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迟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睁眼迷迷糊糊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房间装潢怎么不对劲儿。
猛地坐起来,与对面案前的秦之舟来了个照面。
“你……我……我怎么在这儿?”
秦之舟:“酒醒了就滚出去。”
季迟揉了揉太阳穴:“啊……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
胡乱收拾了一下,刚要踏出门又扭转回来:“不对,不是说喝了酒,这事儿就算了了吗?”
秦之舟无语地看着他:“我有说半个字没了吗?”
季迟:“真的?那就好,走了,再也不见。”
回到客栈,守在这里的那伙人全都离开了,季迟心道,秦之舟还算讲信用。
小二见季迟回来,高兴上前迎接,随后表情一变,十分心疼的样子道:“老板,你没事吧?”
季迟:“我没事啊。”
小二哭丧着脸:“老板,你一夜未归,被困秦府,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季迟满脸疑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二见他头发有些乱:“老板,你先回房梳洗一番吧,我去替你打水。”
季迟:“你这是咋了?快说?”
小二吞吞吐吐:“老板,我知道,那秦之舟不是人,我定不会说出去的。”
季迟叉腰:“什么说出去?”
小二:“我知道那秦之舟是个断袖,老板你又生得这般好看,他将你困在府上,肯定行了不轨之事,但是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老板你平安回来就好。”
季迟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你说什么?他是断袖?”
小二眉头皱成八字:“对啊,他迟迟不娶妻,就是因为是个断袖,就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季迟拉他去了角落:“我跟你说,我们昨天什么也没发生,我喝醉了,在那边睡了一觉,真的。”
小二更同情了:“老板,他居然还把你灌醉了!禽兽啊!”
季迟捂住他的嘴巴:“闭嘴,再乱说,扣你工钱了。”
小二:“我不说了。”
季迟:“总之,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谁也不也能说。”
小二点头:“好。”
小二看着老板若有所思地往楼上走去,满脸地心疼,这么好的老板,就被那样一个人渣糟蹋了,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那人揍一顿。
季迟梳洗完毕,下楼来:“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管家老林:“老板,这次去几天?”
季迟现在只想躲得远远地:“可能十天半个月吧,还跟以前一样。”
客栈里的人都知道自家老板会经常出去,好像是去诵经祈福一类的事,但没有人真正问过。
老林:“好,放心去吧。”
季迟东西带的不对,当日就坐上了出行马车。
季迟走的当天下午,秦之舟就来了客栈,要是季迟知道了,肯定会庆幸自己走得及时。
客栈里的人见秦之舟,跟见了鬼一样,警惕地看着他,不知又会使出什么手段。
秦之舟坐下来,身旁的家丁喊道:“来一壶回春酒。”
小二这次拿对了,为了不给老板惹麻烦,也是恭恭敬敬地上了酒。
家丁给少爷倒上一杯,秦之舟喝下一口:“倒是昨晚的味道。”就是没有昨晚喝着有趣,有人陪的回春酒才最有意思。
想到这里,秦之舟道:“把你们老板喊来。”
家丁见小二愣着:“耳朵聋了?”
小二:“我们老板今天上午就走了,这会儿应该出城了吧。”
秦之舟不悦:“他去哪?”
小二:“这我们就不知道了,老板的事我们从不多问。”
秦之舟:“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二心想这厮果然看上了我家老板,还死缠烂打找人,那他就偏不说:“不知道,这得看老板心情。”
秦之舟:“好,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每天来守着。”
秦之舟酒也不喝了,起身就走。
家丁提着酒,放下一锭银子:“明日再来。”
本以为这人也就头脑发热说说,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真天天来。
季迟在观里待了大半个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向玄妙道长请辞。
玄妙道长看着这孩子长大的,由于他体质特殊,所以隔三差五就要来观里住着,洗洗身上的污秽。
“此一别多加小心,你身上的气运不对。”
季迟:“放心吧道长,我就回去看一眼,过两天又回来了。”
玄妙还是第一次见到季迟身上的气运波动如此厉害,也不知是好是坏,若往上便是福,往下就是祸,可季迟身上的,看不明白。
玄妙道长拿出一块玉:“开过光的玉,戴着驱邪,切不可取下来。”
季迟:“多谢道长。”
季迟戴在了脖子上,俨然就是那玉坠了。
季迟道谢别过。
赶了半日的路,才终于抵达客栈。
奇怪的是,居然没人,生意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季迟踏进门槛喊道:“老林!小二!”
刚喊完,就与坐着的秦之舟对视上了。
季迟心想着现在缩回那只踏进来的脚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是来不及了,秦之舟已经开口了:“好久不见,季老板。”
小二跑出来:“老板。”
季迟压着声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二:“他每天都来,还包下了客栈,就说要等你回来。”
季迟无奈一笑,走到桌子旁边:“秦公子,客栈还要做生意,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秦之舟:“我给钱了啊?”
季迟:“但是以后百姓都不敢进来了怎么办?”
秦之舟:“那你坐下来,再陪我喝一杯,我就走。”
季迟那天的记忆又上来了,本就不敢面对的,结果这秦之舟就故意似的让他想起来。
季迟没法,只能听他的。
居然没喝回春酒,这么挑剔的人也会喝普通酒吗?
季迟心里正泛着嘀咕,秦之舟道:“两日后,家中设宴,给老人家祝寿,你也来吧。”
季迟被呛了一口:“嗯?你这是邀请我去吗?”
秦之舟:“对啊?”
季迟:“这不妥吧?”
秦之舟:“有何不妥?”
季迟:“去你家寿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一个普通百姓,去了也是惹人笑话。”
秦之舟:“我订你家回春酒两百坛,你就是我秦府贵客,如何?”
季迟小小盘算了一下,两百坛回春酒,那可以赚不少钱了:“秦公子,你是我的贵客,我敬你一杯。”
两日后,秦家老太太八十大寿,来了不少人,都是与秦府有交情的达官显贵,季迟出现在这里还真是格格不入,索性寻了处清净之地待着。
季迟在花园里逗鸟,旁边一位女子走来:“敢问公子是?”
季迟转身:“在下季迟,秦之舟的朋友。”
女子略带羞涩地道:“我叫秦怏怏,季公子怎么不去前厅看看,这里多无聊。”
季迟:“我对这里不熟,逗逗这鸟还是不错。”
秦怏怏:“那不如我带你四处转转?”
季迟:“不必劳烦怏怏姑娘了,等吃过饭,我就走了。”
秦怏怏有些失望:“那还有机会见到公子吗?”
季迟再不懂就是傻子了:“怏怏姑娘,有缘自会相见,我想起来秦之舟找我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
秦怏怏:“表哥不就在那吗?”
秦之舟不知何时来的,就在那看着两人。
见季迟望向他,才缓缓走来。
秦怏怏:“表哥。”
秦之舟略过秦怏怏:“你在这儿做什么?”
季迟:“我对你家又不熟。”
秦之舟:“跟我来。”
季迟看向秦怏怏:“看吧,你哥找我有事儿,有机会再聊。”
秦怏怏:“季公子再见。”
跟着秦之舟左拐右拐,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儿。
“秦之舟,你不会把我引到没人的地方,一刀解决了吧?”
秦之舟停下来瞥他一眼:“跟秦怏怏有说有笑,对我就是恶毒揣测了?”
季迟:“那是你这个人不可信。”
秦之舟继续走着,终于两人到了目的地。
这是秦之舟所在的院子,这般冷冰冰的人,没想到养了一堆兔子。
季迟:“你养这么多兔子干什么?”
秦之舟:“解闷。”
季迟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只不过自己养不好。
季迟:“正好今天我无聊,陪它们玩玩儿。”
秦之舟熟练地将草分给他们,还往其中加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一些养毛发,增体魄的药物,没坏作用。”
季迟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
看秦之舟喂兔子,看着看着没想到入了神。
平时没注意过,现在觉得这人长得确实不错,要是脸别臭着更好了。
“你在看什么?”秦之舟见他的眼睛一直跟着自己移动。
季迟心虚道:“在想些事情。”
秦之舟:“再过一个时辰,我来接你吃饭,别乱跑。”
季迟:“哦。”
待在他院子里也不错,没人打扰还有的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