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年，日子也像流水般潺缓着悄然而逝。

校园的生活对華盈来说是比较单一且枯燥的。和其他为了效忠瀞灵廷而想要成为死神的同期们不同，她入读真央，唯一目标就只在于将时滩就地正法。她越是捉摸不透那个男人的实力，就越是要让自己尽可能地厉害起来。因此在校期间，除了历年的春假，她只偶尔会和夏子到灵术院外小聚几番，其他便再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

升上了三回生后，灵术院便统一给所有学生发放了浅打。从这一年起，除了四技之外的课程，斩魄刀的寻找也被纳入了教学方针里，在课后大家都会分出很大一部分时间用于和浅打交流。

不过一般来说，在第一年就到斩魄刀的学生可谓是凤毛麟角，所以華盈和夏子也并不着急，只是在原来安排课后加练的时间里匀出一部分给刃禅，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她们日复一日地过着枯涩的生活，进行着切实地锻炼，偶尔会因为成绩不错或是体术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而庆祝一番，但大部分的时间，她们也都是孤独地在各自所看重的科目练习场度过。

偶尔想到未来，華盈会有些纠结。毕业后的志愿番队让她总是陷入为难。

去投奔海燕所在的十三番队，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最优的选择。浮竹队长亲厚，资历也是护廷队的所有队长中能排在前几位的，从学习的角度来说，他都是个无可挑剔的领导者，更何况还有海燕帮衬着，她的身份能够得到很好的隐藏，入队想必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但在那之前……

她或许需要做好面对朽木露琪亚的打算。

她离开朽木家的时候，从未见过朽木露琪亚本人，就连她应允了朽木家的收养之意这件事，華盈都是在旁人口中听说的。

露琪亚被朽木家收养，虽不是真正点燃她与白哉之间矛盾的炮火，但却是一根无法忽视的引线，让她所有丑陋的情绪暴露在了青天白日里。

面对她当日语言尖锐的指摘，朽木白哉不发一言，她也就不知道他后来是否有同露琪亚解释关于主母离开朽木家这件事的原委。

现在想起来，其实她心中对露琪亚本人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总有一种在背地里议论了露琪亚的感觉，让她如今一想到便觉得尴尬，从而想要逃避。

在这样的摇摆不定中，華盈原以为她所剩无几的真央时光多半是会按部就班地过去，不会有太多意外和值得铭记的故事，然而就在她升入四回生的那一年，出现了一系列重大变故，让她本就已是重写的人生又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一年，瀞灵廷的人事变动频繁。

五番队的副队长市丸银被传出与蓝染队长不和，紧接着进行了队首测试，顺利调职至三番队就任队长。同年，朽木银岭退位，副队长朽木白哉披上了无袖羽织，正式继任成为了六番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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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听说了吗？今年的虚狩会由新上任的两位队长带我们一起去呢！”

剑道场内，華盈为了准备终期测试，刚结束了冗长的加训，正脱下护具擦汗时，夏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满脸兴奋地带来了让人震撼的消息。

“两位队长？是谁啊？”

華盈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不是吧，你对外界的消息这么闭塞的吗？”夏子夸张地张大了嘴，拿起了手中的《瀞灵廷通信》，指指点点，“都刊登出来了啊，你平时不看书的吗？三番队的市丸队长和六番队的朽木队长啊。”

“……”

听到这个称呼，華盈心中微动，随着夏子将书翻开的动作，那大面板块上的双人写真照片也验证了華盈的猜测。

朽木白哉那熟悉的英俊脸庞出现在了画面中央，不知道是拍这张图的人对他极为偏爱，还是他本就与生俱来的英武身姿和清俊长相，这张照片简直就是六番队最好的招牌，光是放在这，華盈就能想到会吸引多少女学生趋之若鹜。

“抱歉，我确实不怎么看书。”

華盈的眼神黯淡下来，这几年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避开一些令她痛苦的熟悉物件，这本她曾经最喜爱的《瀞灵廷通信》，在她那次直面了露琪亚的收养信息后，也很久没有想要翻阅的欲望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是难得的面向全年级的活动耶，终于不是只有一组的学生才有资格享受了！”夏子兴奋地说个不停，“而且这两位队长还会来开设特别讲座呢，不过因为他们的时间都比较宝贵，课程时间安排在了一起，大家现在都在想是选朽木队长的剑道课好，还是选市丸队长的鬼道课好呢。”

“不过你应该不用纠结吧，你天天连剑道练得这么勤，我未来要去六番队，咱俩应该都会选朽木队长的课吧？”

華盈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不，我选鬼道。”

？

夏子闻言有了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像见了鬼似的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选鬼道？”

“是你说你讨厌的鬼道？”

“是那个你要么就逃课要么睡觉的鬼道？？？？？”

这发人深省的三连问让華盈十分心虚，她的脸红了红，有些不自然地将声调提高：“怎、怎么了……我就不能……我就不能是喜欢市丸队长么？”

“况且，难得有队长级的老师来指导，我也想精进精进擅长的科目嘛。”

“这倒也是。”夏子接受了她这个理论，过了一会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揶揄道。“不过原来你喜欢市丸队长这一款的么？我真没想到！不过我先给你个忠告啊，市丸队长你可没希望，人家的青梅竹马是十番队的松本副队长，《瀞灵廷通信》上有不少他们俩的同人文呢。”

是啊，曾经我也拜读了不少呢，真的很好嗑。華盈在心里暗想。

“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啦。”她没什么表情地解释了一句，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夏子的咋呼。

一番顺遂的心情被这个消息搅得一团乱，她害怕会发生不得不碰面的情况，但好在他们只来上一堂课，只要虚狩被分在市丸队长所带的小队里，这一劫就算平安度过了。

華盈忧心忡忡地思量着，眼下正是寻找斩魄刀的关键阶段，她万不想横生什么事端。

还好新晋队长有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市丸队长还是城丸队长，只要别让她和朽木白哉打上照面，那就都是好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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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和朽木白哉碰面，可这个人居然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两位新晋队长风光无限，自然是要在所有学生面前露露脸，冠冕堂皇地作一番演讲。不光是他们四回生，真央的校长甚至召集了全体学生和教职工前来大礼堂，乌泱乌泱地塞满了慕名而来的追随者。

这个恩泽所有人的活动唯有一人如坐针毡。

身披白色羽织的两个人轮流上台介绍自己的经历，顺便为自己的番队招揽有志之士，听到市丸队长片段时的華盈暂且还算是能勉强抬头望上几眼，而轮到那个不苟言笑的人时，她彻底把头埋下人群，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台上的朽木白哉如太阳般耀眼，如今他穿上了无袖羽织，看起来比曾经还要稳重可靠，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倒是丝毫未变，他在礼堂中央副睥睨众生的模样，让華盈只是遥遥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将头抬起。

她害怕与他四目相接，也担心他在人群中把她认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份担忧实在是多余又可笑，她聆听着他冷淡的声线，不自然地抠着手上的死皮，就这样挨过了这个漫长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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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队长。”

“朽木队长？——”

听到身旁的人再三呼唤，朽木白哉回过神来，对着市丸银颔首：“市丸队长。”

“朽木队长看什么呢，是在灵术院有熟人吗？”市丸银摆着他那一贯的笑眯眯的样子饶有兴致地发问，“竟然走神了，叫了你这么多次才听见。”

“……”朽木白哉不太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皱了皱眉后问，“有事？”

“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呢？我的学生时代比较短暂，难得来到真央，不知道学校有什么好吃的窗口呢。”

“我不清楚。”朽木白哉绷着一张脸，心情很糟地开口，“没有其他事的话，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欸——真是冷漠啊——”

市丸银拉长了尾音，口中说着遗憾的话，却仍是那副轻佻的语气。朽木白哉并不打算继续同他搭话，只淡淡地点了个头，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礼堂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入口处的通道，那里早已没有了華盈的影子，只有几个动作比较慢的学生正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虽说是总队长的命令，但接到真央的特别讲习和虚狩带队任务时他是有些雀跃的。想到莨谷之前说華盈课余时间多半在练习剑道，为此他还煞有介事地找上了并不熟络的市丸银商议交换课程，但最终在拿到了报名上他的剑道课程的学生名单里，却并未找到華盈的名字。

他是因为華盈才选择了剑道的教学的，可他反复地翻看着名册，看了好几遍才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事实——他费劲心思要到了華盈最花功夫的科目，她却没有选择来上自己的课。

朽木白哉的心情不可置否地有些下沉。尽管一直以来都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看着人群中她离去的背影，和她在整场演说中都从未抬起的头，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遗憾。

她好像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么自己也就这么顺了她的意，假装从未发现过她就好了。可分明只是一个礼堂的距离，在那一端的她却如天堑般遥远，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