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冷宫,或者用药强行催孕,或者强要将军刚出小月就去苦寒之地征战,她也配为人母,为人妻?”
萧纯钧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惨笑道:“好一个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不信不恤。这些年,我竟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不是恩人,而是仇人,甚至不配为人。”
他杀气四溢,恨意几乎要如血泪般从他眼中溢出。
任荷茗知道,那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战友,是他的爱人,是边关和广陵的无数百姓,是他的一半人生。如何不恨。
可是这恨到头来也是无力的——咸安帝如今依旧是大权在握的至尊帝皇,如今萧纯钧若是想保住长安军的将士与幽云州的百姓,他依然要如咸安帝所愿的那般,拖着刚刚小产的身体到边疆去拼死搏杀。
这无力的苦楚,广陵郡王与辛彦来在内的诸多臣子都已承担数十年,萧纯钧望着掌心,也不过露出苦笑。
薛璜,她赢得多么彻底,彻底得真相大白之后,一切依旧会遂她心意。
任荷茗轻轻道:“这些年来,将军为了幽云的将士和百姓所受的苦楚委屈,茗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茗儿有一求,还请将军应允。”
说着,他郑重一拜。
萧纯钧连忙过来扶他,任荷茗却不肯起来,仰起脸,双眼认真地望着他:“将军,这次离开宫廷,便不要再回来了。”
萧纯钧不由愣住。
“先是征战边疆,后是将身嫁入宫闱,将军为幽云州的将士和百姓付出了一生,如今再征燕支,只怕又是九死一生,也算付出了一死。既死,便当自己不再是萧氏之子,不再是幽云将军,不再是大晋皇后,不要再回到这锦绣金玉笼子里,往后便在这天地间,做一个自由自在人。”任荷茗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广陵郡王,将军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高兴了就睡她,不高兴了就让她滚得远远的,这天底下,再不该有什么事拘着将军,让将军不痛快。”
“若是将军信我,就将一切都交给我罢。”
“将军,你一定要得胜。”任荷茗双眸明亮晶莹,“但是你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