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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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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瑛被喊去公主府的时候一肚子的火。

望月台的火几乎烧掉了皇帝的理智,皇帝雷霆震怒,其怒火波及甚广,致使众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无数官员和平民被无端抓捕,囚禁于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见到宁华公主和幽兰待在一起,他眉间的皱纹微微淡了些,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公主笑了笑,指了指幽兰道:“她说有话跟你讲。”

叶瑛刚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绕这么大个圈子干什么,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她始终是在秦时安的监视之下,于是假意问道:“不知幽兰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幽兰屈膝向叶瑛行了一礼道:“上次在白马寺得督公搭救,还没来得及感谢。”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低声道:“督公大人为圣上做的都是危险的事情,这里面是一张平安符,希望能保督公大人平安。”

叶瑛接过幽兰递上前的香囊,笑道:“不过是碰巧遇到而已,幽兰姑娘无须在意。既然是幽兰姑娘的一片心意,本督公就收下了。”

说罢,叶瑛便看向公主道:“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宁华公主左右看了看两人道:“你们俩就说完了?”

幽兰眨了眨眼睛,抿着唇不再说话。

“这样吧,我也困了,想睡觉。叶瑛你就替我送幽兰回府吧。”公主摆了摆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若传到秦时安耳边,怕是会有所误会,所以还是等我走了之后,幽兰姑娘再行离开吧。”

叶瑛说完,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大步跨了出去。

小一跟如烟在隔壁的房间一起闲聊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些,困得上下眼皮都粘在了一起。

所以等幽兰离开时,她还躺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

“就让她睡一会儿,我再命人送她回去吧。”宁华公主道。

幽兰便谢过了公主,独自上了马车。

刚一踏进去,就见叶瑛坐在马车内,双手抱臂,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幽兰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问:“督公就这么着急见我?”

叶瑛拿起手中的香囊:“还以为有什么信息给我,结果还真是一张平安符。”

幽兰道:“这样的事情,我只能亲口告诉督公大人。”

叶瑛的声音有些疲惫:“说吧。什么事儿?”

“庆王是贤王的人,对吧?”

叶瑛因为疲惫而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盯着她道:“你怎么知道?秦时安跟你说的?”

幽兰摇摇头:“我没猜错吧?”

叶瑛没有搭话。

幽兰继续道:“庆王府的地下室里存了很多的硝石。”

叶瑛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瞳孔微微扩大,问:“你确定?”

幽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灵动。

叶瑛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幽兰:“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幽兰道:“我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我只想跟你交换条件。”

叶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狠厉之色,半晌才道:“好,我知道了。那你要什么消息?”

幽兰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想方设法让周应焕入牢,我要知道他对我父亲做过什么事儿。”

叶瑛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就凭这个想让我给你找周应焕的麻烦?你别忘了,他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我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你会的。”幽兰看着他,嘴角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一旦你查清楚望月台的事情,而周应焕牵连其中,你就是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最好的人选。”

叶瑛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惊,看着幽兰道:“一个掖幽庭出来的罪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谢谢督公夸奖”幽兰嘴角的笑意渐渐淡掉,“可是在成为掖幽庭的罪奴前,我也是被父亲夸赞聪慧的慕家三小姐。”

叶瑛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幽兰,想象她入掖幽庭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心中涌起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同情,仿佛能感同身受幽兰背后的孤独与坚韧。

然而,在这同情之外,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也在悄然滋生,如同细雨般悄无声息地浸入他的心中。

幽兰抬头,与他对上眼,道:“还有一件事情,今年春闱的一批考生中混入了不少武人,我想可能和这次的望月台爆炸案有关,所以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去查。”

“如果庆王府这边没办法立刻闯进去搜查,那我建议可以查一查硫磺的去向,那东西味道比较大,且不易储存。”

幽兰专注地说着,唇瓣微启,那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专注的神情,使她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添了严肃和庄重。

叶瑛突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他握着拳头,强迫自己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流露。

他告诉自己,它不该出现,也不能出现。

幽兰下了马车,马车折返回公主府,叶瑛才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趁无人之时,驾马朝着东厂奔去。

目前最为要紧的,确实如幽兰所说尽快找到硫磺,阻止下一次的爆炸。

想到此处,他立刻派人去要了今年入春闱的考生名册,再在各个客栈等处搜寻考生,不到一日,便真的抓到了十余名顶替他人的考生。

他们有些甚至连字都不认识,被抓之后只一心寻死。

死了几人之后,叶瑛抓到他们的一瞬间,便立刻将他们打晕,取出他们口中的毒药,再捆绑起来,等其醒来之后,再行拷问。

绝大多数的人,直到快断气,也不肯说半句话。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假冒考生的人被抓,这些人的身份渐渐也明确了,都是赤鸦教的死士们。

他们负责在望月台、宣德门、正阳街等处安置火药,但对于谁给的火药,无人知晓。

而此时,秦时安正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同君,低头不敢言语。

贤王撑着头,怒气似乎已经转化为了泄气,只眯眼沉思,片刻才道:“时安,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做。”

“是,”秦时安躬身行礼,“请殿下指示。”

他丢出一个令牌道:“去找廖记银铺的董掌柜,让他将我存于此处的银票全部取出来。你带着这些银票去玉灵山,找到张总兵买下所有的火药和兵器。”

秦时安一顿,立刻道:“大人这时候恐怕……”

贤王道:“不急,先将这些兵器都存在城郊,不必入城。”

秦时安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却又很快警觉起来,听贤王道:“城里的事情暂缓,都不要再行动,以免牵连。”

“是。”齐同君和秦时安同声回答。

“时安你先出去,我还有事情要给齐同君交代。”贤王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道。

“是。”秦时安立刻离开了密室。

随后,等候在外的胡不思上前,打量了秦时安一番,笑着道:“看样子大人没什么事儿呢!”

秦时安淡淡道:“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最大的事儿。”

密室内,齐同君跪在地上,贤王看着他道:“庆王那边我看是不安全了,想办法把东西转移出去,我怕夜长梦多。”

齐同君有些忐忑地看着贤王道:“庆王狮子大开口,要转移那批东西,怕是要给他点儿什么好处。”

贤王冷笑一声:“好处?这些年我给我这位亲爱的三叔多少好处了?也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齐同君后背发冷,听贤王继续道:“那个叫幽兰的一直在查她父亲的案子,留不得了。只是现在秦时安这个人将来还要为我所用,所以要让那女人死,又不被秦时安怀疑……”

齐同君立刻道:“那是因为秦时安喜欢那官妓,若是不喜欢了,自然也不会在意她的生死。我记得圣上已经下旨送了个连渠的姑娘给她,只要让她做些事儿,挑拨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贤王看着地上跪着的齐同君,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后宫里走出来的阉人,这勾心斗角的戏份,你倒是没少见。”

幽兰听闻秦时安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察觉到此事定是与望月台爆炸有关,只试探着问:“是要去抓赤鸦教的人吗?”

秦时安抱着她,轻轻“嗯”了一声,叮嘱道:“在府里有什么事儿就去镇抚司找许顺,若是他也为难,就让他带你去找吴学恭。”

幽兰笑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能有什么事儿?”

正说着,胡不思突然闯进房间,急声道:“不好了,庆王府出大事了。”

永乐大道上的庆王府此时灯火通明,身披盔甲的府兵们慌乱地在大小庭院中不断穿梭搜索,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窸窣急骤地弥漫在偌大的府邸。

女眷们脂粉未施,由身边的侍女搀扶,披着狐裘围站在长亭之中。

无人敢说话,每个人都面色惨白,神色恐慌。

秦时安疾步从马上下来,随管事匆匆进入国公府。

还未到庆王休息的东厢房,一摊摊的血迹和着地上落下的玉兰花瓣一路蔓延开,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胭脂色,残忍中带着些艳丽。

他低头踩着花瓣前行,余光中瞥见院中角落摆放着几具尸体。

他眉头一皱,未及多想,管事已开了房门。

踏进厢房,帷帐旁坐着庆王妃冯氏,头发只挽了个髻,未戴任何饰物,脸上亦是未着半点脂粉,正低声泣着。

太医常靖正在给庆王诊断,秦时安走近了,才见庆王笔直地躺在床上,原本雪白的胡子被血染成红色,面如死灰,双眼浑浊,早无昔日的犀利刚毅。

太医小心地褪去康旭被血浸湿的中衣,露出了手臂和肩膀数道露骨的刀伤,而最严重的,却是腰上的那一刀。

那一刀从腰间刺穿了王爷的腹部。

片刻,他便知无力回天,这才转身对冯氏轻声道:“殿下伤及要害,臣恐……”

冯氏极力克制住崩溃痛哭的情绪,强装镇定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声音却有些发抖:“连你都回天乏术……”

她整个身子垮了下来,颤身走到庆王的床榻旁,抽出手巾为其拭去头发上的血迹,又为他整理好衣服。

许久,才对站在一旁的管事道:“叫她们进来见殿下最后一面吧。”

管事领命出去,顷刻间,哭天喊地的声音便由远处传来,愈发清晰。不及通告,女眷们便已经冲进房间,向着庆王的床榻扑了过来。

庆王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顶梁柱塌,眼前这些雕栏画栋琼楼玉宇变得虚无缥缈,偌大的府邸仿佛顷刻之间就倒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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