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第二道题和第一题套路一样,都需要画辅助线,这次你来画,我看着。”应如是把笔给她,自己当个旁观者引导。
刚才和于朝夕的接触,让他久久不能回神,他从头到尾详细讲一遍还真做不到,他太燥了。
女孩握着铅笔画出一条笔直的线,顺便标好各个角的度数。
思考一分钟,写下公式用数字套进去。
她算来算去卡在第二个步骤过不去,算不出来结果。
应如是撑着头别过去,脑子里一团乱麻。
于朝夕琢磨不出来,想向应如是求救。她用笔戳了戳他胳膊:“应如是,我不会了。”
他的胳膊好硬哦,怎么不像自己的那么软。
“哪?”他回头。
应如是看她打的草稿,明白了。
“你先算出这个角的度数,然后……”
讲了两三遍之后,于朝夕明白了,这种类型的题不需再讲。
“看下一个类型。“应如是划向第三道。“读题。”
“在一个三角形里,已知…”于朝夕苍蝇般“嗡嗡”两声读完。
“好,自己脑海里有没有思路?”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应如是看女孩,于朝夕圆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还摇头晃脑。
“于朝夕!认真听课!”他大吼一声,没用多大声,还是把女孩震的一抖。
“哦。”于朝夕鼓嘴不情愿。
“我讲一遍,你仔细听。”他语气柔下来,终是舍不得吼她。
“我们可以先用勾股定理算出一个角的度数……”应如是吧啦几句讲完后看于朝夕。
她又走思,眼睛看向窗外对面十五楼的一对夫妇吵架。
应如是算是看透了,她人在屋里,心早就飞出去了。她很聪明不是学不会,就是太爱走思。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磨磨唧唧才讲了三道,还有一道没学会。她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应如是站起来,于朝夕听到动静回神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转动。
她和应如是对视几秒,忽然。
应如是绕到她后背,弯腰双手锢住她的脑袋,手动转到习题前强迫她看。“看题!”
没等到于朝夕看题,他先看到不该看的了。
他的前胸贴着于朝夕的后背。于朝夕隔着睡衣,感觉后面要烫出一个洞!这个姿势她别扭,她身体向前倾挣扎,宽松柔软的睡衣脱离紧贴着的肌肤,他看到于朝夕胸前微微隆起的—沟壑。
“操!”他咬紧嘴唇起身低骂一声。
脸红到滴血。
于朝夕“噌”一下站起来,刚想说话,应如是话说不利索磕巴:“你,你,你你你,换身衣服。”
她张开双臂看自己的穿着,没问题啊。虽然是睡衣,但她没露胸没露屁股,除了一眼能看出来是睡衣,没什么问题嘛。
她再看应如是,双手捂着半边脸,额头红了,脖子也红了,手也是红的,他的眼睛也红了。
“应如是,你怎么成关公了。”
他不答话,继续捂着。嘴唇像是有什么东西滴下来,他舌尖一舔,回味。
腥味?血!
他流鼻血了!
“今天先到这里,不会的明天去学校教你。”他紧急逃离。走出于朝夕卧室,他倒退回来:“把书包给我收拾好了放门口。”落荒而逃。
应如是一直捂着嘴干什么?说的话都传不过来,闷闷沉沉的。
晚上,于世德下班回来。
于朝夕穿戴好了准备出门,但是爸爸回来了,她要说一下自己知道失去记忆的事。
“爸,你下班啦,快坐。”于朝夕拉他到沙发。于世德不明所以,问:“怎么了闺女?没钱花了?”
于朝夕看起来像没事人,和下午刚得知自己失去记忆时判若两人。她甜甜说:“我要跟你说一件让你有点伤心的事。”
他有什么伤心的事?要说有,也就那一件。“好,爸爸听着。”
于朝夕准备复述:“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于世德手势比:“OK。”
于朝夕清了清嗓子,开始手舞足蹈绘声绘色讲她下午经历过的事。她说的尽量搞笑些,让爸爸别有那么多的愧疚。
“就是这样,懂了吗?”于朝夕摊手。
于世德耐心听完女儿的讲述,他神色黯淡下来叹息低下头。
他情绪失落说:“都怪我,要不是贪图工作的上升,你也不会受这种罪。”
“哎呀,我不怪你们。你们是最好的爸爸妈妈。不要因为我自责难受,那是个意外,即使不去临川,在安江我注定有此劫难也是挡不住的。”
于世德和李慧娟一样摸着女儿受伤过的后脑勺感慨说:“夕夕长大了。”
十几年的光阴一闪而过,于世德看着她一步步长大,从她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上学,没少让李慧娟头疼。
他和妻子只希望女儿平安健康快乐长大就好,一晃多年,孩子得知原因不怨不恨,竟还安慰起他们来,他一瞬间父亲的责任感上头,眼眶湿润。
于朝夕理解父亲,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兄弟似的语气说:“老于,振作起来,你女儿还得靠你打拼江山呢。”
于世德笑出来,这丫头“人来疯!”
于朝夕打趣完要出门办自己的事情。“爸,我出去一趟,你赶紧做饭,一会我妈回来咱父女还得逗她开心呢。”
“这么晚了你干嘛去?”于世德不放心。
“别紧张,我就在小区附近转转,不瞎跑,走了。”于朝夕开门出去。
于世德不能禁锢女儿的行动,他作罢,去厨房洗手做饭。
于朝夕出去回来时,李慧娟已经下班回来了。她听见开门声,去门口找女儿,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内心很纠结。
于朝夕见妈妈在等自己,笑起来抱住妈妈:“妈,你回来啦!”
“嗯。”李慧娟意外片刻,抚上女儿的后背。
她知道女儿从不开心中走出来了,没有责怪她母亲当得不称职。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晚饭,于朝夕回卧室写她会做的作业。
她屁股坐上凳子还没热乎,床上的手机打来电话。
应如是打来的,她想起那朵玫瑰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慢慢枯萎。
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她查阅微信消息。
应如是:【书包】
【在门口】于朝夕编辑好消息未发送,她把桌子上应如是的书本装进小黑书包里开门放在门口发送。
她再悄无声息回家关门。
对面应如是贴在门口听到关门声看到屏幕亮起的消息,放心打开门提起书包转身关门。
周三,离月考还有一周整。应如是又是熊猫眼的一天。
今天没有和于朝夕赶到一个时间点,罢了!少见她也好。
“应如是!”他走出小区大门,心里大喊完蛋!
于朝夕嘴里叼着牛奶跑过来,“早啊。”
应如是不看她,高冷道:“早。”
“你今天又是熊猫眼诶,你又没休息好吗?”
“你有心事吗?”
还不是你!非得穿睡衣,让他想了一晚上,五点那会才睡着。
“没有。”
“哦。”
一中走读生不用上早自习,他和于朝夕一块进的班级,不少同学都看见。
程云风这个大嘴巴自然也看见了,他都悄悄看在眼里。
于朝夕坐上座位笑着和冬扬优打招呼,“早上好啊扬优。”
冬扬优背书一顿,眨了眨眼看向她,也笑:“早上好。”
她似乎忘记昨天自己对她说的话,今天还乐呵呵和自己打招呼,冬扬优坚如磐石的心慢慢松动。
应如是一来就趴下睡觉,于朝夕还想让他继续讲题摇晃他:“应如是?应如是?醒醒,给我讲题。”
“我睡会,下节课。”他困成王八,声音沉郁发出来。
“不…”于朝夕想到他的熊猫眼,转口:“好吧。”
第一节课下课,于朝夕扭头看他还在趴着,困成这样?他昨晚忘记睡觉了吗?
她再次扭过去。
第二节课上美术赏析,老师请假没来上自习课。
杨北半挎着瘪了吧唧的书包摇摇晃晃走进来。他进来没到自己座位上,走到于朝夕旁边停住。
于朝夕做着英语习题,眼前的光突然被一团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看见杨北阴沉沉站在她旁边,脸黑的像是要打人。于朝夕觉得这人就是神经病,她虽然被砸过脑袋,但她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她和杨北的交集就是问了一下路,这男的不知道耍什么疯要跟她一起吃饭,前天还说自己矫情。
于朝夕一想到这些事气就上来,她作出一副“你想咋滴”的样子,愤愤问:“有事吗?”
全班安静的氛围被于朝夕这一句话打破,大家纷纷看向她这边。
杨北瞪了她一眼,看向冬扬优。
于朝夕被他这么不放在眼里,瞬着杨北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在看扬优,这下于朝夕更生气了,她站起来挡在冬扬优前面像老母鸡护小鸡崽子:“你想干嘛?”
班里的同学都为于朝夕吸一口凉气,他敢这么和杨北说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新来的转学生无知者无畏。
杨北略过她歪头阴冷看冬扬优。
低头写字的冬扬优抿唇紧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应如是刚睡着,迷迷糊糊听到于朝夕喊了一声,神经不敢放松,他揉着惺忪的眼抬头。
于朝夕看他醒了,把他的头按下去:“你睡觉。”
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知道,就被女孩柔软的小手按住。他埋下的脸忍不住笑。
他配合于朝夕的演戏,趴着不说话。
杨北觉得她这人有毛病,她对自己似乎有很深的敌意。
冬扬优见剑拔弩张的氛围,拉了拉于朝夕的肩膀,“朝夕,坐下,没有你的事。”
于朝夕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没事扬优,他不敢怎么样?”抬头阴阳杨北说:“麻烦你快张开你那尊贵的嘴说一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完了就快点走,别在这挡着碍人视线。”
妈的,杨北心里暗骂,从这疯子这吃了一肚子的气。
他没回话,扭头踹向自己的凳子坐上去。
闹剧结束。
全班都看见于朝夕怎么怼的杨北,许多同学都对她进行赞举竖起大拇指。
于朝夕茫然眨了眼不懂,低下头继续写题。
孙丹暗自欣喜于朝夕怼杨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却又想起她摸自己喜欢的人的脑袋,应如是好像很听他的话,心里又莫名较起劲来。
程云风在后面算计着,阿是的小青梅好彪悍呀,以后有他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