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男人的恨，是直接的，杀人的直接。
而女人的恨，则是曲折的，毁了你一辈子的曲折。
警方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是死者的同班同学。据说这位同学原本就妒忌死者生活美好、前途无量，在听说她喜欢一个学弟后，心中的嫉恨更达到了极点。于是同学按照Q群上说的，买了一只玉牌，许愿要求让死者喜欢上学校里最丑的男人，要死者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鄙视之中。
于是死者当晚就喜欢上了“猪头学长”并与其上了床。
祸不单行的是，同学早就在跟踪他们，并让玉牌里的小鬼拍了照片。她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印出来，放在阳台边上又把死者喊上去。死者一看到这些照片就知道自己已经毁了，恰巧小鬼解了“鬼迷眼”的效果，死者一阵恶心干呕，一下子受刺激过大想不开跳楼了。
被捉到时，同学还哭着说自己只是想恶心她，没想过要她的命。死者的死是自杀的，强/暴她的是“猪头学长”，也没想过要散播艳照只给了本人看，所以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审讯的队员也觉得恶心，脸色极其难看：“你那个Q群给我看看。”
*****
外面的世界怎样波涛汹涌，方子依是不知道的。
方母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家阳台门和大门都开着，吓得赶紧检查下自家是不是遭了小偷，结果发现什么都没丢。看着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儿，方母满怀忧虑的提着菜篮子去买菜了。
下楼时她在楼梯栏杆下瞧见了一具小小的木偶，木偶雕工精致还上了漆，一看就是不便宜。她提起来打量了下，估摸着就是因为木偶的一只手断了，主人才把它给扔了，想了想，她将木偶放进了菜篮子里，等买完菜回家，瞧见刚起床的女儿，赶紧把木偶递了过去：“你不是想学什么衣服设计吗？这个用着是不是顺手些？”
“是服装设计。”方子依接过看了看，还真挺喜欢的，“这个看上去好贵。”
方母倒是不避嫌地摆摆手：“妈捡的，可能是坏了就给扔了。你喜欢就好，等会儿妈洗干净了放你屋子里。”
方子依立刻开心地笑了：“谢谢妈！”
这还没完，迟疑了会儿，方母吞吞吐吐地补了句：“你之前不是说…星期天你同乡约了那什么老师吗？看能不能…能不能让你一起去啊？”
方子依：“啊？为什么呀？”
“你……”方母似乎很为难地低语，“你好像梦游了……”
朋友只是幻听幻视但自己已经严重到梦游的方子依：“……”
学校发生凶案，放假了。突然闲下来的方子依去找八妹玩时，把这件事告诉了八妹，引的八妹哈哈大笑，开心到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班长，于是班长忧心忡忡地骑着自行车跑过来告诉她跟心理医生约好的时间：“到时候咱们仨一起看！”
方子依：“……”
八妹：“嘿嘿嘿~”
这货是自己有心理疾病很忧心，大家一起有心理疾病则很开心。
放假后回到学校，方子依原本还担心又瞧见玫瑰花，结果这天崔景山一整天都没出现也没送花，估计是被方子依那天的逃跑行为给气到了，觉得丢了脸面。小组长来收作业时，还好奇问了句：“会觉得失望吗？”
方子依摇头：“这很好。”
不出现更好，平白耽误她学习。
小组长耸了耸肩，笑笑就走了，小组长是方尚学班长的迷妹，对崔景山无感。
课间时间的时候，方子依在走廊上瞧见了跟方尚学站在一起聊天的柏茹雪，柏茹雪笑地很羞涩开心，瞧上去跟与崔景山呆在一起的拘束完全不同。可没过多久，崔景山就出现了。他霸道地一把摁住了柏茹雪的脑袋瓜，几乎就是以夹住她脑袋的姿势跟方尚学说了几句话，表情极为嚣张。说完后，不知道方尚学回了什么，崔景山怒气冲冲地拉着柏茹雪转身就走。
柏茹雪一步三回头，走地踉跄，却只得到方尚学温柔微笑和轻轻的摆手。
方尚学回到教室后，八妹迫不及待地拉着他问：“别人班长！你就不帮帮你家青梅？她正在被校霸欺负呐？”
“欺负？”方尚学被扯地身体倾斜，并没反抗，“没啊？我怎么瞧着阿雪乐在其中？”
静——
八妹转头看向方子依：“你们班长眼瞎？”
方子依面无表情：“我不认识这个班长。”
这个班长明显不合格。
不合格的方尚学班长：“？？？”
崔景山生了气，改纠缠柏茹雪去了，方子依乐得轻松，一天下来心情明显的愉悦。与之相反的是，根据八妹的消息，猪头学长退学了。哪怕他是接受了“死者”的自动送上门，但未成年人性行为还在学校里散播这件事，足够学校劝退他。而更可怕的是，高二也有一位学姐被退学了，据说是因为她给同班同学下药还拍照，结果害死了人。
“防火防盗防闺蜜啊~”八妹感叹地摇头晃脑，“我得跟同学们都打好关系，以便将来感激她们的不杀之恩。”
方子依：“……”
事情瞧着是暂时告一段落，方子依回到家发现方母又去布行的街道上捡了些碎布给她练手了。
*****
对比方子依的好心情，班长这边却不大好了。
刚回到自家楼层的电梯，就有一位打扮精致的少女跟着走进来。那少女散着大波浪卷发，浑身散发出厚重的香水味，穿着粉粉嫩嫩的蕾丝裙还戴口罩。班长推了推眼镜，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这位就住她楼上的邻居不是韩莹梦。
但不得不说，这两人是真的像。
不是长相相似，而是打扮相似。
她应该是出来买菜的，提着的塑料袋里全都是大块的肉和水果。
班长没在意，到地方了就径直地回了家。她的生活非常有规律，被自己安排地井井有条，但有时候也会是例外，比如看书看入迷了，导致过了点。熄了台灯，刚躺上床感受夜晚的死寂没多久，就听到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妈你要搬回乡下？这边不好吗？”
班长唰一下睁开眼睛，迟疑了会儿，下床趴在门板上去听。
这回说话的是老人的声音，期间还带着疲惫和咳嗽：“小点声，别吵到我孙女睡觉。”
青年果然把音量放小了些：“妈…不都调查清楚了吗？警察都结案了，不是拐卖儿童。”
老人家叹了口气：“不是才更可怕啊~你们都孝顺，我是知道的。孙女还骗我说请心理医生是给自己看，其实就是给我请的。她发现我撒了谎，我天天都听到孩子的哭声从楼上传来，晚上就更清楚了。我睡不好、心里还莫名的烦，心脏啊~嘭嘭嘭地直跳，隔三差五去看医生，都说是虚，却查不出什么来。我知道，就是被这哭声给烦的。我在乡下从来没这样过，身体可棒了。”
妇女也叹：“可、可你一个人在乡下…不然我就辞——”
“别啊……”老人家说，“媳妇，我知道你热爱自己的工作，也舍不得学校里的那些孩子。我也不是想拖累你们，可、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别再让孙女转校了，转来转去对她的成长不好。我也还没失去自理能力，到时候请个家政照顾我就好了。”
青年并不赞同：“那种地方，哪有什么好的家政。”
“倒也不是，别小瞧了你的故乡。”老人家说，“生性淳朴的人多着呢~”
明白她是打定了主意，班长没再偷听下去，回了床就躺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疑虑，那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的哭叫声…又开始了。
*****
方子依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木偶娃娃，她缝了一件东拼西凑的乞丐装，满是补丁和蜈蚣缝线的裙子丑地如同躺了几十年的狗窝。但她心满意足地左看右看，琢磨了下才意识到少了点什么。她剪下一小段打包用的塑料红绳，又细细地撕成细细的一条条，最后在中间段缝上线，一顶非主流的红色假发就完成了。
丑到人神共愤的木偶娃娃：“……”
知道女儿今晚肯定会晚睡特意出来提醒的方母：“……”
她不懂什么衣服设计，但她知道自家女儿以后如果真学衣服设计，绝对是没前途的。哪怕她自己是个粗鄙的农妇，也知道裙子这种东西要加上蝴蝶结才好看！
方子依的艺术感遗传谁的一目了然。
11点半的时候，方母终于把难得叛逆一回的女儿给哄睡了。方子依把木偶娃娃放到了墙壁和枕头之间，睡觉都要面朝木偶娃娃，可见是真的很喜欢。
到了深夜，所有人都熟睡了，河边的高歌也停了，细细的水流顺着微敞的窗户流进，如同粘稠的胶体般顺着墙壁滑向地面，它逐渐形成圆形的积水，再慢慢往上凝聚成人型。漆黑的黑色水流在半空有规律地流动，乌黑的发丝劈头盖脸还滴滴哒哒地掉着水珠子。
黑漆漆的液体越流越多，逐渐洒满整个地面。
半小时后……
水还在流，水位也没见涨。
咕噜噜~~~~~
空荡荡的水流声在身后响起，黑水人转头去瞧，这才发现…这“房间”的角落竟然还装着地漏。
为什么要在房间里装地漏？
或许是过于惊愕，黑水人惊地水都不滴了。好半响，它游到了方子依的床边，重新融化成不成型的水流覆盖上了她的脸，试图用这个方法闷死她。可惜她胸腹平缓起伏，呼吸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不甘心的水流逐渐加大，慢慢地连躺在床头的木偶娃娃都覆盖了进去。
这一下，可就坏菜了。
水流猛地一顿，竟像碰到了龙吸水般不受控制地往木偶娃娃身上涌进去。水流试图挣扎后退无果，连从地漏中溜走的“水流”也顺着连接的地方，飞快地涌向了木偶娃娃！
十几秒后，房间重新恢复干燥。从木偶娃娃里面飘出了一个穿着长衫的半透明少年，少年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朦胧的月光下，眼角的泪痣殷红似血。他转身面向床上熟睡的少女，看了半响，慢悠悠地…朝着她脖子的方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