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秦凰的许诺后，凌霄精神焕发，全身心投入求职中，改简历，找岗位，笔试，面试，一轮又一轮，虽然事情不太顺利，但她倒也不气馁。

失败了就去找秦凰求一番安慰。

这天，她面试完直接找到了秦凰公司里，秦凰把她拉倒休息室里说话，看她胸前衣服湿了一块，打趣道：“喝水忘了戴围嘴啊？”

“和HR吵起来了，我泼了她一脸水，她还了我一脸水。”

简直难以置信。“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不要你你也不至于和他动手啊，这么大个人，怎么和小孩一样冲动，你这样哪个公司敢招你。”秦凰去办公室拿了一件毛衣，因为经常临时去不同的场合，她通常会备着衣服。

凌霄将湿衣服换了下来，秦凰的修身款衣服被她穿成了宽松版，不过倒也合适。

“又不是过泼水节，互相泼一脸水这算什么事。”

眼看秦凰还要训她，她只好辩解道：“你不知道，面试我的hr竟然是大学时的一个学姐，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大学时就不对付，哎，可不是怨我啊，原本我们关系挺好的，还是一个社团的，后来，因为她男朋友的事，我们就绝交了，没想到又碰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小气，公报私仇，净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来难为我，还说，据她所知，我是一个喜欢勾搭别人对象的人，这样的人不利于办公室的团结稳定。我能不生气吗！”

“停，停。”秦凰好奇道，“什么是因为她男朋友的事，你们就绝交了？她男朋友是你前男友啊？”

凌霄冲她嘟嘟嘴：“都说了我没有谈过恋爱了，你还在这里瞎起哄。”

“那是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是你想挖墙脚结果被他女朋友也就是你学姐知道了，她大骂你是狐狸精，你不甘下风，嘲讽她长得丑脑子笨，然后你们就闹掰了。”

凌霄气得直瞪眼，戴上口罩赌气要走：“我这就去勾搭她对象，勾不到手不回来了。”走了两步被秦凰拽了回来。“好了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猜啊，八成是那个学姐疑心重，怀疑她男朋友喜欢你，对你起了戒心，再好的关系也挡不住疑心，慢慢儿的两人关系就崩了呗。”

凌霄由生气变为了惊讶：“还真是这样，刚开始是因为她疑神疑鬼，我们关系淡了，最后是因为社团要办一个活动，我们起了争执，就绝交了。你怎么猜得这么清楚？”

“这有什么难的。世上所有的关系破裂都是从疑心开始的，只要关系里的人开始怀疑对方的感情了，那一切就完了。”秦凰说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如果当初我不起疑心，你老师也不会真的就和别人好上。”

凌霄立刻警惕起来，审视地看向秦凰。她知道她老师始终在秦凰心里，哪怕是占很小的地方，但是却很牢固，她不妄想把她老师踢出去，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但是她也有底线的——老师的领域绝不能扩张，一点儿都不行。

“我只能告诉你，真正的有心人，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身边的人起疑心。”她若有所指地说道。

秦凰忍俊不禁道：“这么说，当初你让你学姐起了疑心，就是你的不对喽？”

“这是什么话术圈套？”凌霄要跳起来了，“你，你是像那个什么学姐一样疑心深重的人吗？我，我也不像我老师那样心软，即使别人再可怜我也不会违心妥协，同情是一回事，爱又是另一回事。再说，当初她男朋友约我出去吃饭，我是严词拒绝的，还将他数落了一顿，我是清白的。”她拍着胸脯自白道。

秦凰算是知道了，凌霄听不得她提起刘哲。其实她没有什么意思，都是早过去的事了，正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才可以坦然提起，但凌霄好像不这么想，疑心果然是人性的弱点，既是弱点，那就能避则避。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你急什么？如果我当初不起疑心，不也没你什么事了么。”秦凰好言道，拉着她坐下，冲她神秘一笑：“昨天路过商场，给你买了个礼物，我去拿。”不一会儿，她从办公室拿回来一个手提包，递给凌霄，“我看你这个托特包也用了好久了，这个给你替换着用。”

凌霄对鞋包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况且眼前的这个珊瑚色皮包正是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包，只是价格有些贵，才一直没买，没想要如今却要拥有了！

“被人包养这么幸福吗！”她一把抱过皮包，满心欢心地抚摸着，甚至把头埋到了包里。

秦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出来：“别这么夸张啊，多好的包你没见过。”

“那可不一样。”凌霄嘻嘻地拎起包看来看去。

“本来是想着等你找到工作再给你，可如今看来，你一时半会是不是也找不到工作？”

“你用激将法也没用。”凌霄摆烂似地叹口气，“我们这一届学生工作可不好找，去年虽然也是疫情，但你也是知道的，那上半年还是个小牛市，很多企业在招聘季也没有减招，大家以为黑天鹅很快就会飞过去。可今年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双减’政策一出，什么新东方、猿辅导、学而思全都裁员，我同学就有好多失业的。各大互联网大厂也开始花式裁员，说得好听的叫什么——向社会输送人才。僧多粥少，各行业也都不景气，没办法。别的不说，你看沈叔的火锅店，再来几轮疫情，全都得倒闭。不确定性太多，各种夸张的事情也都出现了，你知道今年考研的人数达到了多少吗？450多万，比去年多了一百多万。考博的人数也激增，就说我们学院，进入面试的几十个人去争几个名额，头破血流的。考公人数更夸张了，有200多万，200多万，这都是什么概念啊，六年前我读大学的时候，公务员都是大家最后的打算，现在可好，世界的尽头是考公了。 ”

秦凰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好笑：“怎么，你也想考公了？”

“我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考什么？一来是我都没有准备过，二来是我不想。况且，这波疫情让大家都觉得体制内好，躺平好，可是未来谁说得准呢？九十年代下岗潮之前，那些工人端的可都是铁饭碗。时代一直在变，只能以万变应万变。所以我不想什么铁饭碗，走一步看一步，先找个工作干着再说。”

“工作不好找，但也总能找到，无非是花费点时间和精力。”秦凰想了想，还是提到了刘哲，“你老师手里就没有点资源，给你介绍介绍？”

“不找他。”凌霄直接摆手，“天下的研究生，有几个人会指望导师给找工作的。”说着她将手放到秦凰手背上，补充道，“我这话倒不是赌气啊，而是学校里的导师在象牙塔待久了，大多都不了解就业市场了，思维模式还停留在他们毕业的时代，就算认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机会。”

秦凰也懂。

“不然我去你们公司行不行？”凌霄打趣道。

秦凰笑了：“你进不了。”

“为什么？”

“什么都不懂又好吃懒做，在我们公司一天也待不了。最主要的是，我可没精力管你，我们这里十三个人，每个人都很自觉自律，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疯得没边儿。不过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倒可以试着帮帮你。”

“当然有想去的地方，你家，你帮帮我？让我住进去好嘛？”

秦凰坚决地摇头：“这个不行。当初怎么说的，就怎么来。你急什么？时间还长着，慢慢儿找。”

凌霄当然想提前住进秦凰家里，所以到底在元旦前找了份工作，一家大型企业的宣传策划岗。

一定下来，她就飞到秦凰那里，告诉她这个消息。“你看，这个公司不错，薪酬待遇也挺好，公司环境也很宜人，各方面我都做了评估，······，整体是令人满意的。”

秦凰就是做行业分析的，对于各大公司都十分了解，听着凌霄说的没错，她也就没有什么意见。“先别着急签三方，明年再说。”

“我知道。”凌霄说着就一脸期待地看向秦凰，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哎，不带这样的。说好的正式包养呢？当时可有明月相伴，清风作证，你不能抵赖。”

“当时在屋里，哪有什么清风？”秦凰说着笑了，自顾自地去书房拿资料看，“我什么时候赖过账。过几天你就搬过来呗。”

凌霄跟在后面，不满地跺脚：“这么重大的日子，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此时你不应该将我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卧室门，行闺房之乐么？”说完被秦凰用文件敲了敲头，“怎么就不知道害臊。而且今天你还不能住在这里呢。”

“啊——，我都来了，你还让我一个人回去啊？”

“小舅一会儿要过来拿东西，顺便把你捎回去。”

“可是舅舅肯定是和西子一起的，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电灯泡。”

“舅舅，哎呦，你改口倒快。你不是一直都当他们的电灯泡吗，以前那么惬意，现在又嫌弃了？”她看凌霄有些委屈，只好说出实话，“我一个同事一会儿过来，她和婆婆吵架了，心情不好，我让她过来住一两天。”

“哦。”凌霄只好接受现实了，“我可真羡慕你那个同事。”

秦凰不忍她失望，想了想放下文件，转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