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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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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盛夏的夜晚,风中带着淡淡的凉意,一片轻盈的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邓恺舟的脸颊上。然而,这一次,却没有那双温柔的手替他拂去这片竹叶。邓恺舟缓缓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躺在某个奢华屋子门口的廊下,周身被随风飘落的竹叶轻轻覆盖。

“恺舟,你醒了?”屋内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唤。

邓恺舟感到手脚依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他费力地转动着头,目光向屋内投去。只见一个身着碧色衣裳的人影正向他缓缓走来,越走越近,邓恺舟这才看清,那竟是木青。

木青轻轻地跪坐在邓恺舟的身边,细心地拿过一块软垫垫在他的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起来,靠在了梁柱上。邓恺舟尝试着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木青见状,低下头默默地帮他整理着衣服上的竹叶,声音细若蚊蚋:“别试着说话了,你现在还不能发声,得等到明天才行。这药不仅手脚没劲,而且话也说不出来。”

邓恺舟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嗯了两声。就在这时,木青突然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邓恺舟,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恺舟,对不起……”

“怎么了?恺舟这么快就醒了啊,小青抱着自己哥哥,看来是真的太开心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中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远处的月光下传来,由远及近。木青一听这声音,连忙松开了邓恺舟,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行礼。

蒋毅华示意小古取来凳子,坐在木青和邓恺舟不远处。邓恺舟看向老皇帝,他虽身体受制,仍勉强点头以示回应。蒋毅华笑着摆手,语气轻松:“恺舟,不必费力了。这药是朕让人下的,与当年给灿儿所用的无异,只是让人浑身无力无法言语罢了,无须担忧。”

邓恺舟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这是他首次主动与老皇帝对视。老皇帝亦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愧是木青的兄长,若你换上木青的装扮,恐怕无人能识破吧。”

邓恺舟闻言,震惊地转向木青,只见木青依然跪在地上,未曾起身。无奈之下,邓恺舟只好再次将目光投向老皇帝。老皇帝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朕欲传位于蒋邵叡,只可惜朕还有太子在侧。长子已逝,这太子既占长又占嫡,邵叡又如何能越过他呢?恺舟,你说,朕这个父亲该如何让心爱的儿子越过无过之兄,登上那九五之尊呢?”

邓恺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扑倒在地,试图向前爬去。他的身体颤抖着,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老皇帝端坐前方,静静地等待着,目光如炬。终于,邓恺舟爬到了老皇帝的脚边,拽住了他的黄色衣袍,声音沙哑得如同撕裂般:“求求你,别逼他。”

老皇帝弯腰抬起邓恺舟的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流淌的血液,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朕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也是个急性子,这嗓子都破了药性了。恐怕以后你说话都会沙哑难听了吧。来,小古,给王君解药吧。他这嗓子,以后说不定都毁了。”

古常侍闻言,拿出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全部灌进了邓恺舟的嘴里。邓恺舟蜷缩在地上,咳嗽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嘶哑,但好歹能够说话了。他看向老皇帝,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

老皇帝站起身,看着邓恺舟说道:“你说,如果太子宫变时,邵叡来救驾,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你别想着死,你若死了,朕就能让蒋邵叡身边的那些什么阿初阿苏的都陪你一起上路。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木青,学学他的穿衣打扮和举止仪态。木青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想让他永远被困在这皇宫里,回不去南疆吧?”

言罢,老皇帝转身步入了青鸾宫的侧殿之中。古常侍则走到青鸾宫前,指挥宫女们挂上留宿的灯笼,随后也悄然离去。

邓恺舟无力地歪倒在地上,木青急忙凑近他,满脸泪水,口中不停地道歉,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邓恺舟被木青紧紧抱在怀里,他艰难地拽住木青的衣襟,眼中满是焦虑:“邵叡……他还好吗?你……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柯大帅,我真的担心他。”

木青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擦去邓恺舟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他……你又能怎么办呀?”

邓恺舟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蒋邵叡他肯定知道我没死,我怕他会滥杀……”

木青痛苦地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办法的,真的没办法。陛下……陛下就是想让他这么做。来,我抱你进屋,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这里已经没有仆人了,我们得赶紧进屋去。”

一道闪电猛然撕裂夜空,照亮了四周,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狂风肆虐,将竹叶吹得四散纷飞。邓恺舟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与愤怒,他小声哽咽着:“我真的……讨厌竹子。”

“滋啦!”一声巨响,惊雷仿佛就在耳边炸开。才人所的南疆院内,与前几日王果常侍来访时一样,此刻院子里已跪满了瑟瑟发抖的仆人。

左风眼疾手快,在蒋邵叡身后迅速将伞撑开,以防即将到来的大雨。

蒋晔跪在木芭加朵身后,双目圆睁,满脸怒容。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蒋邵叡:“敢问兄长,你围困才人院这一举动,是否得到了父皇的旨意?”

蒋邵叡脸色惨白,雷光映照下更添几分诡异。他淡淡地回应:“没有。”

蒋晔怒吼道:“没有!你无诏就擅自封锁父皇的才人院,你究竟有何居心!”

蒋邵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木芭加朵:“木芭夫人,你儿子真的很吵。如果你不能让他安静下来,本王可以代劳。亚斯,准备割舌刀。”

木芭加朵闻言,终于抬头看向蒋邵叡:“敢问王爷,今日来此有何目的?晔儿,你别再出声了。”

大雨倾盆而下,木芭加朵却毫不躲闪,直视着蒋邵叡。蒋邵叡轻轻摆手,一名棕衣侍卫上前递来一个托盘。蒋邵叡从托盘上拿起一根空心的金属柱体,语气冰冷:“此乃南疆冰针的持针处,上面刻着三个南疆文字‘副客吖’。或许蒋晔听不懂冰针与副客吖的关系,但本王愿意为你讲解一番。南疆有巫药可溶于水,又有一种特殊的制冰法可将巫药冻成银针。而这金属柱体,正是冰针的手持处。这种冰针能让人瞬间晕厥。本王记得,这种巫药早已被柯大帅控制,京都应无人会制作。木芭夫人,你说是不是?”

木芭夫人在大雨中凝视着蒋邵叡,缓缓开口:“王爷所言极是,会制作这种冰针的人的确没有几个,大部分都在遥远的南疆,被柯大帅控制。京都之内,无人拥有。不过,妾身房内还藏有几支。至于‘副客吖’这三个南疆字,其实是妾身已故义父的名字,他恰好是南疆的大巫,不过这一代巫医都崇拜他刻名字也无可厚非。但请王爷明察秋毫,王爷您现在就可以去才人院的地窖里查看冰匣,冰针应该都在其中。不过一旦取出,冰针就会融化消失。还望王爷亲自打开查看。”

蒋邵叡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亚斯前去取冰匣。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来人,给木芭夫人撑把伞。”

木芭加朵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蒋邵叡,声音冷淡:“多谢王爷好意,妾身并不需要。这院内都是我的人,既然王爷要查,那我们就得有难同当。”

蒋邵叡却缓缓走到木芭加朵面前,蹲下身子。左风紧随其后,举着伞为他遮挡风雨。蒋邵叡目光冷冽地盯着木芭加朵:“木芭夫人,你之前送我的两朵南疆花,我都全须全尾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木芭加朵看着蒋邵叡,突然放声大笑:“蒋邵叡啊,怎么了?你家王君出事了?”

蒋邵叡猛地站起身,一脚将木芭加朵踹翻在地。蒋晔见状,连忙上前将木芭加朵抱在怀里,怒视蒋邵叡:“蒋邵叡!我母亲是南疆敬献的才人,并且育有少爷,你凭什么滥用私刑!”

蒋邵叡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母子二人:“你们最好向你们的莫嘉斗神祈祷,恺舟要是有事,我让你们这院子鸡犬不留。不冤,本王与你们的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算清。”

亚斯匆匆跑了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冰匣。然而,匣子里却是空空如也。

蒋邵叡的目光如刀般刺向木芭加朵:“夫人,何解?”

木芭加朵站起身,看着那空空的冰匣,再看向身后跪着的众人,声音颤抖:“不可能!是谁?”

跪着的南疆人们纷纷磕头求饶,解释自己并没有背叛木芭加朵。木芭加朵仰天大笑,看向蒋邵叡:“蒋邵叡,我早在上次看到佳佳和福丽时就知道,我斗不过灿妃,我儿也斗不过你!我只想回到南疆,让我的坟头上开出蓝雅花!这冰针我一直珍藏存放,从未打开使用过,还望王爷明察,就算死,我也不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回到南疆。”

“可是本王已经不想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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