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美强惨修炼手册 > 第53章 发病

第53章 发病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如今聚英院上下合起来也不过二十人,食馆的饭菜种类便不如大会期间那样丰富,傅知乐瞧着傅鹤已经多日未曾好好进食,人前吃了的还要躲着蓟翎再给吐出去。他知晓师父最是心疼食物,得难受成什么样才会控制不住。于是,今儿他便特地早些过来准备些易于消化的中软吃食。

一想到师父的身体可能会因此舒适起来,傅知乐的脚步不禁变得轻快。

练堂没了往日的喧哗,还有点不习惯,傅知乐眼神来回扫,突然听到一声痛吟,那声音极低,若不是修习术法之人,怕是根本听不见。

傅知乐的视线停留在声音的来源地——胡同,他谨慎地向里走去。

他脚步缓慢,两指间暗暗捏了个诀,绕过一个弯,便见一抹清瘦的身影正蜷在地上。

“师父!!!”心头一抖,手下的吃食险些掉落,傅知乐忙不迭地护住他师父的晚餐,脚下片刻不停地奔到傅鹤身前。

“师父……”只唤了一声,少年的眼圈就红了。他的师父哪还有什么法尊的飒爽英姿,那张俊朗的脸颊如同糊上了冰冷的霜雪,额前的碎发被浸湿得软嗒嗒的,正耷拉着身子紧贴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五脏六腑被疼痛搅碎成泥,傅鹤也就如同烂泥巴一般,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眼前少年的身影时而清楚时而朦胧:“知乐……”

“知乐在!师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啊……”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无措地扶着傅鹤的身体。

“别怕,”傅鹤出声安慰,“你扶我回去,没事的。”他闭了闭眼攒了些力气,借着少年的力站起来,脑中万蝇振翅,站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一丝清明。

费了好些时间两人才回到福邸,傅鹤倚在塌上虚弱地嘱咐傅知乐:“别告诉蓟翎。”

不想让他看见。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傅鹤身上的薄衫湿了干干了又湿,潮乎乎地贴在身上,他又将身体蜷得紧些,抵御着似乎要卷土重来的疼痛大军。他势单力薄,只得提前准备。

刚缩成个小刺猬便听见敲门声,是蓟翎。单凭着敲击门扉的节奏,他仿若能看见蓟翎的脸。他忙调整凌乱无章的呼吸,哄着各处捣乱的疼痛给些面子,并承诺它们这次若是答应了,日后便任由它们在他体内大施拳脚。

“进来吧。”

“今儿睡这么早?”蓟翎道,刚一走近便察觉到傅鹤的脸色不对,紧接着问,“哪儿疼了?”

“摔了一跤。”思来想去这个理由被心疼的概率或许会低些,傅鹤便想以此搪塞过去。

“气色这么差,可是哪里摔坏了?”蓟翎说着坐到塌边,“给我瞧瞧,哪儿伤了。”

傅鹤尽量带着玩笑的语气,道:“哪里都摔坏了。”

开始他还捡几句好话讲给蓟翎听,紧接着身子抖得愈加明显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说了没两句便称自己困了,撵着人走。

凑近后,傅鹤惨白如鬼魅的脸在蓟翎眼里就更清楚了。他察觉到傅鹤的异常,若是放在往日,傅鹤有一点难受就巴不得被他搂着抱着安慰着,眼下却只顾着躲他。

蓟翎不说话了,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傅鹤。室内安静得诡异,突然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破空而起,傅鹤忙抓住塌沿稳住身形,慌乱中还不忘抽出声音强笑:“口水呛到了。”

“你当我瞎吗?”蓟翎忍不住道,“你当我还在用你的眼睛看世界吗?哪儿疼?告诉我!”他知道傅鹤定是哪儿都不舒服,但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将自己拒之门外。

傅鹤摇摇头,仍坚持道:“就是累了。”

“不疼是不是?”蓟翎眼眶发红,抓住傅鹤清瘦的肩膀将人从塌上直直拽了起来。

“呃嗯——”

突然的力道施压让傅鹤控制不住地发出低弱的痛呼,身体瞬间如坠刀海,声音带上了哭腔,再也忍不住地讨好道:“凌云,凌云你轻点,我,我……”

我了半天,就是不喊疼。

“你怎么?傅法尊身强体壮,这点力道都受不住了?”蓟翎故意逼迫他。

傅鹤强忍着体内翻搅的巨痛,蓟翎这样拽着他简直比让他受刑都难熬:“别这样,凌云,我受不了……”

他能受得住刀山火海,偏偏受不了蓟翎一丝一毫的压制。蓟翎态度哪怕有一点不好,他仿佛就要死了。

他示弱好了,他想他示弱他就示弱好了。

“凌云,我站不住了,我……”

傅鹤语无伦次,眼眶渐渐盈起一汪水,唇瓣不停打抖,最后低弱地轻道:“我疼……”

蓟翎的手立即就软了,动作轻柔得如面条缠绕。嘴硬的傅法尊终于主动地将头埋在他胸前:“我好难受,你别欺负我了……”

见人脸色比他刚进来时还要难看上数倍,蓟翎便后悔如此逼他了,于是放缓语气道:“难受怎么不同我讲?你以前不这样的,傅冼之。”

“我……我总这样,你会烦,”傅鹤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反正我怎样都不会死的,不想让你心疼。”

蓟翎气极,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好,我不疼你,那你倒是说说让我去疼谁?”心头又急又痛,“傅冼之,你费尽心思让我以现在的形态来见你,就是为了事事瞒我?那我倒不如钻回你体内变回那团雾,也好过如今被你糊弄得耳聋眼瞎!”

说着说着自己先泄了气,蓟翎无奈又道:“冼之,我这颗心若是哪天不为你疼了,我就是死了。你现在就不让我心疼,倒不如直接让我死了。”

他一个死字一个死字毫不忌讳地反复自口中蹦出,傅鹤这两日里本就因他莫名其妙晕倒而担忧不己,此刻心底霎时翻起万千层浪,道道击打得傅鹤心神俱裂,化成齑粉。粉末子聚集在因心神激荡而燃起熊熊烈焰的上腹。他骤然弯下腰,抵着肋下,冷汗涔涔如瀑下。

“疼得厉害了?!”蓟翎扶住人的双肩,急急问道。

“我……”傅鹤哆嗦下嘴唇没发出其他音阶,他折弯身,拳头碾进肋下,动作颇为狠绝,那里薄软得仿佛能抵到底,他也确实几乎抵到了底,拳头像是已经抵到了坚硬的床柱。若不是有蓟翎扶着,他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

傅鹤唇瓣全是血痕,抖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你再提死,就是要我先疼死罢了,”他抓过蓟翎的手直没入上腹,“你摸摸,你若是先死,我倒是能紧跟着你去了,你若是不死,时常这么念叨着死不死的,我怕是也疼得撑不住了。”

手下像个激烈跳动的顽皮之物,每舞动一下傅鹤的身子便折得更深,几乎要把蓟翎的手夹在他的上腹里。蓟翎忙不迭地将人抱进怀里,化拳为掌极轻地贴在他的肋下。

掌下凹陷的衣衫像掉进了大坑里正缓慢地回弹,蓟翎心疼得指头疯狂颤抖,忙调动法力以缓解傅鹤腹中疼痛,他这会儿的声音也打起了颤:“傅冼之……”只是唤着名字,就好似被尖刀生生割透了心脏,血肉剥离,“可是你疼,能要了我的命。我不能在不知道的时候命就没了。”

“唰”得一下,怀中人嘴唇上的血色也全都褪得干干净净,傅鹤突然老实巴交地不说话了,他虽然已经控制不住因疼痛而打抖的身体,却仍掩住唇角小心翼翼地咳嗽。蓟翎见状再也不忍逼他,只得叹口气:“冼之,疼是可以告诉我的。”

傅鹤盯着人好半天才悠悠道:“我不想你担心,你心疼我,我也心疼现下这样的你啊。”

蓟翎闻言将人圈得更紧了:“你疯还傻。”

胸口中传来闷闷的声音:“那你心疼我的时候也要关心自己好吗?”

“好。”

傅鹤脸颊贴在他的颈窝,颤声唤:“蓟凌云……”

“我在的。”

“很疼。”

“嗯。”

“很疼很疼啊……”

“我陪你,傅冼之,我一直陪着你。”

傅鹤不再小心翼翼隐藏,疼痛便倾泻而出,呼吸似拉扯的皮条又紧又急,嗓子眼偶尔忍耐不住地发出几声极低的呜咽。蓟翎注入他体内的法力杯水车薪,却仍然让傅鹤觉得体内游荡的万道冰锥不再那么坚硬。仿若浑浊的溪流中注入了一滴圣洁的水珠,水珠虽小,却让溪流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澄澈无比。

他,渴望人陪。渴望被拥着,被暖着,被爱着。他生来软弱,哪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外壳,不过是用来抵御风寒的盔甲。在蓟翎面前,他随时可以丢盔弃甲。

蓟翎抱着他,温热的掌心一下接着一下轻缓地安抚着他的胸口,他每痛苦地抽搐一下,蓟翎的眼圈便红上一分。傅鹤勉力抬手覆在蓟翎的另一只手上,虚弱无力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无声地送去自己的安慰。

“我没事,还能忍。”

“我也没事,还忍得住。”

他们讲着听来无甚作用的话,眸中皆含着迷蒙的水雾,却倔强又默契地将它们憋在眼眶里。凝望着彼此的眼神中,有酸涩,更多的是依恋。

他们依偎着,笨拙地在彼此身上取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