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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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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资源,可医生找不到免费驱使的冤大头。最近新招聘了医生,而医生的薪水涨到了和其他城市差不多的水平才有人愿意来,跟医生的工资相比,其他的花费倒不值得一提了。

总之,迪涅医院的财政赤字非常严重,如果没有资金注入,倒闭近在眼前。当院长拿着财务出具的账单给主教看时,两个人不由得同时叹息。

“新拨的三千法郎也不够吗?”主教记得自己把从教会特批的车马费都给了医院。

“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院长斟酌开口:“……您看,是不是医院恢复之前的做法比较好?”

院长看着主教黑教袍的手肘处都磨出了灰白的棉线……哪个主教的生活过成这样的?当时主教把府邸改造成医院的做法就让院长大吃一惊,而后居然用自己的资产补贴病人,从而迪涅医院真正实现了免费就医。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院长逐渐明白,没有政治作秀,这位卞福汝主教确实是一心只为别人的圣人,可是……圣人也是要吃饭的呀。

“现在医院里的食物都由马格洛大娘从我这儿送去,应该还能节省一点。”主教思忖后说道。

资产者指缝间掉落的闪着金光的善良,也许能救人一命。每当主教的慈善事业遇到财政危机时,他便去拜访城里富贵人家,在人家的客厅里变回一只社交蝴蝶,以基督的名义命令那些鼓鼓的钱袋笑口常开。但这些时日他的高频拜访让那些肥羊颇有微词:薅羊毛总不能逮着一只薅呀!

他们的担心很快结束了,因为主教开启巡视了。

在巡视路线公布后,不少人诧异:卞福汝主教十年间的每次巡视工作去的都是山区里的贫困,自己一个人慢悠悠骑着小毛驴就上路了,这次不仅大张旗鼓,还去的都是富裕的大城市,这是终于开窍了?奋斗十年是时候享福“接着奏乐接着舞”了么?

啊,为了庆祝他的十年任期,这样做也是合理的、应该的。

他们不知道主教把手伸向了更多富户。

嗐,就是为了这碟醋包的这盘饺子。

“啊?”子爵没懂主教在说什么。

“你把钱都给别人了?”他瞪大了眼睛,疯了吗?!

“那些钱我留着也没用,为什么不给有需要的人呢?”

主教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让子爵有点不爽。他张口就要反驳没有财富如何荫蔽子孙,话到嘴边才想起米里哀确实无后代子女……但是留给妹妹也不成吗?看看巴狄斯丁穿的衣服!像个村妇。颈间腕上居然都没有点缀的东西,他还记得从前,米里哀家的小女儿是多么爱打扮的一个女孩呢。

“巴狄斯丁她是支持我这样做的。”

“那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呀!唉,如果当时我娶了巴狄斯丁,她也就不用跟你受苦了。”

……

“我当时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嫁给他的……幸好没有。”

女人间说悄悄话的最佳的地点永远在卧室。

子爵夫人似乎看出来巴狄斯丁眉宇间的淡淡愁云,也理解她这次回到艾克斯的心境。她们都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也不是风韵犹存的妇人,而是风烛残年的老妪。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事事休。

子爵夫人仔细打量巴狄斯丁的容貌……虽然皱纹攀上了眼角嘴角和额头,但眼睛依旧清明,得益于长期的修心克欲,内心如月华般盈盈的圣光已经透过皮肤,消退了苍老。

原来不生孩子就可以这样么?子爵夫人心里有些酸意升腾,她应该有跟自己一样的下垂的眼皮、颊肉和皱巴巴的脖颈皮……

“唉,你太瘦了,巴蒂。查理对你不好么?既然做了主教,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妹妹。”子爵夫人的目光有意指向巴狄斯丁的粗纹布裙,没有任何装饰的干巴巴深色裙子——“你穿成这样,我差点以为你也跟着你哥的脚步,去做修女了呢。不过要我说啊,修女嬷嬷穿戴的都比你好,人家的袍子是剪花缎塔夫绸,黑面纱缀着煤玉珠子,脖子带着金十字架,手里拿的法器都是银的……”

她的目光往下移,好似哥伦布刚刚才发现新大陆,夸张地叫起来:“天哪你穿的居然是木鞋!啊这真是……”

可是巴狄斯丁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不好意思地缩起脚来,反而大方承认:“木鞋走路方便,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

“我的巴蒂你真是受苦了。”子爵夫人不理解她这种对身外之物淡然的态度,“你看起来变了好多。”

她还记得以前两人为了一款帽子闹过别扭,那时的巴狄斯丁最在打扮上争强好胜,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变成一个……外表非常无聊的老婆子,看起来就跟那些在修道院侍奉修女的老处女一样。

不过也是,当时她不肯嫁人,如果不是她哥哥愿意出钱养她,她早就进修道院了。

多年不见,她们早已朝着各自的既定路线走了很久了,如今相见只能在记忆里搜肠刮肚出一些陈芝麻烂谷作为不冷场的谈资,还得装出“时间并没有我们改变情谊”的熟稔样子。

巴狄斯丁有些难受,自己是变了许多,可是面前的朋友也变了呀。从前跳脱的大胆的女孩,现在盘着贵妇间最常见的发髻,颈间挂着一个大画像盒,她变成了最俗不可耐的模样。巴狄斯丁最觉得悲哀的是她的朋友眼神不再清澈,嘴角刻薄的纹路划出的是隔离彼此心灵的天堑。

可是面对旧友,能分享的只有旧时光。

“你哥哥应该叫政府把那栋房子还给你们家,现在陛下回来了,反贼当道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子爵夫人给巴狄斯丁出主意,见巴狄斯丁轻轻摇头,她恨铁不成钢地嗔道:“我知道你脸皮薄,但是这叫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说,我就亲自跟查理说。他怎么也没想到呢?”

“正是哥哥拒绝了。”巴狄斯丁想到刚到艾克斯,市长给他们一行人接风时,就提出要归还老宅给主教。

可是哥哥不要,他说……

“既然已经做各路行者下榻小憩的驿站这么多年,它发挥了远超它原本价值的作用。如果独属我一人,它无非被闲置。如果它会说话,它恐怕要抗议自己原本光辉的命运因为我的再度占有又暗淡了。所以还是不了,先生们。”

子爵夫人露出了更不解的神情:“我看你哥哥读经读傻了。你做妹妹的,可要保持清醒啊。”

巴狄斯丁只是颔首摇头。

“说来……你哥哥还不知道那件事吧?”子爵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欸,那个叫‘我的牛’的人,现在到哪儿去了?”

什么“我的牛”……巴狄斯丁正色道:“他的名字叫马白夫。”

“啊,你还惦着他呀。”子爵夫人调笑她,像抓到小把柄。

“我呀,最怕你那时候脑子糊涂跟他私奔了。我当时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嫁给他的……幸好没有。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一个呆子,若是呆子也没什么,可是他是一个下等贱人……”

耳边的声音远去,巴狄斯丁轻轻跺了跺脚,回忆中踏上了艾克斯大学的青石砖路。

*

“米里哀小姐!”

巴狄斯丁坐在神学院高墙下的长条石凳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把白缎子绷的小阳伞,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扭头往声音来处看去。

马白夫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如画的场景,少女坐在秋色残影里,树叶间隙的碎光在她裙子上笼下潦草又精致的花纹。他有点不受控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但出声后就后悔了。她受惊后犹如一只小鹿,朝打扰者投来匆匆一瞥,盈盈目光好像在谴责他的失礼。

少女站起来,语气认真严肃;“小马白夫先生,您迟到了。”

他不好意思地快步过去,脸红得吓人;“对不起,我……我帮我父亲哥哥除草,一时太忙忘了时间,而且您知道,田间地头,不是随时都能知道时间的……”

见少女抿着嘴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马白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米里哀小姐最不喜欢别人找借口,他只需要诚恳道歉就行了,后面简直画蛇添足。

“您回去练习了吗?”

“练、练了。”他急忙低头在斜挎布包里寻找什么。

他为了赶来城里赴约,先回家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借路边石砖把鞋上的泥土都蹭干净,手指当梳子抓了抓头发。他本来以为打理好自己了,现在又感觉出了一身汗。

巴狄斯丁看青年的颈子泛红,额角挂了一层薄汗,以为阳光正烈。她把阳伞撑起,朝马白夫的头顶倾了倾。

“我们到这里来说话吧。”她示意拿着一沓纸的青年往树荫里走几步。

“哦……”马白夫觉得自己亦步亦趋的样子有点呆傻。

巴狄斯丁接过马白夫紧捏的纸,大致翻阅了一遍。

马白夫看着少女文静的侧颜,秀眉微颦,眼皮随着视线的移动而轻轻颤抖,唇瓣虚隔着一线,好像有话要说。他一时紧张又期待,猜会有什么话从那两片薄唇中间逸出,是夸奖吗?

嗯,作业都完成了,虽然这字体歪歪扭扭的,字迹也不是很清晰,具体的要拿回去仔细看看……巴狄斯丁抬眼看看旁边一脸呆相的马白夫,青年撞到她的眼神时不知为什么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她顿时有点疑心:他是不是根本没认真对待自己布置的作业所以此时心虚了?

她第一次做别人的老师,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和骄傲,甚至在这个底层青年身上找到一种傲然的优越感:他与她同龄,却不如一个孩子知道的多。但她又是真心实意地传授他知识,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玩的乐事。教导一个目不识丁的白丁开始学写abc,就像童年时玩用积木搭一座高塔的游戏,一种缓慢成长的成就感充满了她的内心。而且,每当他由衷赞叹:“您真是了不起,米里哀小姐。”那目光真诚,仿佛她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巴狄斯丁心里就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喜……那是满足。

她从小就被母亲严管着,任何技能在母亲眼里都是“应该的”。会断文识字?应该的。会弹羽键琴?应该的。这些技能对于一个贵族女孩来说确实是应该的,她会,别人也会,她好,别人更好。无论她表现如何优秀,在母亲和家庭教师那里只能得到一个点头。

也曾经在沙龙上得到其他人附和式的、礼节性的表扬,也许不一定都是虚情假意,可是它们不是可以震荡心的东西。

巴狄斯丁似乎有点儿享受其中,因此在扮演老师时更加用心,她把自己从家庭教师那儿学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的学生。

“您知道,我的时间不是很多,我的女仆马上就要回来了。”巴狄斯丁把那些纸都叠成方块,装进随身的手包里。“我觉得我们这样不是办法……”

为了秘密进行这项活动,他们可谓尝试了各种方法。巴狄斯丁并不是自由身,世家小姐没有独身的时候,若被人发现与人私会……

“我家园丁最近腰伤了,管家在招募新人。虽然老园丁推荐了他的亲戚,但我觉得您更有能力胜任这项工作。我见过您种的花,那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巴狄斯丁说着,却发现青年好似神游,顿时不满道:“小马白夫先生,您在听吗?”

马白夫还沉浸在那句“我们这样不是办法”……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明明他们在做一件极其正经的事呀。她教他识字,怎么就要躲躲藏藏的呢,像是……他脸上热气还未消散,就见少女有些生气地朝自己瞪着眼。

“在听,在听!”他赶紧回过神。

“您一定要去试好吗?”巴狄斯丁转转手中的伞。她不敢说若他去了,那位置一定是他的,但她自认为在管家那儿自己还是说得上话的。

“嗯嗯!”马白夫忙不迭地点头。

她瞧他头如捣蒜的傻样,莫名想笑。

“好了,您走吧。”她远远瞧见被支开的女仆的回程身影,敛起嘴角刚萌发的笑意,坐回长凳。

马白夫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他迈开步子,目不斜视地从少女跟前走过,谁也没看谁一眼。

仿佛刚才的交谈只是他的幻想。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本就不该有交集。

他拐过高墙时,忍不住回头望。她的女仆来了,她站起来,她离开了。

马白夫站在石墙拐角的阴影里,发了一会儿呆,垂头丧气地拖着步子向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路走去。

他们本来是一支花、一只胸针、一张识字卡的缘分。

*

“那时你真敢呀,把情人安插进自己家,居然没人发现。如果当时勒芒家的阿比盖尔有你一半的心眼,也不至于和马夫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子爵夫人笑着打趣:“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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