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高所言非虚。雾隐的祭典近在咫尺。
樱花祭是雾隐村最盛大的节日。祭典的准备工作早在数周前便已开展。店面装饰一新,和服、面具、风铃这类平日用不到的东西也分外畅销。卡卡西的情报搜集能力堪称翘楚,自然早已发觉雾隐日渐浓厚的节日气氛。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唯有酒足饭饱、衣食无忧之时,平民百姓方会追寻更进一步的娱乐。
雾隐无疑具备这一条件。在便民忍术的协助下,雾隐还算物产丰饶。即便比之以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著称的火之国,倒也不遑多让。
让卡卡西体验半日原汁原味的樱花祭,也是宇智波带土的想法。——木叶可没有这种普天同庆的节日。
雾隐与木叶终究不同。这座忍村看似占地偏僻,与世隔绝,碧海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海洋和港口提供了优秀的航运条件,这使得雾隐村能够迅速接纳、吸收、融合来自四面八方的新知识、新文化。
雾隐是带土一手创造的世外桃源。
忍者与平民和睦相处,各司其职……这是英雄不必在墓碑前哭泣的世界。
樱花祭那日恰逢雾隐难得一遇的好天气,有风,有云,有懒洋洋的日光,明亮、温暖。樱花树伸展枝桠,粉白色的花枝迎风起舞。晶莹剔透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星雨。
祭典最不缺的就是人。
人声鼎沸,熙来攘往。摊位连着摊位,大都是兼具实用性与美观性的推车,点缀有大小不一的樱花装饰,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吃的东西最多,比如甜丝丝、软乎乎的三色丸子,路过的行人蹭了一身甜味儿,还有各种孩子玩耍的小玩意儿,竹蜻蜓、纸风车之类。
贪玩是儿童的天性。即便是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忍者,抑或是世家贵族出身的小少爷,也会喜爱这些新奇有趣的玩具。孩子们的快乐是最简单的,只要一串风铃,一副面具,一只草编的小狐狸,就会迅速地开心起来。
阿飞站定在面具摊位前。逛祭典当然需要一副面具。
他常年带着那张橙红色的旋涡面具,这张面具已经成为了他的另一张脸。换言之,毫无隐蔽性,也起不到什么隐藏身份的功效。
每个人的旅途都会留下痕迹。忍者称之为情报,或者更诗意的说,这是大地的记忆。属于鸢的记忆无处不在,雾隐村的男女老少大都喜爱着这位神出鬼没的青年。这种喜爱是装不出来的,至少骗不过卡卡西。
在他们的认知中,雾隐能走到今天,离不开鸢的努力。因此,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这位忍者。
摊位的面具大都是面向未成年的,绘制着俏皮可爱的纹样,最常见的便是狐狸,还有雾隐的吉祥物,迷你版的三尾与六尾。哪怕是再恐怖骇人的物件,倘若化成迷你版本的话,都能激发人内心的保护欲。尤其两位人柱力还都有一副好皮囊,犀犬表面上也长得人畜无害,被当做吉祥物也不算稀奇。
阿飞一眼相中了第二排第三张的狐狸面具。这副面具让他联想到卡卡西。梦境中卡卡西加入暗部的那段时日,便带着与之相仿的面具。暗部的面具大都相似,但他总觉得卡卡西的那份要更特别一些。
卡卡西自然注意到了阿飞的目光。他淡淡道:“你该不会有什么收藏面具的怪癖吧。”
阿飞不满道:“这怎么能叫怪癖呢?分明是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才对!”
小摊贩个子不高,精瘦,眼睛圆溜溜的,看见阿飞赏光,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笑眯眯地说:“鸢大人这样照顾我的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您今日休假吗?”
类似这样的大型活动,都要向水影楼报备。人员一多,自然鱼龙混杂,少不了坑蒙拐骗、偷鸡摸狗,也有诱发踩踏等恶□□故的可能。负责雾隐安全的忍者,比如指挥调度人手的同时亲临第一线的林檎雨由利,往往忙到脚不沾地。
“我在休年假。”阿飞理直气壮,“忍者又不是工具,怎么会没有假期呢?”
摊贩挠挠脑袋,笑道:“您说的对。即便是忍者大人,也是要逛祭典的。这里很多特色小吃,平日里可见不到。”
说到吃,阿飞可谓如数家珍。论甜品,当然是巧克力香蕉与苹果糖,春日刨冰也别有风味;章鱼烧与鸡块不可错过,以及各种生鱼片和寿司,海鲜与河鲜不同,当属雾隐的特产。他买得起劲,吃得开心,仿佛只是一趟漫无目的的公费旅行。
推着小车贩售金平糖的老爷爷有些眼疾,说话时总眯着眼睛。他没认出阿飞,只当是普通的客人,慢悠悠说:“客人可真有眼光,我做了几十年的和果子,金平糖自然也是最正宗的。”
纸包里的金平糖颜色各异,亮晶晶的,像彩虹,又像星星。
老人眯起眼睛,道:“今天是少见的晴天呢……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飞道:“樱花祭难道不算是大事?”
“就当是年长者的直觉吧。”老人道,“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卡卡西眉头一跳。他意识到确实有重要的事发生。他察觉到了雾隐忍者的踪迹。
雾隐的街道上绘制着许多监测查克拉的法阵,一旦出现耗能过多的忍术,就会触发警报,从而引来负责安保的忍者。为确保民众的安全,还设置了许多时空间忍术,足以解决大部分不安定因素。
为了减少对民众生活的影响,也为了隐蔽性和安全性,若非必要,警卫忍者很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然而,此时,许多忍者似乎忘记了这一原则,不约而同地朝某个方向涌去。
一位瘦弱的黑发少年站定在阿飞身前,气喘吁吁,道:“鸢大人!”
阿飞咳嗽一声:“我翘班了。”
少年继续道:“情况紧急,还请您亲临现场!暗部需要您的指挥!”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线:“方才那位持有白眼的水影辅佐青大人发现,矢仓大人中了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