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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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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空仿佛冬天的厚重棉被一般,沉甸甸压在大地母亲的身上,人们不时抬头望着,面色也因这沉郁天空而隐隐透着不安。

薛峰两人正骑着马朝着案发现场走。

“看样子是要下大雪了。”薛峰望了望天说道。

闻言,司必应也抬起了头,一团白色的雾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升空,最后融入到无色的寒冷之中。

“案子一直没破,当时又是夏天,所以死者的尸体已经让他家人带走下葬了。”薛峰低声补充着案子细节,“不过死者当时穿戴的衣物鞋袜、饰品财物都还存放在大理寺里。”

司必应点点头,向前面望了望,道路两旁的建筑已渐渐变得稀疏起来,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灰色的树林,光秃秃的枝桠杂乱无章地连成一片。

“就要到了,你看那片灰色的林子。”薛峰伸手向前指了指。

越往前走,那片参差杂沓的枯林就愈发鲜明起来,林子内隐约可见一处小院落。他们从西面行来,远远只见一条曲折小路蜿蜒向内延伸,两人止住马儿,下马牵着缰绳朝内走去。

密林内的寒鸦被突然造访的来客惊飞,空中响起阵阵凄厉悠长的啼鸣。路旁的枯树随着两人的深入逐渐稀疏,那座灰白矮墙的小院也缓缓露出本来模样。

小院门口守着两个看守,见来人都是熟面孔,只原地打了个揖。

“林子里只有许琢一户住着,林子出去往南一公里左右,有个小集市。”

薛峰拴好马,先带着司必应在这院落四周绕了一圈,院子独门独户,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杨树。

回到院门口,薛峰推开大门,一个寂寥单调的小院落便映入两人眼帘。

院子的空地上没有种花草树木,也没有石桌石椅之类的装饰物,只有东西北三间屋子,沉默而苍白地坐落在院中。

薛峰一一指着院中房屋介绍,“北屋是琴房,也就是案发现场,东屋是摆放木材等物的仓库,西屋是死者平时休息的卧房。”

司必应的视线顺着薛峰的手指扫过整个院落,又低头看了看地面,见院内地上踩着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微微皱了皱眉。

薛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日子久了,大家踩来踩去就成这样了……”

初步看完院子内部后,两人便往案发现场的北屋走去,一推开北屋的木门,血腥的惨烈景象便扑面而来。

屋内凌乱不堪,地面墙壁都喷射着不少凝固的黑色血迹,地上摆着一把锯刀,血腥味虽已消失,但仍不难想象案发时的可怕情景。

司必应站在门口,扫视着屋子的布局。

整间屋子坐北朝南,是一个横向的长方形,屋子东西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张古琴,正对大门的北墙正中挂着一幅山水画。

画上题着名将岳飞的《小重山》,其中“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句的位置还蹭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血手印。

屋内家具均是对称摆放的。靠北墙左右各放着两个书架,屋子中央放着一张云纹书案,书案后一张雕花木椅,书案上摆放着一张没有上弦的无弦琴。

书案两侧还对称放着两个半人高的铜质立式烛台架,西侧的烛台架和书案间单独放着一个木桶。

司必应看向屋子打开的正门,屋门是朝内开的,门闩由一个长木板制成,已经断裂,薛峰在一旁解释说是官府的人接到报案后撞门弄断的。

他拿着门闩放回门上比划了一下,这门闩是最常见的样式,东侧被固定在门上,可以以东侧为轴心上下滑动。落到西侧的向上的木钩中,就能从里面牢牢闩上门。

检查完大门,他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血迹,走到窗边伸手推了推窗户,发现所有窗户均上着锁,每把锁也都完好无损,从外面无法打开。

检查完门窗,他转向薛峰道:“薛大人,此处可有梯子?”

薛峰略一思索,“好像有的,我记得屋后有一把。”

说完,薛峰便让门口看守搬来梯子,司必应道了谢,爬上了房顶检查。

“亭主,怎么样?”等了一会儿,薛峰用手扶着梯子抬头问。

司必应从梯子上缓缓下来,神情带了点凝重,“房顶没有任何脚印和攀爬的痕迹,瓦片也没有被人挪动过。整个屋子除了门窗外,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入口。”

“那这么说,确实是个密室了?”

“薛大人,发现现场时,这院子和屋子里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司必应没有回答,轻轻拍了拍手上灰尘询问。

“没有,发现现场的所有人都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司必应点点头,看着屋内沉思一会儿,便朝着书案和烛台架之间那个孤零零的木桶走过去。

“那桶里是生漆,好像是给古琴‘擦青’用的。那些斫琴师说,用专门的手法涂在古琴表面,不仅能延长琴的使用寿命,还能让琴面保持光亮洁净。”薛峰解释道。

一揭开木桶的盖子,一股掺着酸味的木头味道便扑面而来,司必应抬头询问:“此处应当不是斫琴的地方吧。”

“是的是的,”薛峰连连点头,“许家仆人说,他们老爷只在这里给制好的古琴上弦和调音。因为琴体所用木材及生漆等均极易燃烧,不能见明火,所以斫制、上漆等主要工序都在东屋的仓库进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生漆桶会出现在这里……”

司必应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双棕色的软皮手套并一个精致的小夹子,带上手套后用小夹子小心碰了碰木桶内液体黑褐色的表面。

黑褐色的表面立刻动了起来,原来这层东西只是一层薄薄的壳,从边缘拨开,便能看到下面光可鉴人的液体生漆。

薛峰见司必应仔细观察着桶内物体,一脸严肃与专注,全不似平日惯见的温和神情,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只放轻了呼吸,静静注意着对方手上动作。

屏息凝神间,对方忽然伸手从生漆表面的褐色凝固物上夹起了什么东西。他眯眼仔细一看,发现夹子尽头竟有一根极小极细,几乎看不见的丝状物。

薛峰眼睛一亮,紧盯着那丝状物,语气中带着雀跃:“这是什么?”

对方并未答话,认真看了一会儿后,便从胸口掏出一张干净巾帕,将丝状物放在上面轻轻擦拭。

那丝状物上还黏着凝固的褐色生漆,有些看不出本来颜色,待司必应擦拭干净后,便逐渐露出原本的白色。

“像是织物之类的东西,桶里还有一些。”

正在两人观察那丝状物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看守的声音。

“拜见侯爷!”

薛峰一个激灵,咻得一下站起身来,迅速向屋外走去。

明昭侯侯府内。

步维桢久违地做了噩梦。

梦中自己好似回到幼时,朦胧间,有一个熟悉的稚气身影在前快步跑着,自己跟在后面,却怎么也追不上。

他急得满头大汗,那个小身影却一路带着他来到一座大宅门前。门内火光冲天,惨叫不断,他还未没来得及阻挡,那身影便毫不犹豫冲进火海。

宅子的朱漆铜铸大门渐渐合上,熊熊烈火却照得步维桢看不清对方身影,只有对方右颊上一颗鲜艳的朱砂痣,仿佛比那残酷的火焰还要刺眼。

梦到此处戛然而止,步维桢满头大汗地惊醒,他坐起身来,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又是这个梦。

步维桢捏着眉心缓了一会儿,起身拿巾帕擦去满额冷汗,唤人入内更衣。

“侯爷今日又起得好早。”一旁的老仆伺候他用完早膳,担忧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可要多休息一会儿再出门。”

“不了,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办。”

说话人便是当下明昭侯府主人步维桢,步维桢出身安国公府,是已故开国功臣安国公步天行的嫡次子。

步天行去世后,他降爵袭侯,当今见他精明能干,还让他兼任大理寺卿,总管天下各州刑狱案件。

他接任大理寺以来,帮着圣上破了不少棘手悬案,抓了许多贪官污吏,因而获封明昭两字。

其长兄已于多年前过世,同胞长姐及其余庶妹也已成家,目前只有他一人留在步家老宅当家。

“侯爷,今年由大理寺处理的案卷初步整理清楚了,请侯爷过目。”一到大理寺,就有属下前来汇报。

步维桢接过看了看,问道:“目前还在查的案子有哪些?”

“回侯爷,目前只有东南林子斫琴师被杀之案还在查。这案子发生于今年五月初,一直未能抓住凶手,薛峰报告说线索难寻,似乎甚是棘手。”

步维桢点点头,“备马,去现场看看。”

“是。”

大理寺在京城西北边,与东南边的案发地距离较远。

时值年关,街上各处都是人来人往,步维桢等人御马慢行了半晌,好容易才出了喧闹集市。

待人群渐稀,众人甩开缰绳,跑了一段路。估摸着就要到时,路边灌木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狗,紧接着便有小孩之声惊呼,

“神通!”

眼看就要躲闪不及,步维桢当即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打,马儿受痛向前方大跨一步奔去,那小狗只被马跨过,逃过一劫。

“吁!”步维桢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受惊的马匹,转身向后看去。

路中央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看着都只十二岁上下,正抱着方才那只差点被他的马踩中的小黄狗仔细检查着。

步维桢刚准备开口询问,就被那小丫头怒目呵斥。

“这路是乡间道路,并不是可以骑马奔驰的官道,你们骑着马跑这样快,伤了人怎么办!”

众人皆是一愣。

步维桢位高权重多年,许久没被人如此呵斥,恰巧对方又说的有些道理,他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黄毛丫头,你可知在同谁说话!”随行侍卫赶紧喝止。

“无妨。”步维桢摆了摆手。

一旁沉默的小男孩儿突然开口:“不能,咱们赶快回去吧,神通好像伤到腿了。”

那丫头闻言眉头一皱,立刻低头轻轻抚着小狗的后腿。

“别慌无所,要是真扭到了,光凭咱们两个也没法给他治,这里离东南林子不远,亭主不是在那儿查案吗,咱们找他去。”

步维桢眼眸一动,立刻对着身边侍卫吩咐道:“带上他们一起过去,查查是哪个侍卫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摸摸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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