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东跪在林初阳面前不肯起来。
林初阳挪开椅子,蹲下身,也跪在他面前,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他还在哭,林初阳小声地哄:“没事了,东东。”
“乖,别哭了,哥不怪你。”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嗯?”
“……”
秦向东双手回抱他,发泄似的放声哭出来。
二人躺在床上,秦向东默不作声,只是紧紧圈住林初阳,头搁在林初阳的肩上。
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尝过情滋味的身体反应很诚实,秦向东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颈边,林初阳燥热起来。
他侧过身,将秦向东耷拉着的脑袋捧起来,凑过去舔了舔他的唇。
秦向东乖乖地没动,任他哥为所欲为。
林初阳喜欢亲他的唇,软软的。他将它吃在嘴里,细细地咬,重重地舔。
秦向东还是没动,要是以往,他早就承受不住他哥的诱惑,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了。
林初阳暗暗叹气,他用唇贴着他的唇,摩挲着柔声说:“傻瓜,别自责了。”
然后伸出舌头,撬开他的嘴,第一次主动去卷起他的舌头,秦向东终于忍不住和他的唇舌追逐起来。
二人深吻了许久,秦向东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林初阳的手试探地伸过去,轻笑出声。
原来他一直在忍。
林初阳忽然一个翻身,坐在了秦向东身上。
彼此都忍不住哼出了声。
林初阳俯下身继续和他接吻。
他挑逗地用舌头舔他的上颚,舔得他闷哼出声,又退回来。几次之后,逗得秦向东终于用唇舌追着他含住,吸吮。
终于成功了,林初阳坐直身子。
才一会儿,他不乐意了,威胁他:“秦向东,你再不动我下去了。”
秦向东这才主动,却前所有未地温柔。
他克制地,深情地,一点一点地……
他时刻关注着林初阳的表情,照顾他的每一个感受。
以往他都是狂风骤雨,直淋得林初阳不堪重负。如今换成和风细雨,让林初阳舒爽得格外配合。
结束后,秦向东抱着林初阳去洗干净了身体,相拥而眠。
林初阳睡得很沉,秦向东却睁着眼睛。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要一想到,他在美国过得高枕无忧的时候,他的哥哥在监狱里,失去自由,失去尊严。他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秦向东眼角又溢出眼泪,他从林初阳怀里轻手轻脚出来,掀开被子起身,又轻轻将被子盖回去,拢好。
他去了书房。
第二天,林初阳醒来,发现秦向东不在,一摸床单,凉的,他很早就起来了?
他出了房间,仍不见人。
“秦向东?”
他刚一出声,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被熟悉的气息笼罩,林初阳自然而然地往后靠,将身体重量全部交给身后的人。
“怎么起来这么早?”他问秦向东。
秦向东从后面低头,亲吻他的耳垂,一路往下,亲到他颈侧的青筋,亲得林初阳不由得闭上了眼。
他说:“哥,我要为你翻案。”
林初阳瞬时睁开了眼。
他离开背后的怀抱,转身看着秦向东。
“你说什么?”
他这才发现,秦向东眼里布满红血色,似乎一夜未睡。
“我一定要翻案。”
林初阳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半天,才说:“怕是……难。”
秦向东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一字一句:“不管多难,哥,我一定要翻案。”
秦向东找了一位刑事案件方面非常权威的律师。他之所以出名,就是曾经为一桩三十年前的冤案翻案成功,轰动全国,一举成名。
律师告诉他,想要翻案成功,最好有新的证人或是证据,以及当时的量刑标准存在错误。
秦向东胸有成竹:“我就是当年的证人,新的证据我也会全部找给你。”
自从他开始着手翻案,就再也没去过公司。
应该说,他再也没离开过这栋别墅,再也没离开过林初阳。
一开始见他每天忙着联系这个联系那个,一波波的人来到别墅,又离开,他都始终状态在线,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小秦总。
让一直暗暗担心他的林初阳也跟着放心下来,可如此几天后,他发现,不对,秦向东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连着五天没去公司,第六天早晨,终于让秦思怡不得不来了这栋别墅。
林初阳还在睡,秦向东下来给她开了门。
“为什么不去公司?”秦思怡开口就是质问。
“我不会再去了,姑姑,我早就递交了辞呈,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秦思怡生气地说:“我不同意,秦向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向东喝了一口咖啡,这是他这几天喝得最多的东西。
“我一直都目标明确。”
这一点秦思怡同意,他做事果断的原因也在这里,方向明确,执行力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到他的这些长处,秦思怡好声好气地劝:“这么多孩子里,我最看好你。东东,你不要被人蒙蔽了双眼,做出错误选择,悔恨终生啊!”
秦向东垂着眼皮:“你说得对,是得擦亮双眼,我之前就是被人蒙蔽,差点悔恨终生。”
他仍不听劝,秦思怡语调高了些:“秦向东,你姓秦,是我们秦家的后代。如今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放弃家族事业?”
她声音尖锐,秦向东掀起眼皮,声音冷淡:“姑姑声音小一点,我爱人还在睡觉。”
秦思怡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心里被恶心得无以复加,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让她坐立难安,找不到发泄口。
她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在秦向东面前揭开了隐瞒多年的真相,她曾经答应林初阳,只要他们不再纠缠在一起,就会帮他隐瞒的真相。
“爱人?他也配?”
“秦向东,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当年就是被他爸爸一刀捅死的!他那个丧心病狂的爹,杀了你父亲,紧接着杀了他妈妈!”
“林初阳是那场凶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他身体里流的是杀人犯的血!”
“秦向东,他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你居然和你杀父仇人的儿子滚床单?”
她一声高过一声,情绪激动得脸颊通红,每一个字里都盛满刻骨的恨。
她试图让秦向东与她共情,一起仇恨,一起唾弃。可秦向东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他依然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悠闲地喝着咖啡,被她的跳脚衬得仿佛一尊石像。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你……”
秦向东见她冷静了点,食指竖起,放在唇前:“嘘……”
秦思怡越发不安:“你……你知道?”
秦向东微笑默认。
秦思怡瞠目结舌:“你……你早就知道……你既然知道!你还……”
她忽然发现,秦向东比她想象中心思更深沉,她心底竟升起一丝恐惧。
秦向东依然微笑,说的话却是冷冷地,带着警告:“别让他知道,知道又得跑。”
咖啡喝完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秦思怡:“你当初宁愿看着我自杀,也不肯告诉我他的处境,不肯让我出庭为他作证,导致他喊冤入狱五年。我愿意再叫你一声姑姑,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念在你找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其他的,不会有了。”
秦思怡面如死灰,她仍是不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向东回忆了一下:“大概……六岁?”
秦思怡彻底瘫坐到了沙发上。
秦向东去洗咖啡杯,走了几步转身又补充:“对了,这个月开始,我不再回去秦宅了,你帮我跟爷爷说一声吧。”
“……什么?”
“出去记得带上门,谢谢。”
秦思怡怒气冲冲地来,又灰溜溜地走。
林初阳昨晚累了一整晚,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秦向东守在床边等他起床。
“嗯……?”他迷迷瞪瞪,“什么时候了?怎么不叫我?”
“想看着哥睡觉。”
林初阳被他深情的双眼凝视着,心跳紊乱,揉了一把脸故作镇定地说:“还没洗脸呢,脏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秦向东轻轻一笑,拉下他的手,声音轻轻地:“哪里都好看,想这么看着哥一辈子。”
林初阳听得心化成了水,软成一片,他凑上去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小嘴真甜,让开让开,我要起来了。”
他一边洗漱,秦向东就靠在洗漱间的门口,和他聊天。
“哥,我失业了。”
林初阳刷牙的手一顿,含着满嘴泡泡吃惊地看着他。
“你刷你刷,别看我。”
“我向公司辞职了,而且,被秦家赶出来了。”
林初阳赶紧漱完口,大声问:“什么?你和秦家怎么了?”
“我不愿意给他们干活儿,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林初阳不懂这些豪门世家里的弯弯绕绕,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只觉得秦向东太可怜。
“那你工作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怎么这么突然?你为什么不去公司了?”
他一连问了好多问题,没有发现,刚刚还好好的秦向东,忽然双目呆滞了。
他看着秦向东通红的双眼,问:“你怎么……”
他还未问完,只见秦向东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