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实在不明白顾涉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摄影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林漫随微妙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笑着说道：“行，知道你们感情深厚，我就不瞎掺和了。”
林漫随下意识反驳：“我们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涉一把拉入怀里。
他抬起胳膊，将林漫随从身后环住，笑嘻嘻道：“谢谢理解。”
林漫随有些不解，僵硬着转头，他实在想不清楚，一个即将要把他辞退的老板怎么会对他这个态度。
不过顾涉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被摄影师叫走拍摄单人照了。
或许是林漫随的错觉，他好像在顾涉放开他肩膀的时候看到了一丝留恋，好像这个人并不想这么快就走似的。
林漫随更加不理解了。
现在并没有他的拍摄任务，所以工作人员让他坐在旁边等一下。
这里并没有别的椅子，林漫随只能“被迫”坐在顾涉刚刚坐过的位置。
两人的“职责”交换没多久，林漫随甚至能感受到他留下来的体温。
他有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身上的羽毛，手指轻轻点上去，再收回来。
林漫随还没折腾完自己身上的羽毛，就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多出来一只手，拎着双一次性拖鞋。
他抬头，看见顾涉单膝跪过来，将拖鞋放在他面前。
林漫随下意识想躲，但是脚腕在缩回去的瞬间，被人抓住了。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林漫随的脸一下子红了。
顾涉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他只是沉声说道：“这会儿没拍摄，先穿上。”
林漫随别过视线，嘀咕了一句：“都说了不冷。”
不过顾涉并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的脚腕往前伸了一点，把拖鞋给他穿上。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放开了林漫随，继续拍摄去了。
但是顾涉触碰过的地方却像是一团火，自林漫随脚腕的皮肤起始，然后慢慢向上，最后蔓延到全身。
偏偏顾涉人是走了，却在林漫随的脚腕处留下了一小片红痕陪着他。
林漫随盯着那块痕迹看了会儿，脑子里面在他看过去的时间里不停循环播放着刚刚的场景，想扫都扫不掉。
他终于受不了了，被迫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顾涉拍摄的场景。
“脸可以偏一点，然后笑一下。”摄影师端着摄像机，提议道。
顾涉很快就get到摄影师的意思，于是林漫随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在顾涉偏过视线的瞬间，和他对视上。
在林漫随愣神时，顾涉勾起了嘴角。
这明明是应摄影师的要求做出的动作和表情，但林漫随就是从中读出了一种在邀请他进入自己领地的意味。
在这道笑意间，林漫随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非常好，再换个角度，看镜头！”
林漫随看见顾涉好像微微皱了下眉，但是这个表情实在转瞬即逝，让他甚至以为自己刚刚是出现了什么错觉一样。
顾涉很快就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对着摄影师。
虽然不是专业模特，但是他的职业素养堪称完美。
林漫随盯着他，之前他在网络上找到的那个拍杂志的“臭屁小少爷”，在这一刻好像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
而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顾涉要比视频里的要成熟许多。
他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青涩，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因为先前有拍摄杂志的经历，顾涉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能理解摄影师的意思，并且作出相应的动作和表情，所以他的单人拍摄环节进行得异常顺利。
连摄影师都忍不住打趣道：“要不你俩别回顾氏了，都给我来当模特吧。”
林漫随以为顾涉会像刚刚一样一口回绝，没想到他笑了笑：“这个倒是没问题。”
在场的人都当作他在开玩笑，一下子笑作一团，现场的气氛轻松起来。
没想到顾涉在现场喧闹的氛围中，悄悄低下了头，凑在林漫随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说真的。”
林漫随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一抖，欲盖弥彰地正了正神色，抬起头：“什么真的假的？”
顾涉又笑了笑，和他解释道：“只要是跟你一起，去哪都行。”
林漫随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又漏了一拍。
有些话，说者无心可是听者有意。
林漫随有些不太高兴，顾涉倒是可以随便说话，但是他有没有想过别人听到这句话会误解成什么样子。
他皱了皱眉：“顾涉，别随便乱开玩笑。”
顾涉扬了扬眉：“谁说我在开玩笑了？”
林漫随：？
实话实说，他有点更摸不着头脑了。
现场其他人笑够了，也该继续工作了。
“两位，下面来拍双人部分！”
顾涉看了眼林漫随，顺手揉了下林漫随的脑袋，然后转身走了。
他这次很有分寸，甚至连林漫随的头发都没有弄乱，但是林漫随就是会因为他这种有意无意地撩拨整得心脏狂跳。
林漫随做了个深呼吸，开始给自己洗脑：他马上就要给你辞职了，现在这一切只是他的伪装，不要被迷惑了。
重复了几次之后，林漫随终于将自己洗脑，保持住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跟了上去。
不过很快，林漫随就发现自己的表情马上就要绷不住了。
摄影师盯着他们俩打量了一下，提议道：“这样，小随你跪坐在地上。”
林漫随点了点头，按照他的说法做。
干冰在这一刻升起来，朦朦胧胧一片，将他环绕起来，有种恍若人间仙境的感觉。
“顾总你去后面拽住漫随的背链，我们来拍一张。”
还没等林漫随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链子就先一步被人给拿住了。
“很好！”摄影师满意地端起相机，找着角度，“漫随你稍微抬一下头，和顾总对视。”
“顾总低下头，然后把眼睛闭一下。”
于是林漫随一仰头就看见顾涉本应该注视着他的眼神在这时合上，他原本带着些侵略性的神情随着闭上的眼睛一起消逝了，紧接着的是一种无边的安静。
顾涉身后的黑色烟雾在这一刻升起，和林漫随这边的白色烟雾碰撞在一起，然后于某一个临界点交融。
神性和魔性在这一刻相互和解。
林漫随盯着顾涉闭上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低低的垂下来，让林漫随一瞬间有种想要伸出手指触碰过去的冲动。
林漫随发现，自己现在好像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能够“坦然”地和顾涉对视了。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早就寻不到源头了。
林漫随甚至忽略了摄影师的指引，也忽略了快门按下的咔嚓声响。
直到顾涉睁开了眼睛，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这组照片应该是拍完了。
林漫随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轻轻拖住了，他顺着力道将脑袋摆正。
顾涉的手并没有松，而是慢慢往下，加重了点力气捏了捏，他在给他按摩。
“累么？”他问道。
林漫随轻笑了声：“我是什么瓷娃娃吗？刚刚才这么一会儿就嫌累了。”
顾涉也笑了一下，只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有些角度似乎会压着林漫随的头发，被顾涉敏锐地发现了，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发丝撩开。
林漫随被他的动作“挠”得心有点痒痒的。
“两位休息好了吗，我们要拍下一组照片了！”
林漫随率先点了点头，顾涉捕捉到他的动作，也收了手，应了声：“没问题，继续吧。”
“应该是最后一组了，二位辛苦，再坚持一下。”
林漫随笑了笑：“没事的，不辛苦。”
摄影师听完乐了：“和你们合作真舒服，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热爱工作的人，怪不得顾氏集团做这么大呢，有迹可循。”
林漫随被夸奖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他们又一次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这组照片想表达的是天使和撒旦的拥抱，也是天堂和地狱的最终大和解。”摄影师和两人解释道。
“漫随你需要踩在顾总的靴子上，踮起脚，然后扶着顾总的肩膀。”
林漫随听着他的描述，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脸红。
他有些不知所措，偏偏这时候顾涉还凑过来问道：“是不知道怎么做吗？”
林漫随的脸更红了，他别过视线：“知道，来吧。”
他轻轻搭上了顾涉的肩膀，赤脚踩上了顾涉黑得有些发凉的皮靴。
林漫随有些不自在地咬了下嘴唇，然后努力稳住身子，试着将脚踮起来。
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林漫随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经不住脚下一滑。
在这个瞬间，林漫随被人环抱住，因为衣服背面镂空，他的手掌直接贴上了后腰的皮肤，传来一阵温热。
林漫随有些错愕地抬眼，正好遇见顾涉低头看过来的视线，两人的鼻尖相碰。
他感受到了顾涉的呼吸，扫在他的嘴唇上。
林漫随瞳孔微缩，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这个距离......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