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觉得这个年过得真的是太完美了。

只不过，她在家放小摔炮时，竟然有两盒子的小摔炮都不响，后来又买了一盒“满地珍珠”，竟然有一半都不响，别人都不放在心上，她却觉得大过年放了哑炮很不吉利，心里有些不安，从家里回来后，想起来来这件小事，又在那里念叨。

“成天自诩新时代新青年，现在又在这里迷信。”秦凰蹲在地上收拾着抽屉。

“这可不是迷信，这是我的神明们给我的预兆。”

“呀呀呀，你还怪有范儿，你一个人活着，还有好几个神明看着你。”秦凰说着将一条长长的发带扔到床上，“这些东西只管胡乱塞。”

凌霄看见这发带不禁脸红，不好意思地收了起来。“我还是觉得今年会有些坎坷，改日咱得去烧烧香拜一拜。”

“在上进和上班之间，选择了上香。看来说的就是你。”

“说敢保证世上真的没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再说了，人类在宇宙之间何其渺小，上香不仅为了求神拜佛，也是对这天上人间存有敬畏的一种体现。”

“你总是有理。”秦凰站起来，见她往那一坐很是悠闲，不禁说，“都六点了，你要是不去做饭，我可去做了。”

凌霄嗖地跳起来：“这就去这就去。”

秦凰将客厅打扫了下，正往餐桌上摆着新买的洋牡丹，听见敲门声，“大姐姐——”是文凯的声音，她打开门看见文凯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

“大姐姐，大凌霄在吗？”

“在的。”

文凯这才往房里进。

“谁啊？”凌霄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一见文凯立刻绽出大大的笑容，“呦，是小文凯呀！Long time no see，I miss you so much！”

“Me too！”文凯朗声回道。

“吃饭了没？”

“吃过了，但还想再吃点儿。”

“过来吃！”凌霄招呼着他坐下，“你正好赶上了，我妈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恰好还没吃完，让你尝尝。”

看着文凯大口吃饭的样子，凌霄十分欣慰，赞扬道：“吃饭就该这样，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挑食，你看你都有点瘦，平时也要多吃，多吃饭才有力气。”

文凯认真地点头，又满怀期待地问：“吃完饭能和你玩会吗？爸爸刚给我买了一本很厚的漫画书，就是你说的那本《猫猫宇航员》，里面都是英文，你能陪我一起看吗？”

“好——”凌霄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秦凰截住了话头。

“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新学期开始应该有很多新内容要学吧。”

文凯的神情瞬间变得颇不轻松，秦凰的目光让他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汇报道：“还没有，不过就差一点了。”

“什么作业差一点？差一点是差多少？”

秦凰随口问道，她在工作时会经常这样追问员工，平时在家里也经常这样问凌霄，凌霄都习惯了，只是文凯面对这种追问还是如临大敌，他觉得旁边坐的不是大姐姐，而是一个大大的班主任。

“语文作业，还剩两页练习册。”

“都是些什么题目？”

“有组词、造句、阅读——”他不得已仔细地回想，“哦，还有根据拼音写汉字。”

“很难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到底难不难。

秦凰抬眼见他有些为难，又见他放下了筷子，说：“怎么不吃饭了？赶紧把饭吃完，吃完去写作业。”她抬腕看看手表，“写完就睡觉吧，明天放学后早早写完作业过来玩。”

“哦。”他不敢有什么异议，默默拿起筷子，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凌霄，凌霄冲他撇撇嘴，又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见凌霄在那里搞小动作，秦凰看向她问道：“你不是学文学的吗，怎么他和你玩了这么久，还是不喜欢语文？你就没有起到一点春风化雨的作用？”

有旁人在的时候，凌霄从不反驳秦凰，更何况是在小孩子面前，所以只是咬着饭勺笑笑。

文凯在旁察言观色，早就知道大凌霄比较听秦凰的话，生怕秦凰一句话不让大凌霄和他玩了，便连忙说：“有的，有的，我以前非常不喜欢语文，自从和大凌霄玩后，我现在很喜欢语文的，大凌霄教了我可多东西了。”

秦凰看出他的这点小心思，倒是转着眼睛看了凌霄一眼，不由得暗笑。

第二天，凌霄正在做晚饭时，小文凯就跑过来了，手上提着作业本。还是秦凰给他开的门，她一边听着手机里语音消息，一边问道：“作业做完了？”

“嗯，差不多做完了，”他话刚出口，就想起昨天被秦凰追问的情景，立刻补充道，“剩几道题不会做，我想等一会儿问问大凌霄。”

“什么题？我看看。”秦凰伸出手去。

他乖乖地交上作业，“几道数学题。”

三四张练习册，秦凰两眼扫完了，将本子往桌上一放，她拉开凳子坐下了，“过来，我教你。”

“喔。”文凯嘴上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厨房，心想，要是等大凌霄做好饭再来就好了。

“我数学比她强。”秦凰拿起别在书页上的圆珠笔，往那道空出来的题目上一划，“说说看，怎么个不会？”

等凌霄端着做好的饭从厨房出来时，秦凰刚好将最后一道题目给他讲完，“你再复述一遍这个计算。”

文凯不敢有一点遗漏，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一百九十六乘以八，就相当于二百乘以八减去四乘以八，二百乘以八等于一千六，四乘以八等于三十二，两者相减等于一千五百——一千五百六十八。”

凌霄将西芹百合虾仁和辣炒蛤蜊放到桌上，看见文凯的模样忍俊不禁，这孩子听秦凰讲题都不敢坐下，“学完了吗？”

本是问文凯的，但是文凯却望了望秦凰。

“今天就到这里吧，数学还可以，就是口算太差，以后我每天给你出十道口算题，练一下。”

文凯只能顺从地点点头。

凌霄咬着嘴唇忍住笑，转身去厨房盛粥了。

文凯的煎熬时光终于过完了，他满身轻松地坐下餐桌前，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

“大凌霄，你的手艺越来越棒啦！真好吃！”

凌霄很是得意，“要不怎么说我多才多艺呢，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学成以后给你爸妈露一手，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以啊，我喜欢蛤蜊，我学这个吧。”他说着去夹蛤蜊吃，吃完肉还贪婪地嗦一下外壳上的汁水，那样子就像是享受什么山珍海味。

秦凰将蛤蜊往他面前推了推，抬眼见凌霄也在那里贪婪地嗦蛤蜊壳，都滋滋作响了，恨不得把壳都吃了，她赶紧夹了几个到凌霄碗里，无奈道：“至于么，又不是没有。”

凌霄嘿嘿一笑：“我炒的太好吃了！”

在自己家里这样吃饭就算了，到了周末文凯爸妈请她俩吃饭，凌霄还是如饕餮一般，本来点的菜就多，但文凯爸爸见她一直在吃，生怕她吃不饱，又加了很多菜。秦凰吃饱后，同文凯爸妈说了很多话，连茶水都喝了两壶了，但见凌霄手中的筷子还不肯放下，知道她平时就不知饥饱，便不让她吃了，剩下的饭菜全都打包带了回来。

晚上俩人在书房看书时，凌霄在换书的间隙拿出尺子量身高，随后兴奋地叫秦凰：“快过来！我好像长高了！”

秦凰正翻看着凌霄的画稿，头也不抬道，“哎呦，吃到老长到老是吧？”

“不信你来看嘛。”

秦凰走过去自己给她量了一下，咦！还真是长高了，与前年相比，生生长了两厘米，自己竟然没发现，难怪她嚷嚷着“以前的裤子腿短了”，她捏着尺子，又抬手在她头顶与自己头顶间比划。

“俗语说得好，二十三蹿一蹿，二十五耸一耸。我这下可耸得不少嘞！”

秦凰笑了：“怪不得你那么能吃，原来还在长个，我还怕你撑坏了。”

提起这个，凌霄冲她噘嘴道：“怕我撑坏了，还是怕我给你丢人，我在外面多吃一点，你就又踢我脚又踢我腿的。”

秦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一直吃，文凯他爸就一直加菜，我不是怕你给我丢人，是怕你把人家吃穷。再说了，你都给我丢了那么多次人了，我要是害怕早就怕死了。”见凌霄抬眉不服，她笑道，“远的不提，就说今天吧，文凯他爸带的那瓶拉菲一开瓶，你的眼睛都直了，水口恨不得滴到我身上，数你喝得最多，最后倒得一滴不剩了你还在那里倒，我都没眼看，你说丢不丢人？一瓶酒而已，至于馋成那样。亏得是他们俩口子，要是在别人面前，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有什么好笑话的，遇见好吃好喝的，欲望强一点怎么了？”凌霄昂头道，“是真名士自风流。”

“你怎样风流都行，但有一点还是要注意，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太过随性。那文凯本来是多斯文的一个小孩，现在和你混在一起，也变得坐没坐样吃没吃样了，”见凌霄又要翻眼，秦凰又指指她的嘴巴，“还有你这张嘴。”

“它又有什么罪过？”凌霄眼含笑意盯着秦皇问。

“别什么话都说。”

凌霄歪头一笑，满脸尽是狡黠地绕到秦凰身后，“你是在让我‘寝不语’吗？”秦凰拿掉她不安分的手，“我是在让你在文凯面前胡说八道。昨晚他和你说他有个学习超级努力的同学，一天到晚都在学习，老师们都夸那个同学，你是怎么回他的，什么‘猪有猪的活法，狗有狗的活法，不要和别人比。’，他小孩子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你不教他见贤思齐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话糙理不糙。”凌霄从后面抱住秦凰，“八九岁的年级，变成个书呆子有什么好？无论什么时候，享受生活都是第一要务。”她嘴上这样说着，双手也在践行这种理念，贴在秦凰腰腹上直打转，赞道，“可真紧实，永远也摸不够。”

“还有，这种话也别随便说，青天白日说这些就是下流。”秦凰这样骂着她，却不想她一听激动了，嘴唇热乎乎地就吻上来了，想掰开她的手，无奈她缠得紧，只好随她去了。她从后面吻到前面，只把自己吻得飘飘欲仙，倚在秦凰怀里似醉了一般笑，“现在可不是青天白日，夜幕早已降临了。”

秦凰看她脸色酡红，摇头道：“你现在真是——”

“我好不容易抓到你这么闲的晚上，”迷迷糊糊地说着，就抓着秦凰的手往衣服下面放。秦凰一见她这样，忙将人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还有，床上也少胡说。”

凌霄闭上眼睛无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