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可不是这副嘴脸。阿飞心道。
说是当年,倒也不尽然,毕竟带土并未设身处地地经历过那段往事,他只是沉默的旁观者。
彼时的忍刀七人众,唯有鬼鲛和雨由利是鸢的忠实拥泵。桃地再不斩是出了名的刺头,鬼灯满月则是犯上作乱的行家。尤其鬼灯满月,这种有家族傍身的忍者很是难缠。鬼灯一族毕竟是豪门,那个带土斩草除根花了一阵功夫。
后续的故事简单明了。领头的家伙死无全尸。剩下的人只能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逃走。雾隐是一座宏伟的斗兽场,忍者们不过是四代目水影饲养的提线木偶。
如今这个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鬼灯满月——相较于他本人,更像是带土印象中佐助身边那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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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阿飞一讪,“你没睡醒吗?”
鬼灯满月叹息一声。“事已至此,还要打哑谜吗,鸢君?”
“阿飞不知道呢。”他冷冰冰地说。
“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理由。”
“您不是雾隐的忍者。但就我所知,矢仓的交际圈里并没有您这样的人。这姑且算是一个疑点。”鬼灯满月毕竟是暗部的掌权者,西瓜山河豚鬼能想到的事,他未必想不到。
“我是怎样的人?”
“您就是您这种类型的人。”
废话。阿飞心道。无聊的场面话。
鬼灯满月颔首。“其次,您的实力比我预想中强大得多。倘若我没有猜错,就算枸橘矢仓大人神志清醒,也不是您的对手。”
“为什么?”阿飞饶有兴致地问。他承认他确实强过矢仓太多,但他在雾隐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早在您不声不响取走忍刀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您的查克拉深不见底,忍术的知识面也相当丰富。林檎雨由利在您手下撑不过三回合,想来雾隐引以为傲的忍刀七人众,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这倒也是。全都是手下败将。就算忍刀七人众齐聚,也伤不到宇智波带土半分。这也是他敢在雾隐动手的底气。
“矢仓本人的举措,也是疑点之一。他对您从不设防,仿佛您是他的影分身——又或者他是您的影子。因此,我联络了羽高,他和矢仓都是人柱力,想必有特殊的沟通渠道。”
“羽高怎么说?”阿飞挑眉。
“羽高说,矢仓在做梦。独属于矢仓的美梦。”
雾隐忍者身上,或多或少有些非人的特征。鬼灯满月的特点便是那对寒光闪闪的鲨鱼牙。他抬起头,看向阿飞。
“能操纵尾兽的忍术不多,但并非没有先例——我也确实有些设想,直到您带着旗木卡卡西造访雾隐,设想才终于落到实处。旗木君的履历,你我都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道:“雾隐本就以强者为尊。我当然支持您登台。”
“因为影历来由最强的忍者担任?”阿飞道,“这不是完全没有正统性吗!仅仅依靠暴力的家伙,最终也会被暴力推翻。”
千手柱间就是现成的例子。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世界不过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想恢复鬼灯一族昔日的特权。这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有私心。”鬼灯满月坦然,“您见过我的弟弟水月吧。他现今不必在忍校拼杀。这就足够了。我了解您的为人。您是能带领雾隐走向未来的影。”
他低下头,轻声道。“雾隐如今的政策,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我相信您也明白这一点。革命需要时间。唯有仰仗您的实力,雾隐才能存续下去。”
“请您留在雾隐。”
*
??
好一段推心置腹的谈话。阿飞冷笑。前提是卡卡西不在。
他早就知道鬼灯满月和青有所察觉。忍刀七人众都是人精,会看出端倪也是迟早的事。他没有用幻术,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新的雾隐需要新鲜血液,鬼灯满月这样心思缜密的年轻人,未尝不是一把合用的刀。
阿飞不清楚鬼灯满月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搞清楚——分析起来倒是头头是道,怎么偏偏挑卡卡西在的时候说?以为卡卡西在场时他不会用时空间忍术?怎么,卡卡西是鸢的软肋吗?
这家伙当水影辅佐还真是屈才了,他就应该去当无孔不入的小报记者。
“阿飞听不懂呢。”他说,“有什么疯话就一并说了吧。”
他扭过头,看向卡卡西。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吧。带土心道。说点什么。比如说为了过去的带土,必须杀掉现在的带土。左右是听过一遍的废话,他也不介意再听一遍。
卡卡西斜睨他一眼。“悄悄话还是关起门说比较好吧。”
带土眨眨眼,时空间忍术自然而然地发动。话痨发作的鬼灯满月消失了。他和卡卡西来到了神威空间。
现在的神威空间,和他梦里的那个截然不同。不再是光秃秃、黑黢黢的坟场。这是足以让忍者驻足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家。
琳送给他的花束好好地摆在花瓶里。秋海棠的花语是真挚的友谊。
“好了。”带土说,“这里是只允许卡卡西出没的绝对阿飞空间。”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卡卡西漫不经心地说。
他分明早已脱胎换骨。宇智波带土暗道。破茧成蝶的过程充斥着无与伦比的痛苦。抽出骨髓,再装上新的。这就是成长。
“我早就想说了。”卡卡西道,“你有英雄病吗?”
什么?带土皱眉。
“永远一意孤行,尝试着做那些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永远想替他人抗下所有,自顾自地决定他们的人生——根本就是小说的主角嘛。”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