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普通人的模样。“这里的都是鱼人和半鱼人吗？”

“当然不是，陈漾就是普通人，只不过他——”话说到一半，魏无清手表铃声响了起来，他扭头对秦飞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魏无清起身离开。秦飞独自坐在位置上深思，她空手来参加拍卖会，并不打算参加竞拍，只是想着出来见见世面，可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奇闻”，对地下城的人来说是奇闻，可地上的人却认为是常识：一直以来，人类都与另外一个种族共同生存着。

“总之啊，湘岛生活了众多鱼人……地下城居民区现在应该不会再有鱼人或者半鱼人居住了，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魏无清回来之后继续说。

“而且湘岛的人类也不多了，近二十年前，大部分人都迁移到了地下城。”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淡淡的。

“为什么要去地下呢？”

“因为很危险。”

秦飞想追问为什么危险，却看到了对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她把要问的话从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湘岛对于人类很危险，而地下对于鱼人来说也很危险。”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秦飞没有说话。显然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而就在这时台上的陈夜风对着所有人说：“人到齐了的话，拍卖会现在就正式开始……”

手表显示七点三十七。秦飞看见陈漾站了起来，似乎有话想对妹妹说。他刚要开口，旁边的门被人推开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的有点晚。”

门轻轻地合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转过身来，微笑着向大家道歉。秦飞惊呆了，她从没见过哪个男生有这样俊秀的一张脸，此刻面对众人，双眼含笑，目光流转。他随性地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脸色却略显苍白，笑容背后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坐在位置上的人们纷纷跟他打招呼，包括那几个不怎么说话的鱼人：“然析界主。”

“他是东界主然析。”魏无清向秦飞介绍，“界主，说得厉害一点就是一块地区的统治者。然析小时候被上一任东界主收养，老东界主死了之后，他成为了湘岛历史上最年轻的界主。”

“阿诺，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陈漾重新坐了下来，陈夜风对着然析莞尔一笑，“阿诺界主，请你坐在第二排。”

然析答应着，向第二排位置看过来，刚好与第三排的秦飞对视上。秦飞赶紧移开了目光，对方却没有，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陈漾刚见到秦飞的时候那样好奇地看着她。

秦飞心想，是不是她长得太好看了，他们一个两个才都会好奇地盯着自己看？

然析走到第二排，在秦飞前面一个空位坐下。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陈夜风，似乎在等她开始。

“现在人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陈夜风弯腰拿起一个黑布蒙着的玻璃柜。

“本次地下拍卖的商品是——夜王灯盏。”

底下一片不敢相信的窃窃私语声。陈夜风毫不理会众人的交头接耳，揭开上面的黑布。

“……来了。”

秦飞太阳穴剧烈地痛了起来，她猛得扶住额头。

“主人，请先照我说的去做。”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秦飞抬头看向四周，并没有出现白天那样瞬间变黑的状况。只不过她好像突然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其他人，包括陈夜风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将秦飞与外界隔绝开来。唯一清晰的是那个老人的声音。

“是谁再说话？”她大声问，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没有回答。秦飞用力地甩了甩头，“滚出我的脑子！”

这一句怒骂似乎还真的有用。屏障消失了，周围的声音又渐渐清晰起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又隐隐担心起自己的身体。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人们已经把价格叫到了190万。秦飞不懂这是什么值钱的灯盏，大家能竞拍得这么激烈。

“炼金会铸造的灯盏，本就应该是无价之宝。”魏无清凑过来小声对秦飞说。

最终，一个人给出了200万的价格，大家终于沉默下来。有几个人依然跃跃欲试，但是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算。

只有一个人不满意。

陈漾低头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唉，两百万，有点可惜了。”

不知道是不是秦飞的错觉，她看到陈夜风眼中的光似乎熄灭了，但是她看都没有看陈漾，对着大家说：“还有朋友要加价吗？”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了。”声音幽幽地响起，秦飞惊得差点蹦起来。

“我说过了，主人，现在请先照我的意思去做。”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秦飞硬生生地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就好像旁边有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毫不费劲地将她拎起。她惊恐地想大声呼救，却感觉嗓子眼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前排所有人都转身看着这个缓缓站起的陌生女孩，除了陈漾和然析，两个人正惊讶地对视着。秦飞求救般看向陈漾，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垂下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似乎在等她开口。

秦飞开口了，用的确实是她的声音，却不受她的意志所控制。

“……5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