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绘情绪稳定，笑嘻嘻说：“道长说得对。”
罗炎翻个白眼，不耐烦说道：“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味道真的很难闻，我的屋子都被你熏臭了。”
屋子里弥漫着微微的腐烂味道，有点像死老鼠的气味，但算不上很浓，不过没人能持续地接受这种气味攻击。
“道长，这不是我的错，你要么用点道法给我修修，同时去去味道，要么就放了我。”赵无绘也很无奈，“当然啦，我知道现在不可能。我以前炼制过一些药膏，那东西可以祛味修缺，不过被你抓来后，我的东西都被你收缴了，那本练蛊术也被你拿走了。”
“那本书被我毁了，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罗炎自拿到练蛊术后就把它烧毁了，这本书无论如何是害了自己一把，不能留了。
赵无绘点点头，他没有觉得惋惜，这么多年每日看读研习，早背得滚瓜烂熟了。
罗炎出门一段时间后，拿来了一样东西，递给赵无绘看，“你说得是这个药膏吗？”
一股异香传来，赵无绘满意地点头，“你竟然没有丢掉啊，我还以为我的东西你都给毁了。”
罗炎将药膏打开，用手抹了两下微微泛绿的乳膏，想抹到赵无绘的烂脸上去，却在快接触时停下了动作。
血肉模糊的脸让人看着太不舒服了，虽然罗炎早看惯了死尸，恶鬼，却生理性厌恶这样的场面。
“喂，道长，你干什么，你什么场面没看过啊，不就帮我抹个脸吗？”赵无绘看出了他的心思，想起自己曾经俊美无俦的脸变得这样难看，如今还被嫌弃，就气得想骂人。
罗炎没有挣扎多久，便想出了好办法，他直接将药膏全倒在赵无绘的脸上，一堆黏黏糊糊，一坨坨屎粑粑似的绿物淹了他半张脸。
“喂……”赵无绘气急败坏，却在开口时呛下好几口药膏，最终老实闭嘴。
异香冲天绽开，游魂寻味而来。罗炎捏决凝出一个结界，将鬼怪都挡在周围，鬼魂们都好奇地往里面往，嘴里议论纷纷。
“好像是那个赵无绘吧，我见过他，之前他也是涂那个药，我被吸引过来了。”小鬼一说。
“是啊，我被这香味吸引过几回。”小鬼二回。
“他是不是被抓了啊，身上绑了符纸，脸上那一坨是屎吗？旁边那人好像是个道长。”小鬼三问。
听到那小鬼说自己脸上是屎时，赵无绘猛地挣扎了一番，他真相了结了那小鬼。
“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小鬼四看出了赵无绘的怒火，瑟瑟发抖道。
罗炎看着这附近的十几个鬼怪，却在鬼群中发现了分裂的一魂一魄，她愣愣地，长着傅小宝的脸。
“傅小宝缺失的那一魂一魄？”罗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取出锁灵囊吸走了那残魂损魄，“没想到这种异香也可以吸引无主意识的魂魄，这赵无绘炼制地药膏有点意思，若是当年真和他联手，说不定真能更近一步。”
他虽这样想，却知道一切已经晚了，当初自己过于自负，看不上其他任何人。
没一会儿鬼群散了，罗炎回头看向赵无绘，收好了手机，出了门。
赵无绘见他要走，立马开口：“道长，你去哪儿？”
“去找肖恒商议消灭你的方法。”罗炎如实回答。
“道长，你怎么还这么犟，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必成为敌人，合作共赢才是正道，你干尽了坏事，我也是，不做反抗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结果，你现在帮肖恒除掉我，解决了他眼前的麻烦，后面你就是他下一个麻烦，他不会放过你的。”赵无绘急切地说出这几句话，生怕待会儿又被闭嘴。
罗炎停了下来，看向躺在棺材里的赵无绘。
赵无绘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点，便趁势继续说：“道长，我不知道你和肖恒提过什么要求，让他愿意和你联手，但是很显然，肖恒他现在的位置俨然是作为一个维持秩序的人来存在的。他不可能真的放过你，无论是让你好好以现在的记忆和灵体存活，还是许你一个好的投胎名额，都是不可行的，他不可信，道长你该反抗，和我一起才能双剑合璧。”
“可你的话也不可信。”罗炎冷道。
他不是没有想过赵无绘口中所说的情况，可是现在面对肖恒和赵无绘他更信前者一些。
自己魂魄毕竟是肖恒收全的，也算受恩于他，如今合作铲除赵无绘已经是一致想法。
“不可能，肖恒已经保证让我以现在的魂体与天地共生，我不想做人，受肉身所缚，也不想做鬼被地府牵制。”罗炎道。
“哈哈哈。”赵无绘大笑，“怎么可能呢？道长，你做人三十余载，做鬼更是几百年了，不该这么天真，去信那些规则制定者的话。你看那历珣作为当时权利最高者还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后还能让自己博得好名声，谁也不会去诟病他分毫。”
“我……”罗炎一时语塞，他确实有些动摇，赶紧离开了。
他给肖恒几人带来了傅小宝的另外一魂一魄，至此傅小宝三魂七魄全了，回忆以及意识全然回来了。
傅小宝感谢罗炎，罗炎则问她接下来作何打算。
“魂魄全了地府给出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投胎。”于棋翘着二郎腿，今日是清爽男大学生装扮。
“哥，我可以晚些投胎吗？我想看见赵无绘彻底消失，真想去打他一顿出口恶气。我的脸和舌头现在是好了，但是那痛苦刻骨铭心。”傅小宝咬牙切齿，她听到赵无绘已经被困住，那现在正是狠打一顿的好机会。
“他现在痛感虽在，却不敏感，没有必要如此。”肖恒道。
傅玉走近问向罗炎：“那道长有没有暂时提高人痛感的符纸或者药膏啊？”
罗炎摇头。
“小玉，我有。”肖恒牵过他的手，把他拉回沙发上坐着。
“你刚刚还说没必要！”傅玉嗔怪他。
“唉，只是觉得还有专门去看赵无绘一趟，多此一举，但是你和小宝都想要的话，那肯定就有必要了。”肖恒笑着说。
傅小宝在旁一脸笑意，明显是磕到了。
“那走吧，我们几个也该去看看赵无绘现在的情况了。”于书清润的声音传来。
赵无绘正躺得无聊，脑海中不断回忆往事，却在中途被人吵醒了。
他睁眼时，正好傅玉的脸向他凑近，他猛地惊艳了一把，猜自己应该在做梦，转而傅小宝的脸凑了过来。
“这脸上是啥呀，一坨坨的像吃多了绿色食物后拉出的屎。”傅小宝嫌弃喊着。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红色粉末全撒到棺材里的人全身之上，恨恨道：“欺骗我感情伤害我身体的渣男，害死我哥哥的恶魔，今天你不魂飞魄散也会四肢全残。”
“喂，傅小宝你想干什么？”赵无绘来不及查看涌进来的众人，他对突如其来要搞自己的傅小宝非常惧怕。
“我要鞭尸！”
傅小宝说着，便打翻了放置于几个板凳之上的棺材。赵无绘从棺材里漏了出来。
一道鞭子狠狠向赵无绘劈来，这是他五百多年来久违地感受到极致的□□痛感。
虽然那提高痛感的红色粉末在一个小时候后彻底失去了效果，但傅小宝今日是泄愤了个爽。
周围几人围过来看躺在地上几乎四分五裂，眼眉倒竖的赵无绘时，一个个都打了个冷颤，真是人间惨剧，但罪有应得。
赵无绘依旧坚强的活着，虽境况惨烈。他的肉身虽在短时间内拼合在了一起，几十道伤口处却都渗出了发臭的尸水。
“傅小宝，我一定杀了你！”赵无绘吼道。
“赵无绘我也一定会杀了你的，如果消灭你需要献祭我，那我一定冲出来。”傅小宝说。
罗炎有些责怪地说：“把我屋子弄得这么脏，我怎么收拾啊。”
“啊，对不起了，道长。”傅小宝急忙道歉。
“算了，你们没事就走吧。”罗炎道。
大家准备离场，于棋想到什么，悄悄走近罗炎，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罗炎听后低头半晌摇了摇头。
“道长，不要那么轴嘛！”于棋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和大家一起离开了。
几人走后，赵无绘就一直躺在地上。罗炎没有把他弄起来放回棺材，毕竟此时的赵无绘太让人无法下手了。
“喂，道长，你看到没，这就是特权者，他们可以这样作践我，往后一定可以作践你，你还是快点和我合作吧。”赵无绘恨道。
“这是你应得的。”罗炎不想进入他的话头。
“是，是我应得的，可是道长你生前做过不少坏事，如今你灵力丰厚，更是对肖恒几人构成了威胁，你真的不怕他们阴你吗？道长三思而后行啊，不要为了眼下的仇恨，不顾以后啊。我们的仇恨早该因身死而消，如今我们不过是同病相怜，道长你也不想步我的后尘吧。”赵无绘又开始了自己的嘴上功夫。
罗炎没有接话，赵无绘只好继续诱导：“道长，我想你和我一样，既想长生又想自由，而我们现在的灵体状态已经属于长生了，但是自由却还没有得到。我们的理想一致，只有合作后反抗束缚，才能完全得到自由，以后无论什么我们都能得到……”
“你的肉身长此以往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腐烂完毕，全化作尸水后，可能会陷入无限黑暗，从此再无法感受世界的一切东西，只剩孤独和冰冷。”罗炎和他解释。
“所以啊，现在是我有求于道长啊，道长若是帮了我，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赵无绘说。
“够了……”罗炎打断了赵无绘的话。
他用符纸吸收了尸水，用灵力抬起赵无绘放进了棺材。
沉默许久后，他终于开口：“我会考虑的。”
夜里，罗炎站在门口思虑了许久，赵无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侧眼看着他的背影。
深夜，月亮照得大开的门厅里亮堂得很，罗炎终于从无尽的思虑中回头，对着棺材里的人说：“我想好了，我们合作吧。”
赵无绘惊讶于罗炎突然答应联手的行为，但他更懂人性，人本来就是经不起试验的，更何况罗炎和自己本就是一类人。
“道长，你终于答应了，我可是苦口婆心，口落悬河了至少两个月。你看吧，这两个月你也没有找到真的消灭我的方法，所以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合作才是你能选地最佳方法。”
“合作可以，但是不要让肖恒他们知道，只当你道法高深，而我一时不察，让你给逃走了，我是无意的。”罗炎道。
赵无绘点头，非常赞同这个说话：“当然，道长不是和我联手，而是不小心被我跑了。以后遇到肖恒的话，我一定是以一个逃脱者的身份来和他对话，不会把你拎出来的。”
罗炎沉默，他认可了这番说辞。
“道长没有骗我吧？”赵无绘冷不丁地问道。
“你不信我，还游说我，你脑子有病？”罗炎忍不住呛他。
“信信信，现在我们是同盟。”
罗炎拿出两个奇怪的木雕，递给赵无绘。
“什么东西？”赵无绘问。
“这两个木雕叫传声器，里面各自藏了一个小鬼，曾经是对兄弟，被人杀害后炼制成傀儡封进了木雕内，他们心有灵犀无论离得多远都可以听到对方说的话。”罗炎道，“你可以把其中一个木雕藏进傅玉的家里，另一个自己留着，小鬼会把他听到的所有话传递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吗？”赵无绘拿着木雕，仔细赏看起木雕的刻纹，“这是刻得很可爱，是他们生时的样子吗？”
罗炎没有回答，他并不清楚，这个木雕是百年前自己对付一个邪道时，那人留下的。
“问那么干嘛？不信我，就还我。”
“道长你这话说得，我自然是信你，不然我前面非要和你合作干嘛？”赵无绘话说完就把木雕收下了。
“快滚。”罗炎赶他。
赵无绘看他生气地摸样，莫名感觉有趣，他看着木雕，想到罗炎说这是由一对兄弟制成，便死皮赖脸道:“哎呀，道长，让我再待会。唉，不如和我说说你和你弟弟的故事吧，说不定我见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