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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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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不吃吗?”

榻边坐着的男子瞧上去比卧在病榻上的少年大不上几岁,这会儿正端着碗一勺一勺细心地给少年喂着红枣粥。

“我不饿,你身体不好,多吃些。”

男子放下碗为少年掖紧被角又试了试额间的温度,终于松了口气:“不烧了,好好睡一觉,明儿便好了。”

他说着倏地顿了下,左手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右臂,面色瞬间白如玉器,似乎比那病榻上的少年还要虚弱上几分,乍一瞧上去倒是分不清究竟是谁病了。

那少年猛然记起今儿是初七,他面露担忧之色:“师父您……”

“无垠,”少年的话被截断了尾巴,男子宽慰地笑笑,轻柔地拍着少年,语气舒缓,“你且安心休息,师父无事。”

院内的树叶发出迎风打抖的沙沙声,唯有他二人,同样是在这张床上。

忽地,醉玥轩室内翻腾的身体停了下来。满是汗渍的手自枕下掏出一面铜镜,白色的衣袖垂落至手肘,铜镜被高高地举起。

苍白,憔悴,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可看上去却又如此的陌生,像张没有灵魂的面皮扣在脸上。

翌日,天清气朗。

禁闭了一夜的醉玥轩大门再次敞开。

“武大哥你们来了!”傅冼之出来迎人,他走得极慢,一脸虚弱,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只是,他左顾右盼,没瞧着想见的人,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武敬廷因身份原因,多有繁事缠身,人并未到。

“你们随便坐。”傅冼之声音沙哑,语气难掩失落。

“冼之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楼观坐在人旁侧,惊道。

那么专注地演着疼,叽哇乱叫一宿,你喊你也哑,向小山心道。

“还好。”傅冼之坐在院中矮树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温茶,显得心不在焉。

青石桌上横放着把木剑,格外引人注目。

这剑,名唤洗沐,是傅冼之的第一把佩剑。剑可化气于无形,修为高深者很少将剑的实体带在身上。不过,这剑有把复剑,是傅冼之按照原剑亲手重新雕制,之后赠予他的大徒弟。

向小山盯着洗沐暗自出神,原本已经有了答案的内心开始摇摆不定。

“这不是你那把小破剑吗?多久没见你用它了!”楼观显然也注意到了洗沐,说来这小木剑的剑鞘还是他特地为傅冼之打造,眼下见了自然熟悉,正想着凑近瞧几眼。

就见傅冼之侧身挡住楼观的视线,回神笑道:“是呀。”说着就要将那洗沐拿过,右手刚碰到剑柄,神情转而一变,连忙握上右臂,咬唇发抖一副疼痛不支的样子。

“表哥你身体还好吗?”严少权见状连忙关切问。

那人瞬间的神色变化被向小山迅速捕捉,心里又升起狐疑。他一向不喜欢遮掩,疑道:“你这右臂……除了发作时,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没感觉吗?平日里如此疼痛难忍,可是有好转迹象了?”

因中戮午,傅冼之右臂几乎无知觉,数年前已改为左手执剑。

被向小山这么一问,傅冼之眸中闪过惊慌,连忙低头掩饰,捂着手臂不再答话,院内一时陷入静默。

楼观坐了会儿,内心实在焦躁,琢磨着如何打破沉闷,起身间衣摆刮到树杈,有东西从怀中滑出,“啪嗒”地落到地上。

他脸上现出一丝慌乱,忙俯身想要将东西收回。

不料竟被向小山抢先一步,拾起。

是枚小巧的令牌,通体血红,正面刻着折灵令三字。这是妖族特有的令牌,向小山神色肃然:“你要剥谁的源丹折谁的灵骨?”

他翻过令牌,牌底赫然印着三个字。

“傅冼之,”向小山念出令牌背后印着的小字,抬手指向傅冼之,“你要剥他的丹折他的骨?”

“我……”楼观慌张地看向傅冼之,语气急切,“冼之你听我解释……”

“你要做妖王!”向小山道,“妖族近年同人族交好,一半是有妖王强力坐镇,另一半则是迫于傅冼之的实力。如今妖王夫妇闭关多年未出,众说纷纭,一说是二人生死未卜,妖谷四大长老唯尊强者,与你达成协议。眼下竟真见了这折灵令,此次你来便是探傅冼之生死,他未死,那你只能带了他的源丹回去才能做妖王。”

“这……楼少主向来对表哥一片赤城,定是有什么误会,光凭猜测……”严少权支支吾吾地劝道。

“你闭嘴!”向小山转身喝道,“你做了新法尊,严家享有无上荣耀。想必在你爹心里,他外甥的性命根本不重要,傅冼之如果还活着,你就不是法尊!严家已经失去了联合盟主的位置,他不可能再让严家颜面扫地!”

“你!胡说八道……”严少权脸涨得通红。

“我晨时见有穿严家族衫的小厮在回廊递你信件,那不是普通的家书,封上烙着严家鎏金签。你敢说你不是要拆傅冼之的灵骨?这里还有谁用得上特意指派家印钗骨符?”

他指着自己又指向楼观厉声道:“武敬廷向来同人不亲近,更何况他法力与武力在人族皆属上称,寻常人难近其身,难道你是要拆我的?还是他的?”

“我……我……”严少权惊疑不定,不知作何回答。

“向小山你又好到哪儿去?”楼观向前一步,语气也是咄咄逼人,“我听闻老谷主病危,药谷支结盘根错杂,男子地位素来低下,你也巴不得剥了他的源丹,对付你们药谷那五大难缠的女护法吧?!”

“我就是立即死在这,也不会剥傅冼之的源丹!”向小山闻言面色青白不定。

“你们……”

傅冼之似是承受不住接二两三的打击,身形摇摇欲坠。他瞅着严少权缓道:“严法尊想拆哪块,我自己动手便是,”又瞧向向小山,“少谷主你要是想要这条命就拿去吧,”

接着叹口气对楼观道:“妖少主你……”

他语气微顿,掌间真气浮动,作势袭向自己小腹,竟是想生生剥出体内源丹。

“我挖给你……”

“冼之!”楼、严二人齐道,皆是心神俱裂,急忙解释。

“表哥,我不是……”

“冼之,我没有!”

楼、严二人痛呼,连连握住傅冼之的手腕,望着虚弱打晃的人心中焦急,向小山则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言。

傅冼之见强不过二人,只得摆手道:“我累了,要进去歇息了,你们……都走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进了居室,将门带上。

院中再次陷入寂静,楼观忿忿地斜视向小山,见人虽面色苍白却无畏地回视,他只能不甘地甩袖离去,严少权边叹气边摇头地跟在后面。

向小山转身踏出醉玥轩,却一眼瞥见了站在墙边的傅鹤,他猛地回想到方才院内的对话,面上的血色忽地褪了个干净。

他……可有听到那番话?又听了多少?向小山突然心中杂乱一片。

只见那人垂着眼,似是没见着向小山,缓步从他身边走过,向小山心头没来由得慌乱。

“傅鹤!”他喊住人。

身侧的人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应,像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向小山细细地观察着人,傅鹤眼底泛着淡青色,嘴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上裂着小口,像是齿痕。

“你昨夜可好?”向小山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好,”傅鹤像才看见人,淡道,“可还有事?”

他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外,看不出异样。

向小山一时哑然,张了张嘴,最后只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道渊。”

道渊晨时见他脸色不好,非要挪了福邸的暖踏到半里小苑,傅鹤推辞不得,又不好麻烦人家亲自给他搬过去,待身上有些力气就带了傅知乐来后院取。

“没别的事儿我们先走了。”傅鹤不等向小山答话,错身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后辈该有的谦逊。

福邸院前,门扉半掩。

傅鹤两人扑了个空,常在此处打扫的小童道那暖塌已差人搬到了半里小苑,傅鹤道了谢便往回走。

快到半里小苑,他忽地转身,紧随其后又毫无防备的傅知乐险些撞到人,连忙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懵懵地唤了声:“公子?”

“顺道去趟闲阁。”傅鹤道。

“是。”傅知乐恭敬地回应,他向前院眺望了一眼,只看见层层房檐,又瞅着眼面前的半里小苑,他低头紧随其后没再吱声。

跟着自家公子,打小苑门前走过,跨过整个中院,再穿过回廊,来到闲阁。

行至门前,傅鹤不走了,压低声音:“你去问他,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啊?”傅知乐一怔,纵使涉世不深,也懂得“喜欢”二字何意,他小脸微微发红,还是点头称是。

蓟翎正在院中练武,他上身只穿着中衣,外衫退至腰间打了个结,身形翻动,宛若飞龙,衣摆扫过处,掠过阵阵清风。原本半披的发被尽数扎成马尾,唇角含笑,双眸如星,潇洒至极。

傅鹤隐在门后,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蓟翎!”傅知乐进了院,唤着人。

蓟翎瞧见来人,停下动作,抹了把汗,问,“傅鹤呢?”

“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公子?”傅知乐开门见山。

门后的傅鹤闭了下眼,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藏得更严实些。

蓟翎听到话,反问道:“怎么?不许?”

说完这话,蓟翎反倒有点失神,突地想起昨夜抱着傅鹤,听到那人在昏睡中喃喃地念着“铃儿妹妹”。这称呼怎么听都是在唤哪家的姑娘,而“铃”又与他的名同音,可是自己这么明显的男儿身如果被认错简直荒唐。

不知那人心中到底对自己作何感想,他的一厢情愿怕换得个满地唐突。可如今看傅鹤一眼,他就挡不了拦不住胸膛里的那颗跃跃欲试的小心脏。

但他又实在想知道这“铃儿妹妹”是谁?傅鹤若是喜欢姑娘,他只能扯了心头缠着的情丝,然后寸寸燃烧掉。

那易碎的身子骨,他捧着都怕化了,如何舍得增其烦恼。

想着他便说出了口:“你家公子长成那模样看着不像会喜欢姑娘呀?”

傅知乐没太明白蓟翎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听上去不像什么好话,他本能地大声反驳:“你看着更不像!”

“我当然不像,我喜欢你家公子啊,难不成你家公子是姑娘?”蓟翎坦然回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余光瞥见缩回去的竹青色靴尖。

蓟翎眼里一亮,紧接着仰头对院门的方向喊道:“还有我是男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嘶”的一声痛吟,蓟翎等了半响,也没见那边再传来动静。他有意多逗逗傅鹤,但又着实担心人出了什么事儿,只得起身奔向门外。

傅鹤这墙角听得内心波动过大,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门前的石雕上,肩膀磕得生疼,他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又马上咬唇憋了回去,缩到石雕旁。

“你怎么了?”蓟翎来到门前,傅鹤正扶着右肩缩在边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没怎么。”傅鹤答,带着一丝尴尬。

听墙角被发现,他怕是这聚英院第一人了。

蓟翎将人引到院中,又转身进屋拿了伤药出来。

“你自己脱,我给你擦擦。”

傅鹤还陷在被发现的局促中,显得意外地乖巧,他半退上衣,露出右侧肩膀。肩膀处破掉块皮,红肿了一大片,蓟翎将伤药撒在伤口处,不自觉地蹙起了眉:“会有点疼。”

“没事的,”傅鹤不在意,“除了肩膀,它平时大多时候也没什么痛觉。”

知道他说的是整条右臂,傅鹤的右臂今天没有缠着黑布条,臂上不见发作时的血纹理,留着一条长长的丑陋伤疤,蓟翎心头猛抽,拉下脸来。

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傅鹤低下头,听不出情绪:“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蓟翎生气地吼出声,吼完先愣了下,随后转头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

傅鹤攥紧手指,装作没看见。

“我方才说话太大声了。”蓟翎转过头主动认错,肩膀上过药,他又拿了药往伤疤上撒,执拗地想把那已经明显结痂多年的疤痕去掉。

“这么好看的胳膊怎么可以留疤呢。”

“只因为好看吗?”傅鹤睫毛微颤,轻道。

“唉?”

蓟翎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疤痕,听到这话抬头盯着傅鹤的脸半天,倏地认真道:“特别好看。”

“……多谢。你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挺好!”

傅鹤按住有些跳动的额角,突然觉得这人定是被养坏了,傻了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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