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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赤野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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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辰时】

战报摔在龙案上的声响,惊得殿角铜铃一颤。

"北狄秃鹰部联合十二残族,举兵三万压境——"兵部尚书赵严须发皆张,指尖重重戳在地图某处,"云州关外三十里,已见狼旗!"

朝堂霎时炸开。

"臣请战!"禁军统领韩昭按剑出列,"玄甲军随时可踏平草原!"

"韩将军慎言!"户部尚书赵德崇疾步上前,"漕运亏空尚未填补,此时远征必伤国本!"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龙椅,"先漕运总督沈明远贪墨案后,江南漕运至今未复元气..."

"赵尚书!"御史中丞周勉厉声打断,"沈明远罪证确凿,你这是要挟圣听?"

左丞相林甫晏忽然轻笑,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军报上"拓跋旧部"四字:"老臣好奇,这狼群为何专挑归降的部落下手?"

殿内倏地一静。

萧景琰玄色龙袍下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鎏金箭镞——这是数月前围猎场上,他亲手射断的拓跋律那支黑羽箭,如今已成御案上的战利品。

"林相觉得,拓跋律在玩什么把戏?"

"老臣不敢妄测。"林甫晏躬身时,官帽下的白发露出一截,"只是...狼群内斗时,猎人何必急着放箭?"

"放箭?"帝王突然攥紧箭镞,"朕要他们互相撕咬。"

"传旨——"染血的箭镞钉入军报,"若拓跋律愿降,朕许他带兵平叛。事成之后,准开云州马市,岁赐茶盐三千担、绢五百匹,其部众编入边军者,月饷同胤军。"

韩昭急道:"陛下!拓跋律狼子野心..."

"朕当然知道。"萧景琰眸光晦暗如渊,"所以朕要亲眼看着——"他忽然将茶盏掷向殿柱,瓷片炸裂声里混着龙吟,"这只狼,是怎么被自己人咬断喉咙的。"

——

——

【北狄王庭】

拓跋律单膝跪在狼皮毡上,蜜色胸膛还沾着晨猎的血渍。使臣宣读圣旨时,帐外狂风骤起,吹得狼旗猎猎作响。

大胤宣旨使臣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狄王拓跋律既已归顺,今北狄残部作乱,着其即刻率部平叛,以表忠心。待功成之日,朕自有封赏。钦此。"

阿隼的弯刀已出鞘三寸。

拓跋律却笑了。

他接旨的姿势堪称恭顺,指节却在触及圣旨时骤然绷紧,蜜色肌肤下青筋如草原上暴起的狼筋般虬结——那是他杀性发作时的征兆。绢帛触到掌心的刹那,朱砂印竟被指腹生生碾开,在明黄绢帛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宛如猛兽利爪撕开的伤口。

"臣,领旨。"

少年君王抬眸,琥珀色瞳孔里映着使臣颤抖的喉结:"回去告诉萧景琰..."他指尖抚过圣旨上"平叛"二字,"本王会杀得比他想看的,更精彩。"

帐帘落下时,那绢帛已被攥成扭曲的一团,金线龙纹断在虎口处,像被生生咬断咽喉。

——

——

【长乐宫】

沈知挽正在绣绷上刺一朵海棠,忽然心口一烫。

狼牙项链在衣襟下发着微热,像远方的战鼓透过肌肤传来。她指尖一顿,金线在海棠花瓣上缠出个死结。

窗外传来宫人议论声:"听说北狄叛乱......"

她静静坐着,任由那热度灼着心口。不知为何想起草原上那个红衣少年捏着她下巴说:"等本王亲自来讨你的人时,你要完好无损地等着。"

绣针扎破指尖,血珠滴在海棠花蕊,像一粒朱砂。

——

——

次日,云州关外。

狂风卷着砂砾掠过荒原,枯草在铁蹄下碎裂成尘。天穹低垂,铅灰色的云层压着地平线,仿佛天神也要俯身窥探这场杀戮。

拓跋律策马立于阵前,未着铠甲,只一袭暗红战袍猎猎翻飞。他抬手扯开衣襟,蜜色胸膛在阴沉天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泽,狼形刺青从颈侧蜿蜒至心口,獠牙正对敌军方向。

"杀——"

少年君王的嘶吼如狼嗥撕裂长空。北狄铁骑应声冲锋,万马奔腾的震动让大地龟裂。

——

第一支箭穿透拓跋律左肩时,他连眉都没皱。反手折断箭杆,任木茬刺进掌心,鲜血顺着腰腹沟壑浸透战裤。敌将的弯刀劈来时,他竟咧嘴笑了——虎牙沾着前一个敌人的血沫,在刀光映照下森白如骨。

"铛!"

两刀相撞的火星溅在他脸上。拓跋律借势旋身,刀锋划过一道猩红弧线——敌将的头颅飞上半空,惊愕的表情凝固在断颈处喷涌的血柱里。他伸手接住那颗头颅,五指深深抠进颅骨,对着溃散的敌军高举:"还有谁?!"

狼形刺青此刻泛出暗金光芒,仿佛活物般随肌肉起伏。他甩开头颅,一脚踩碎秃鹰部战旗,染血的足弓碾过图腾狼眼:"沈知挽……"喘息声混着血腥气喷在寒风里,"你看好了。"

刀尖挑起一面残旗抛向大胤方向,布帛在风中舒展如垂死之翼:

"这是老子给你打的江山!"

暮色吞没战场时,拓跋律单膝跪在血泥里。他肩头箭伤还在渗血,腰腹被刀锋划开的伤口翻着血肉,却挺直脊背如未折的旗杆。

萧景琰的玄甲军阵列在前,帝王端坐马上,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他。

"臣,幸不辱命。"

少年君王低头瞬间,舌尖舔过虎牙上未干的血迹——那味道让他想起沈知挽脖颈的香气。

战后清理战场的老兵后来都说:

那日的沙暴里,拓跋王像头真正的狼。他折断的箭杆插满了敌阵,每一具尸体喉间刀口都是斜向上挑——那是北狄处决叛徒的刀法。有个吓破胆的俘虏后来发誓说,拓跋律杀人时眼中会泛起野兽般的凶光,让人想起月夜下准备扑食的狼王。

最瘆人的是那面被血浸透的秃鹰部战旗。拓跋律不仅踩碎了它,还用烧红的箭矢在旗面上烙了个字。北狄老兵们装作不认识那中原字,可随军的胤人书吏看得真切——

那是个"挽"字。

——

——

萧景琰的玄甲铁骑碾过朱雀大街时,金黄的银杏叶在铁蹄下簌簌作响。帝王掀开车帘,正见鸿胪寺卿疾步奔至驾前。

"陛下,西域龟兹国使团已候了三日,献公主以求和..."

帝王玄色袖袍微扬:"宣。"

三通鼓响,西域使臣匍匐入殿。鎏金砖映出他额前冷汗:"臣奉龟兹王命,献公主阿依娜,求陛下垂怜小邦..."

西域使臣五体投地时,殿外忽起一阵香风。

阿依娜公主提着火红嫁衣裙摆款款而入,金线刺绣的葡萄纹在秋阳下流淌蜜光。雪白的面纱半掩容颜,只露出一双描金凤眼,眼尾缀着细碎红宝石,随步伐轻晃如晨露缀花。

"好一个西域佳人..."韩昭指节抵着剑柄,语气不掩轻蔑。

御史中丞周勉拂袖冷嗤:"边陲小邦之女,也配侍奉天朝?"

阿依娜公主怯生生地捧着国书,指尖在绢帛上捏出细小的褶皱。

"准。"

萧景琰的声音惊得公主一抖。他缓步下阶,玄色龙袍扫过使臣匍匐的脊背:"龟兹既诚心归顺,准开河西棉市,岁贡减免三成。"

西域使臣狂喜叩首,没看见帝王袖中滑落的密函——拓跋律捷报背面,"北狄王"三字正被朱砂洇透。

"至于公主..."帝王眸光扫过殿外飘落的黄叶,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待朕携众卿赴北狄犒军时,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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