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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怜爱与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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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鹤被戮午折腾到后半夜才疲惫地昏睡过去,蓟翎小心地将人汗湿的中衣换了下去,让他清清爽爽地睡得更舒服些。

待守到夜幕即将散尽之际,蓟翎才脱下外衣轻拥着傅鹤入睡。

醒时,日上三竿。

自起来后,蓟翎粘得更紧了,摸摸额头,蹭蹭脸颊,唯恐傅鹤哪儿又不舒爽,宝贝得不得了。瞧着蓟翎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傅鹤心里知晓自忆起从前事儿后,蓟翎脑子里关于他发病难受的情景便积攒得越发多了,他憔悴痛苦的模样也越发深厚地扎根在蓟翎的胸中,时时刻刻戳着那颗被他刺激得千疮百孔的心脏。

偏偏他这副身子又多灾多病,傅鹤想来便觉得心疼,不由得低叹:“蓟翎,我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习惯看你疼。”

晓得他在安慰自己,但蓟翎又怎么放得下?他所爱之人自地狱归来换就不死之身,却几乎要日夜忍受剜心、燃腑、裂骨、撕肉之痛,蓟翎怎能不疼?

傅鹤每难受一次,他的那颗心脏就挨上千道鞭笞;傅鹤每呼痛一回,他的那颗心脏就贴上万斤烙铁。钢鞭滴着辣椒水,烙铁升腾着热气。

哪里还有什么千疮百孔的心脏,怕是已经碾成粉末散到浑身各处了。但是他又不能任由心散了,他得拼起来,继续用它疼他,爱他。

“凌云,”他唤他,手覆在他心口,“我知道你疼我,我努力尽量少疼些好不好?”

傅鹤难得如此软语温言,蓟翎忧虑的唇角微扬,怜爱地轻捏傅鹤耳垂上的小洞,扫了眼高悬的日头,道:“出去走走?”

烈日高悬当空,烤得人心焦,柳树垂下头都寻不到影子,心冷之人无需此处,心热之人无处可避。

武敬廷眉头拧得死紧赶集似的走得飞快,端得是联合盟主的稳重。他后面跟着踉踉跄跄的傅无垠,还是风华客的那身衣衫,白纱斗笠却不见踪影,面上的那张皮是他自己的。

行至拐角,同路相逢,谁闪得快谁赢。傅鹤侧身闪过,傅无垠险些摔倒,后者连忙扶住墙撑住身体。

傅无垠一道提着法力才勉强跟上武敬廷,这会儿虚弱得几乎站不住。他唇瓣全是齿痕,眼下大片浓重的黑影,那脸色竟要比被戮午折磨了整夜的傅鹤还要惨白,似是随时要晕倒。

“无垠,发生何事?脸色怎会如此差?”见是自己的大徒弟,傅鹤上前扶住他,关切问道。

这一凑近,便见到傅无垠脖颈上的排排齿痕,多处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这是……”

傅鹤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打量两眼大徒弟打颤的双腿,颜色微变,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愠怒,转头冷声喝道:“武敬廷!”

白日里每逢休憩,满抒楼的修习者并不少,这会儿已经有好事者疑惑地向此处张望,折回身的武敬廷神色略局促,仍努力维持着盟主的威严:“抱歉,冼之。”

“武郎……”傅无垠轻唤,眨巴几下眼盼着武敬廷能瞧上自己半眼。奈何武敬廷对着他的那只耳朵像塞了棉花,那双眸子似乎半分眼神都吝啬予他。

武敬廷对着傅鹤连说了数声抱歉,仿佛只要得到一声原谅就无愧于梦中的那个身影一般,自是瞧不着眼巴巴盯着他的傅无垠。

“你不必跟我道歉,受伤的是无垠,我不能替他原谅,更不能替李锦瑜原谅。”傅鹤直言不讳,说得武敬廷面色青白交接,也惊得他那大徒弟瞪大双目。

他师父都知道。

忽地,傅无垠想到前几日,他精神萎靡地对傅鹤道:“武大哥眼里只能看见师父。”

那时他心里对他师父有羡慕也有妒忌,他师父淡然笑回:“他哪里是在看我啊。”

傅无垠缓缓回过神来,眼见几人僵在此处,他急急道:“师父师父,你别怪武郎,是我,是无垠愿意的……”

说着他眼眶一湿,脸颊便落下两道水迹。

就像昨夜。

昨夜,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流啊流。武敬廷没了往日的沉稳,走火入魔似的,粗鲁、凶猛,口中不断蹦出“李锦瑜”三个字,傅无垠便放声大喊,他喊“武郎”,一遍一遍,一声超过一声,声嘶力竭,不断不休,只要压过那声低沉的“李锦瑜”,他就觉得开心得不得了。

活着,痛苦与欢悦同时绽放,痛到极致,欢到巅峰,如临深渊,如登云端。在热流中漂浮,傅无垠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唯有口中呼出的气息,道出的低唤,才能证明他的存在。

傅无垠始终记得他初到聚英院,险些被失控的灵兽踏扁,是武敬廷救下了他。于武敬廷,他的名字或许只是修习者,而于他,武敬廷便是心心念念,求而不得,时隔多年,日夜不忘。

傅鹤微不可闻地轻叹,不再看武敬廷,他低头对着傅无垠柔声道:“无垠,我们回去。”

他扶着打颤的傅无垠,蓟翎紧随两人身侧,武敬廷不便跟得太近,只得问道:“冼之,你带他去哪儿?”

“洗澡,疗伤。”傅鹤头也不抬。

“还是我来吧。”武敬廷的视线总算停在了傅无垠的脸上,短得眨个眼就捕捉不到了。

“师父,”傅无垠满脸通红,盯着傅鹤目带恳求,声音低得如蚊叫,“师父,您来不太方便。”

傅鹤闻言脸颊也微微泛起了红,目光扫过蓟翎,见他轻点头,便道:“无垠,师父就在外面守着,你别怕。”

傅无垠埋下头,低得下巴直贴到脖颈,喉间发出一声闷闷的“嗯”。武敬廷倒是没再迟疑,将人直接抱起。

浴桶搬到了醉玥轩,内室燃着傅鹤吩咐知乐搬来的火盆。傅无垠全身都没入水中,仅露出颗小脑袋。

“武郎,你给我洗洗吧。”傅无垠特意提高了些音量,武敬廷倚在门边,转了个姿势并不上前。

傅无垠涨红着脸又道:“武郎,我没力气……”

他的声音散得四处都是,钻入抽屉,扫过桌底,窜出窗子,就是挤不进门边那人的耳朵。

艰难地清理,直到自己干净得如同一池清水,傅无垠终于累得几欲昏睡过去,不作一丝假。

他傅无垠生来卑贱,无人怜爱,一向如此,从未更改。

“你若是敢跑,就饿死在外头别再回来了!”

那约莫是他舅父吧?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寄宿在舅父家,那一家子但凡有个人不顺心,他就成了撒气筒,身上红红紫紫满满的柳条印子。

“饿死在外头,别再回来了!”

粗鲁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被打得太狠了,几乎喘不上气来,于是逃了。

他饿,累,又怕。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

他从来没想过猛虎会距离自己那么近,他都能瞧见它眼里的精光。

墨绿色的身影如同神降,挡在他的身前,银光闪现,猛虎扑地,他被严严实实地护在后头,连扬起的烟尘都粘不得他半分。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问他。

他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膝跪地脱口而出:“师父!”

那人先是满眼的不可置信,渐渐地脸上漾出惊喜,随即笑逐颜开,开心又郑重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傅冼之的第一个徒弟,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问。

他垂下眼,摇摇头。

傅冼之思索良久,兴高采烈地给他取名无垠,他希望他能有无尽的希望,无限的可能。

只是,他依旧不成。

他天生体弱,悟性又不高,学什么都比其他人慢。

“傅法尊怎么收了这么个没用的家伙作徒弟,本事不行,性格懦弱还不合群。”

“可不是嘛,干啥啥不行!”

他躲在墙角,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隐在阴影里。

“背后议论人就很光彩吗?”

简单的一句话便制止了众人的嘲弄。

他后来才知道,说话的那人是武家长子。那人不同于他,仅仅是只言片语在当时的聚才堂就很有份量。

“武郎——”傅无垠唤,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地下滑,喝了口水呛得咳声大作。

武敬廷终于走近浴桶,将人捞起。傅无垠顺势紧贴在他胸前。

他低微到尘埃,那又如何呢?他正靠在自己所爱之人的怀里,便是要在此时上刀山下火海烹油锅滚铡刀又当如何?左右是要死的,反正是得不到的,不如就去在此刻留住此间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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