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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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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下挥刀的冷风扬起,卡米尔青筋暴起、骨节粗粝的大手一个用力,布帛撕裂的脆声乍响,几圈蕾丝掉落在地。

“这样就很好。”她将折叠刀收起,再度插回头发里,多解释了一句,“她要展示的压轴节目是你,衣服只是陪衬。”

卡米尔坐会到书桌前,雷厉风行地将所有稿纸收进文件夹,指挥贝姬将布料与绘画工具全都收拾好。

“等下我也该上台发布获奖感言了。”她满不在乎地捧了捧头上那团蓬松的卷发。

作为压轴环节,艾琳理所当然地获得了瞩目,关于“艾琳·艾德勒不喜欢卡文迪许品牌”的传言也不攻自破。原先还对这一风格心存疑虑的人们立刻展现出变色龙的美好品格,齐齐夸赞起来。

当一切进入尾声,作为首席设计师的卡米尔女士上台致谢。面对记者关于她和勒布朗时装屋风波的提问时,她说:

“我们曾经是夫妻,这是我不能否认的事实。但我也有三个问题要提问勒布朗先生。首先,你是否敢拿出从前的设计稿、我们分手后你亲自制作的设计稿与我近日来的稿件进行字迹鉴别?其次,为什么我们分手后,你的设计水平、时装屋的服装质量与销量都大幅下降。最后,正如你所说,抄袭者终究无法超越原创者。那我请问,我们两者,究竟是谁超越谁?”

说罢,她一丢手里原先准备的发言稿,扭头就走。

伊丽莎白礼貌微笑,接过随心所欲的设计师所留下的摊子,勤勤恳恳地对着记者进行公司形象包装工作。艾琳站在她身边,依旧挽着她的胳膊,对周围摄像头摆出营业姿态,异常配合伊丽莎白的动作。

应付完最后一个记者,伊丽莎白却没有放松,依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艾琳。

大小姐对这位曾经的首席演员很感兴趣,甚至在那次晚宴上主动递出某种暧昧的信号,却始终不给艾琳机会。这让一心想要消弭此前负面影响的艾琳不得不寻求于她。

艾琳·艾德勒,是大小姐留给她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这位首席演员的过人之处在哪里?

伊丽莎白想起刚才在幕后的那一幕,看似柔弱的美丽女人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身手矫健、眼疾手快地捞回即将落地的茶杯。

伊丽莎白微微眯起眼睛。

她开始对艾琳·艾德勒有点别的兴趣了。

*

既然已经决心要让伊丽莎白“证明自己”,玛蒂娜乐于将这次出差当作一次度假。她任由伊丽莎白带领她自己的团队独立处理一拥而上的媒体、各怀鬼胎的同行、有意打探的贵族、成倍增长的订单,以及递来橄榄枝的高定时装协会。

而玛蒂娜自己,则像是一个在考场上惹人讨厌的监考官,手里捧着茶杯,悠闲地从焦头烂额的考生身后走过,时不时探头去看一眼考生现在摆在桌上的答题卷,俯身将阴影投射在考生头顶,仔细端详她的答案,一边喝茶,一边啧啧感叹。待伊丽莎白无奈地抬起头与她对视时,玛蒂娜又若无其事喝了口茶,抬起头看一眼装潢精美、密布天顶画的天花板,忽然从一旁斜出一根手指,在某段文字下意味不明地敲击几下,又摇摇头,捧着茶杯踱步而出。

对于玛蒂娜大小姐的促狭,伊丽莎白早已习惯。

她甚至想到,如果大小姐不是在这样一个见鬼的时代,而是生在一个女性主宰世界的时代,也许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令人畏惧的“疯子”,而仅仅是一个有些黑色幽默、善于用笑话让自己下地狱的“正常”姑娘。

待玛蒂娜小姐走后,伊丽莎白重又埋下头,仔细端详自己给高定协会创始人沃斯先生的回信,确认无误后装进信封。

就在昨天,她亲身前往与沃斯先生会面。这位来自英国、如今却扎根巴黎的“时尚之父”神情严肃,指着收到不久的卡文迪许入会申请信,态度不明道:

“巴托里小姐,我想您应该知道,成为会员的条件有哪些。”

伊丽莎白端坐在他对面,端起佣人刚为她倒的咖啡,轻轻嗅闻香气,却并不喝,又将杯子放下。她将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指尖相抵,显得她游刃有余。

“我知道。但是贵协会刚成立不久,恐怕还没有严格的明文规定,不是吗?”

“话虽如此,也并非所有时装屋和品牌都有资格。”

“这点您大可放心。难道在您看来,我们的资格还不够吗?如果我们不够资格,恐怕整个巴黎的时装屋都仅仅只能称为裁缝店了。”

沃斯先生眯起眼睛,并不为伊丽莎白这番堪称威胁的话所打动。他转头将视线投向窗外,注意到了外界的骚乱。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满。

伊丽莎白老神在在,从容回答他:“是记者吧。似乎是因为知道卡文迪许已递交入会申请,所以特意预备好在会面的这天得到第一手消息。”

沃斯先生一时哽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好不容易才收回视线,重新端详起伊丽莎白。眼前,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女人面容温和、微笑柔和,她不急不缓地再次举起咖啡杯,向他遥遥致意,却并不低头品尝。对于如今的这番局面,她似乎早有预谋,并自信自己的赢面为100%。

……这个怪物一样的女人。

而且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且远远没有发展到她的极限。

“如今卡文迪许已经得到了毋庸置疑的肯定。身为一个英国品牌,即使不加入协会,也无所谓吧。”

“是这样没错。”伊丽莎白笑了,将牌面摊开在他面前,耐心讲解,“无论今天是否加入,我们只有赢这一结局。如果加入了,自然是名正言顺;如果没能加入,凭借这场舆论风波,也只会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关注度。但是对于您而言,可就大不相同了。”

她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解释,声音不疾不徐,堪称温和:“作为一个正在起步阶段的协会,卖我们一个人情,总比过早地得罪一名贵族,要好得多,不是吗?”

沃斯先生原先硬撑出的气势瞬间如被扎破的气球般倒了下去。他面露疲色,无奈道:

“是啊,你说得对。”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对伊丽莎白而言,她来到巴黎的任务完成度已经推进到80%了。剩下的则是——

下属敲门进来了,拿走了伊丽莎白回给沃斯先生的信封,又将一封密信递给伊丽莎白。

“谢谢。”伊丽莎白接过,却不急着拆开。

这封密信里,装的是有关艾琳·艾德勒的过往。

伊丽莎白相信玛蒂娜小姐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一个女人递暧昧信号,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她如此繁忙的节骨眼上新增一个“角色”给她增添工作量。除非玛蒂娜小姐已经提前知道些什么,并清楚她需要艾琳。

能是什么呢?

伊丽莎白再次想起艾琳行云流水地接起即将落地的茶杯的那一幕。

不久前,玛蒂娜小姐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袭击”,几乎沦落为他人猎物。但她仅凭自己的力量,奇迹般地存活下来。

这给伊丽莎白提了一个醒。随着她的地位水涨船高,她迟早有一天也可能经历和玛蒂娜小姐同样的遭遇。只要有那么一次,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也曾问过玛蒂娜小姐,她是不是该从现在开始接受训练,然而大小姐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促狭道:

“你还不如现在开始练习跑步,这样有危险的时候至少跑得快。毕竟一般而言,只要你不是跑的最慢的那个就行。”

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遭受了轻微的打击。

不过现在,机会也许已经摆在她面前了。

伊丽莎白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这封厚厚的信封——它几乎可以被称作为文件袋,拿起桌上花纹精致、手柄镶有祖母绿的拆信刀,撬开密封处厚重的火漆。

*

在骚/扰过伊丽莎白后,玛蒂娜通常会去骚/扰卡米尔的工作室。

歪歪扭扭地靠在椅子上,玛蒂娜翘起腿,耷拉在椅背上的胳膊垂下,手里拿的一本时尚画册掉落在地:“说实话,当你对记者说完那段话转身就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楼顶,把勒布朗时装屋从前十余年的设计稿全都免费洒下来。”

卡米尔此时并没有在伏案工作,而是在指导学生。她一边恶趣味地从凑到贝姬身后,越过她的头顶看她画板上的草稿,一边举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口威士忌,耸耸肩:“哈哈,场地建筑太矮了,这样洒下来的效果可不好。”

她的声音粗粝得像只乌鸦在叫。

玛蒂娜躲开卡米尔遥遥伸过来怼到她眼前的胳膊,拒绝了那瓶剩下一半的酒,往后一仰:“我帮你包下凯旋门怎么样?站到那顶上往下泼稿纸的效果会很不错。”

卡米尔拿起铅笔,在贝姬的稿子上快速地改了两笔:“这样会更简洁——是啊,是不错。”她随口道,“不过如果是在那次的当天会更好,现在干这事像是我们没别的营销手段故意找话题似的。”

玛蒂娜在卡米尔即将掏出烟的时候制止了她:“喝酒就罢了,但别在我面前抽烟。”

卡米尔毫不在意地将烟收回口袋:“如果我有个女儿,也许她也会这么对我说话。不过当我的女儿应该会很辛苦,有我这样一个疯疯癫癫不着调的母亲。幸好,没有一个孩子来过我的子宫。”

“是吗?如果你是我的母亲,我会为你感到骄傲。”

工作室里的三个女人忽然齐齐沉默了。

敲门声让贝姬得以从并不轻松的氛围中逃出,她快速冲到门边,与站在门外的几个女人轻声交谈几句,带进门一个年轻柔美的女人。

——这个新进门的女人长得有些像艾琳·艾德勒。

“这是新物色的模特,两位女士。她们认为有必要让老师您看一眼,看看她是否符合下一季度的风格。”

卡米尔夹着铅笔的手挥了挥:“没必要。”

“等等,有必要。”玛蒂娜再一次出声制止,声音饶有兴味,“我对这位女士很感兴趣。”

贝姬表情古怪。她从伊丽莎白那里听说了玛蒂娜小姐和艾琳·艾德勒女士的交锋,而眼前这个女人颇有些神似艾德勒,这让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事。

“下午好,女士们。”来者说话的声音有些模仿歌剧演员的意味,但因为不曾接受过训练,所以有些古怪,但她极强的模仿能力弥补了这一点,“我是玛侬·勒布朗。”

“下午好。”玛蒂娜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勒布朗夫人。”

闻言,卡米尔终于抬起头,以一种情绪复杂、甚至带了些怜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见自己假借应聘模特之名接近卡米尔的目的已被这两个女人看穿,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玛侬略显局促地低下头,抬手将鬓边金色鬈发别在耳后,显得柔弱无害:“抱歉,卡米尔·卡文迪许女士,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

卡米尔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瓜葛。她重又低下头,去看贝姬留在画板上的那副草稿,皱起眉头端详略显杂乱的线条,背对玛侬:“现在你已经见过了。——不对,贝姬!”

原本见形势不对,正假装自己很忙并微笑着试图溜走的贝姬又若无其事地从走廊尽头折返回来,低头领导师的训:“老师。”

不等卡米尔开启下一轮指导,室内忽然传来抽泣声。卡米尔没忍住回过头,这个比她年轻近二十岁的姑娘已经跪坐在地板上,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在地毯上迅速洇出一滩水渍。

“抱歉……”她抽噎着,抬起头,声泪俱下地恳求道,“我原本不想说,但是他的生活现在已经全毁了,他自己也快被毁了。我不知道我该请求些什么,但是我只是……”

她说不出话来。

卡米尔隐晦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玛蒂娜,却见大小姐依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戏。她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四十年来从没这么尴尬过,就连当初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钱都没现在这么尴尬。她弯下腰,强行把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姑娘从地上拽起来,又被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则力气大得很的年轻女人拽了一个趔趄,顺带砸倒了真·力气不大的贝姬,连带着画板架也一起倒下去,稿纸飞了一地。

三个各处于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在这一摊狼藉中各自挣扎许久,而玛侬仍然在不停抽泣:“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抱歉。”

卡米尔:……

她终于把所有人都重新拽起来,又把莫名其妙的访客赶出去。玛侬出门时,瘫倒在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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