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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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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不是都封在无往海了吗?”楼观惊诧道。

“凡事都有例外。”傅鹤低头紧盯着手背上隐约可见的青紫脉络。

“这不是个好征兆,魔族或许要有大行动。”忙到今晨的武敬廷刚巧赶来。

傅鹤点头:“我们当早些做准备。”

这会儿功夫外头已经亮起来,熬了个大通宵,几人脸色都不大好。互相道了别准备回去歇个一时半刻,等到天大亮又该好一顿忙活。

福邸只剩下蓟、傅两人。

“饿不饿?”傅鹤斜靠在床上,他现下舍不得靠在蓟翎身上,唯恐人又昏倒。

“不饿,”蓟翎往里蹭蹭,“躺会儿吧。”

“嗯……”傅鹤嘴上应着,意识却渐渐昏沉,身子像泡软的面条轻飘飘地斜斜栽倒下去。蓟翎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身体,便见傅鹤眉毛痛苦地拧起,随即呛咳数声,血沫自口中溅出,蓟翎脸上霎时一片温热。

“傅鹤!哪里疼?!”将人抱在怀里,蓟翎心急如焚。

“我……”傅鹤很想像往常一样跟他喊疼,只是又瞧见蓟翎因自己瞬间就红了的眼眶,涌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我不疼,就是累狠了,睡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好好好……”蓟翎知道他定是疼的,他比谁都清楚他的真实面貌,正因为清楚才更明白傅鹤这幅残破的身躯几乎是无可救药。也正是如此,他心疼中掺杂着更多的无可奈何。

他将傅鹤轻放在床上,蹑手蹑脚地给人盖上软毯,自背后抱住傅鹤蜷缩起来的清瘦身体,轻声哄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不到半个时辰傅鹤便惊醒过来,心里头装得满满的全是事儿,身上如拉磨般碾着疼,人自然睡不踏实。

两人简单洗了把脸,便寻着人声去了前院。武敬廷此刻已将前院的修习者筛查了大半,傅鹤到时刚好碰上赶来的严少权。严家少爷是个没吃过什么大苦的主儿,如今一身锦衣华服配上双黑眼圈便略显滑稽。

“表哥!你这就起了?身体如何?”见着满面憔悴的傅鹤,严少权提起精神问道。

“无碍,”傅鹤淡笑,“没多睡会儿?”

“睡不踏实,我过来替替武盟主,他半刻都没歇着。”

傅鹤抬头望了眼立在一处院落门前满脸威严的武敬廷,缓步向前,淡道:“武盟主且先去歇歇吧。”

武敬廷见着来人颇为惊讶,声音略显沙哑:“无事。”

“前院交给少权,中院我去盯着,后院有李锦道,殊同和小山过会儿也能来帮忙,你先去休息,人不是铁打的,何况你是联合盟主,之后要做的事情怕是会更多。”

武敬廷点头,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那抹清瘦的身影,忍不住唤:“冼之……”

傅鹤闻声回身直直望向他,那双眸子清澈如水,一丝涟漪都没有,似不见底的深潭。武敬廷喉间滚动,咽下心底的话,只道:“辛苦你们。”

两天后,参会的修习者们全部离开聚英院。几人不眠不休两日,一无所获。

自打终比结果公布的那天起,日头也不晓得在忙叨什么,几乎整日都见不着个正脸,已经连续休沐了好些天,并且大有持续休下去的趋势。

这样的天气对于傅鹤自是不好过。本就四肢酸痛难挡,又强行释放法力以痛抵痛,脆弱的胃壁几乎被他那大徒弟击穿,紧接着熬了两三日,再加之精神上的连番打击,换作坚实的铜人也受不了,然而他却像没事儿似的。

这届的聚英大会原本十分顺利,怎奈结束之时闹出这档子事儿,查寻几日毫无头绪。就在此时,武敬廷收到飞鸽来书,其中称距离归峡最近的两个镇子出现怪相,先是有“魔族大统乃天道”的言论,随后便有人离奇失踪或者死亡,死者除了被剜去眼珠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内伤,此怪相已持续多日,并有加剧的趋势,特来此书,请求武盟主定夺。

几人听后皆是联想到近日聚英院所发生之事,笃定此事与魔族绝对脱不开干系。简短地商讨过后,便迅速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严少权先赶回去向其父禀告,毕竟严正在各大家中地位颇高,具有带头作用,而武敬廷则是动身前往归峡谷附近两镇。

当夜,武敬廷与严少权收拾妥当,便准备离开聚英院。严少权行李多,先行一步。武敬廷落在后头,他身边只带了两个武家弟子,准备直接奔赴归峡。

离开前,他又登了一次满抒楼的第八层。下来时,傅鹤正等在门前。

“武盟主。”傅鹤先开口。

见蓟翎没跟在傅鹤身侧,武敬廷颇为意外:“冼之,”他缓缓开口,“能像从前在聚才堂时一样唤我吗?”

“武敬廷。”

傅鹤轻唤了他一声,接着又诚恳道:“此番所去凶险重重,务必注意安全。”

心下微怔,武敬廷暗中自嘲:不愧是傅冼之,不同于自己。他怎么就那么倔,当初为什么就是不肯唤那人一声师兄呢。

武敬廷缓缓仰起头,环顾着头顶的青天,眼前渐渐糊成一片,他闭了闭眼舒了口气,难得的笑应:“好,”压住喉间翻涌的苦涩,“山重水复,希望有机会再见吧。”

他言至于此,便不再多看傅鹤一眼,转身陷入浑浊的夜色中,冷风吹过,在武敬廷英挺的背影上刷上了几分苍凉。

楼、向二人紧接着同时离开了聚英院,两人分属妖谷、药谷,离开时日不短,又有怪相发生,皆要回谷告之族人。

聚英院到此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李锦道和守院小童外,只留下蓟翎及傅家师徒几人。

只道是一别经年,莫不知何时何人即永别。

傅鹤定于一日后与明月带清辉回傅家。他这些天哪儿都疼得沸腾,昙花酒喝得只剩下个底儿,胃腹拧着扯着绞着,势必要闹个翻天覆地似的。

他开始躲着蓟翎。

从前生病受伤在人前佯装淡定维持着他傅法尊的清冷姿态,但私底下他次次都让蓟翎知晓,他渴望蓟翎疼他。而今他看不得蓟翎为他熬到眼眶通红,熬到长出小胡茬,更舍不得蓟翎为他皱一次眉头。他不能这样自私,对所有人宽容,唯独对蓟翎这般残忍。

蓟翎正同清扫庭院的小童闲聊,一脸淡然地说着什么,却逗得那小童前仰后合。顶上的日头一如既往,它勉力透过乌云的缝隙将一道光线精准地耀在蓟翎脸上,而余下的大片阴暗全部扑打到隐于墙后的傅鹤身上。

傅鹤凝视着那抹被光线描摹着边缘的身影,忽然突兀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形同鬼魅,丑陋不堪,随时发疯,嗜血如狂,那是外人的定义吧?非人、非妖、非魔、非鬼,他是个什么东西?

是连地府都不肯收的麻烦吧。

可是他多么想被那道光照着啊,他又望了眼那抹身影,胸腔内的苦涩破碎成粉末,又化作热流,在体内沸腾翻滚。傅鹤转动着僵疼的脖颈,咬牙踉跄着后退数步,五指狠狠地扣进胃里,攥紧。随即又竭力放轻步子,他怕,怕被蓟翎听见。

墨绿的身影失去了往日的泰然,他跌跌撞撞地躲进练堂旁侧的胡同,随后终于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他刚到聚才堂时,也是在这里,他被一群李家族仆围困在当中,挨着狂风暴雨般的拳脚,身无法术的他几乎被打得肠穿肚烂。如今,他贵为法尊,近乎无人能敌,却依然苟延残喘地缩在这满是灰尘的胡同里。

一无是处,毫无长进。不!他甚至不如从前了。从前……从前他眼中还有些光的,如今他要光又畏光……

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活得这么痛苦,每天都这么疼,离开好不好……

额角的冷汗凝了一层又一层,傅鹤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凌云,你抱抱我吧……”

他将自己蜷得紧紧的,双臂轻轻抱住头,露出的唇角泛着笑,又干又苦。失去按压的上腹似是漏了个大窟窿,边缘还挂着血红的痕迹。傅鹤原本清朗的双眸染上一层暗沉的灰色,他张张嘴,喉咙干得发疼,急需一场甘雨来拯救,然而甘霖却先滋润了双目。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除了蓟翎,他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一个胆小、自卑、肮脏、不堪,一个被他藏起来的疯了的自己。

久病缠身,心病难医。

作者有话要说:啊小焦虑,今天加更一章吧(˙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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