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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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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房本该在下午就被仆人上了锁,但程砂被控制着一使力,里屋的房门竟被撞开。

他的额头冒了一层汗,僵硬地回转过身,身后银辉色的月光下空无一物,但那股力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与之前都不相同的是,这次程砂的神智完全清醒,他确实感觉有样东西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被撞着打开了门。

而前几次,程砂则是先感受到一股晕眩,最后完全失去意识,不知怎么做出了与本意不符的行为。

来都来了,他无声地吞了口唾沫。

紧张和急于探知些什么的思想不断在程砂心中碰撞,但自从他进了这间房,潜意识偏向哪边就已经有了答案。

眼前的里屋并不阴森,空气中飘着为驱散霉味特意点的檀香,在房间的一角留了一盏暖色小夜灯,小夜灯以自身为中心照亮整个空荡荡的床位,这间房仍然没有除程砂以外的其他人。

但比起另外几间装修得完全一致的房间,这间房显然留有一些生活痕迹,它的墙壁上张贴着字画,房间中有一个类似木质墙的书柜。

程砂的目光不禁又转去了书柜,指尖在距离自己最为舒适的高度滑动,突然他触到了一本倒放的书页,比起整个书柜中放置有序的卷椟,它像刻意以这样的方式倒放,就等着人拿出。

他自然抽出了那样东西,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本书籍,那像是一个日记本,牛皮的外壳。程砂打开那个簿子,看到第一页只写了两个字——程珂。

“小珂”这个名字瞬间闯入他的思绪,程砂呼吸不禁加重几分,他好像真找到东西了。

日记开头的字体略显稚嫩,但充斥着主人的早慧:[今天是我七岁的生日,我在程公馆见到了父亲。

父亲不常回来,就算偶尔回来也是淡淡的,他见了我与母亲常常不怎么说话,只是瞥一眼,而不久后他又会再次出门,很长时间不出现。

一如既往,他先是去见了爷爷,在正餐时又打算告别,但这次我开口问他能不能留下来给我过生日呢?

我知道小孩怎样笑才最可爱,他一定会因这可爱而动容。

“小珂乖,有母亲陪你,父亲还有事,先走了。”这是父亲的原话。

大人是不是总会这样忙?好在母亲总陪我。]

日记一浏览完毕,程砂在瞬间就想到了那个穿着西装除了第一天就再没见过的父亲,那个父亲的确冷淡,与程珂描述得相差无几。

但不同的是,自程砂回到程公馆以来,“母亲”这个角色似乎也是缺失的。

他看完第一篇来自程珂七岁的日记,那个名为“小珂”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程砂已经有了猜想。

他心绪复杂,又持续看了下去。

日记的主人显然十分随意,因此日记中记载的事件并不连贯,通常是想起来记录,便写在纸上。

比方这接下来的字体就要成熟几分,整洁舒展的,来自程珂十四岁的笔迹:[我听说过家里曾有名姨娘,不过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

长大后,我逐渐发觉我的父母并不相爱。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平民女子,她与父亲的结合完全由人为极力促成,而那个人就是爷爷。

在母亲生下第一个孩子后,父亲就遇到了一名女子,即便如此,他却只能以姨娘的身份带回所爱。

有了姨娘,父亲愈发顾不得母亲。为此,母亲受了好些冷落,甚至于在某天失去了当时的第一个孩子。

我听有些仆从说嘴,说那孩子是被姨娘拐走了,又有人说姨娘将哥哥扔进了井里。

但不论哪种,爷爷的大发雷霆是真的,不久后,那名姨娘也蹊跷死去。

父亲与母亲的关系就在这期间降至冰点,直到母亲再次怀孕,也就是我的出生,父亲才拥有了离开程公馆的权力,而自那以后,他就很少回程公馆了。

不过,不论这些说辞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母亲在我的印象中是为极温和的女子,她很脆弱,似乎总是睡不好。

而更小的时候,我觉得她像是一只鸟雀,程公馆四四方方的天无疑是她的囚笼。

我知道,一旦我飞了出去,那她所面临的,将不止是失去自由这样简单。]

读到这里,程砂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位传说被姨娘拐走的小孩子,可能就是当初的他自己。

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程砂实现了与程珂的共情,但是这位莫名的“小珂”的日记却还在吸引着他继续看下去,程砂没有停止。

[后院的假山上挂着名少年,不过这年纪的孩子大多是皮猴,少爷也不例外。

我从房里出来时,他正挂在假山上与我对视。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却呆愣着从假山上掉了下来,落到不算深的水池里,一身狼狈。

这不干我的事,但我仍是下去了,还没到面前,那男孩子的哥哥就在此时出现,他比那男孩子大不了多少,小大人似的拎着男孩子说:“淋湿了,一会父亲该责怪我们。”

他冷静脱下身上的外衣,欲披在爬假山的男孩身上,“穿我的吧,父亲看不出来。”

他们似乎总干这事。半晌,男孩的哥哥不忘提醒:“回去记得帮我求情,上回好一顿抽”。

被遗忘的我终于找着机会开口,“不然,到我房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这就是我和路家俩小子的相遇。那是很平常的一天,路先生与爷爷在前厅谈论生意,而后院,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混入二楼。]

这段倒还好接受,但提起路家兄弟,程砂不禁想起那位冷面路聿宁,难以想象他皮猴似的挂在了人家假山上,还有路聿秋,他看起来那么病弱,“被抽”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日记似乎快被翻到末尾,十八岁的少年们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聿秋有天告诉我:他会离开路家。

他曾说过,他与聿宁并非一母所生,而在他的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就马上带回了一名大着肚子的续弦。

从那天开始,路聿秋变成了一个需要时时为弟弟打补丁,看父亲脸色的小孩,他变得不再唯一,而他存在的意义并不为继承。

只要到了年龄,他的婚姻会立马被预定,路家不止他一个儿子,而聿秋并不想自己的婚姻被摆上餐桌,作为一项交易。所以,他会离开。

我仍然记得那天他问我:“小珂有没有想离开的念头呢?”

那天的我是怎么回答的?我只记得我有马上回复:“可是你知道,即便是跑去天涯海角,我的爷爷一定会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我找回来。”

“不,这不是困住你的原因。”他肯定道。

末了,他又补充,“那就把今天的话题,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

从那天起,聿秋再没在我跟前提到“离开”这个字眼,但我总隐约有种感觉,他会离我越来越远,远到很难见上一面,远到原本就不够永恒的关系彻底断联。

那段时间我总是很难受,我找不出解释这种心情的原因,这和与聿宁之间同伴般的相处又格外不同。

是因为我会想念他?还是因为我只是单纯不想他离去?

可我们仍然天天在见面,于是我试图思考,困住我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我看到了穿着淡色衣裙的母亲,她的身上总有吹不透的阴霾,但阴霾中的淡淡生气并未全然逝去,她忧伤是为困于这四方的天地,她将永远无法离去。

而一旦她相依为命的儿子离开了这片天,她的灵魂会不会随之消失?

于是不久后,我再次单独找到了聿秋,这次我问他:“能不能将离开的计划再延迟一些?”

“延迟到什么时候?”

“迟一些,至少在我适应之后。”

至少等我接受也许无法再见的事实。]

这仨人似乎是竹马竹马的关系,但不知怎么,程砂就是从字里行间品到了一丝复杂。

比起路聿宁,程珂与路聿秋的关系要更为亲近,以至于他在日记里写下了对于路聿秋的复杂感情,但根据程砂与路聿宁短暂的接触,路聿宁似乎十分在意程珂。

现在还剩下了一个不知什么成分的路聿秋,程砂不禁再次回忆,似乎路聿秋这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那他究竟对程珂?!

某种思想逐渐在程砂脑海中萌芽,他都成年了,根本就不是小孩子,这算个什么事!程砂震惊。

他开始持续捣鼓那本日记,但后面似乎没再写三人之间的发展,程砂恍惚间忘记了这不是自己的房间,焦躁地轻磕在书柜上捶额。

手中的牛皮簿不小心竖着滑到了地面,垂直磕碰着翻倒,这反倒震出了一张纸片似的东西。

程砂蹲下身,拿起了那玩意——那其实是张照片,黑白色的,照片的主角是两名以最放松姿态待在一块的少年,他们甚至没带第三人路聿宁。

其中的一名,程砂已经在白天见过了,是路聿秋,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路聿秋还没有现在这样瘦弱,至于另一名……

他的眼睛开始黏在那人身上无法挪开:照片上的另一名少年长着一张酷似程砂的面孔。

不,与其说是相似,不如说一模一样才是完全符合。

脖颈上逐渐形成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程砂汗毛直立,无声地吞咽以克制自己的紧张,一些来自从前的细节突然持续回放。

为什么何管家在第一眼见到程砂就坚信他会是程公馆失散多年的少爷,为什么作为爷爷的程长生也从来不对程砂的身份提出任何异议,为什么路家兄弟第一次见程砂时会表现得那样惊讶……

最后,程砂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背面的几道划痕,他屏息将那张照片翻了个面。

照片背部有几道比之日记内的文字潦草得多的笔迹,那像是有人用黑色的墨水仓惶留下,又像是怕留不下任何痕迹而刻意加重了下笔的力气。

那道墨迹这样写着:离开程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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