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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花轿寂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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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大喜日子,鹤子瞻的小妹鹤嬅出嫁,新郎是流芳南郡的除妖司司主,乔舟。

虽然两家都并非本家,不过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加深了鹤家和乔家的关系。

从风鸣到流芳,实在算是远嫁,送亲队伍必然都是有着千数以上灵力的人,轿子中的那位身上留着鹤家的血液,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

调任书还未拟好,鹤子瞻说等调任书下来了亲自给鹤嬅送过去,顺便再看看她。

鹤也这边因故不能赴宴,恰好松闲路过听到了这件事,便委托他去了。

为此青竹还吵闹了一番,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肯跟松闲一起去,最后就留在七洛帮隐龙对账本了。

想想青竹当时话里话外要吃鹤也的酒席,松闲就觉得好笑,同车的温纯看到他傻乐的样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不过有些人就是你越想躲越躲不掉,还没等温纯计算出还有多久能到流芳,就听到松闲问道:“温兄,听说鹤兄昨夜因小妹出嫁的事哭了一宿,这事是真的不?”

温纯对陌生的人有社交障碍,回答的声音很小:“嗯,等到地方你就能看出来了。”

“他们兄妹感情真好,可惜我孑然一身,若是我也有个妹妹,等她出嫁的时候,想必也会跟鹤兄一样吧?”

温纯微微抿嘴,心里想着松闲长得比他们两个都大,谁喊谁兄还不一定呢。

不过松闲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又问道:“温兄,你有兄弟姐妹吗?”

温纯目移:“有一个哥哥。”

“也是除妖师吗?”松闲更加好奇起来。

温纯的身子缩了一下,可惜夏季的衣裳都太单薄了,他实在躲无可躲。

“屠夫。”

“什么?”松闲是真没听清,因此直接抬屁股坐到了温纯旁边。

温纯感觉全身被电了一下,可还是出于礼貌,放大声音回复了一句:“屠夫,杀猪的。”

松闲略有惊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长着跟温纯一样的脸的壮汉,正熟练地放血宰猪。

“哦,挺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温纯焦虑地扣着指尖,整个人歪斜着身子,若不是因着松闲是代表鹤也来的,他都想出去驭马了。

好在松闲没再开口,坐回对面看了会儿风景就躺下了。

等到流芳后,是鹤子瞻来接的他们。

将贺礼递过去时,松闲特意看了眼鹤子瞻,一双眼睛桃核般又红又肿,看来传言不假。

府上遍布红绸,大门上高悬着一排红色灯笼,窗户上张贴着大红喜字,连下人们帽子上的绒球都换成了红色的,看上去就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酒席已经摆好,烤肉卤肚,胗山油虾,糕点羹汤,水果美酒,二十道八珍玉食香气四溢,将婚宴的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

宴桌上,松闲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过大多数是不认识的,虽然不像温纯那般如坐针毡,可也是浑身不自在,再加上来之前空腹喝了杯冷酒,这会儿肚子正不舒服,以出恭为由先下了桌。

新娘子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松闲也没有问下人们茅房在哪儿,独自一人在府里溜达着。

不过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同样逃离出来的温纯。

“你也来方便?”松闲笑着问道。

温纯和松闲对视一眼后迅速避开,低声“嗯”了一声。

“一起吧,正好我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儿。”

温纯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一起上茅房”这种说法甚是奇怪,不过还是同他一起走了。

但坦白讲,他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儿。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前面有人在笑谈,本着八卦的原则,两人放轻了脚步。

“你说这鹤子瞻,二十九岁了还未成家,如今最小的妹妹都嫁出去了,他怕不是要做一辈子的断雁孤鸿?”刘延的脸上流淌着嘲弄的笑容。

“听说他到现在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呢,能被他邀约出去的,要么中途就找借口离开,要么就根本是放他鸽子。哈哈,你听说没有?前几天他请安家的妹子吃饭,闹出了好大的笑话。”封雨摸着肩头的玄凤鹦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什么笑话?别卖关子。”刘延催促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封雨瞥了他一眼,悠悠说道,“柔儿嘴刁,菜品里的葱姜蒜都不吃,鹤子瞻为了帮她把这些挑出来,都顾不上吃,柔儿就问了一句,你这样忙来忙去,自己吃什么?你可知鹤子瞻回了一句什么?”

刘延佯怒:“封雨,你再啰嗦,小心我动手。”

封雨大笑了几声,眼里竟露出怜悯:“他说我不急,你就是我的菜。”

刘延听罢,捧腹大笑,墙根处的两个人却是眉头紧锁,尤其是温纯,眼底冷得吓人。

“诶,温纯……”

温纯径直走了过去,松闲不放心他,也跟了上去。

刘延和封雨认识温纯,封雨又擅察言观色,从温纯的表情上来看,自然是全都听到了。

伸手拦了一下刘延,封雨往前走了一步道:“温兄,巧遇。”

温纯象征性地后退半步,抬起手在面前挥了挥:“不巧,你身上那些脂粉盒子的味道是我最讨厌的。”

封雨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刚刚的话已经惹了温纯的不快,可话又说回来,他也实在不需要和他打好关系。

“刚刚的话并不是针对子瞻兄的,事实如此,我也只是拿出来说个趣儿。”

“说个趣!说个趣!”

封雨肩头上的鹦鹉吵闹着。

温纯冷笑一声:“取笑就是取笑,还要说得那么好听?”

刘延有些不乐意了,温纯这人平时存在感很低,家世也没他好,如今却显得他好像怕他一样。

“就是取笑又如何?你跟鹤子瞻交好,难道还要管着别人的嘴?他鹤子瞻没人要,说话不过脑子,就算你向着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吧?”

“你说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吧?”温纯攥紧了拳头。

封雨笑着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温兄,奉劝你一句,离鹤子瞻远点,蠢是会传染的,笑也是会传染的。”

鹦鹉叫道:“蠢!蠢!”

刘延接着说道:“是啊,鹤子瞻那白痴,一天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温兄你跟在他身边,肯定要被一起耻笑。以你的样貌,不愁没姑娘喜欢,若是受其连累坏了名声,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温纯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松闲回头看了眼刚刚他们藏身的墙根,嘴角微微勾起。

封雨以为他们的话已经动摇了温纯,便接着挑拨道:“其实,温兄你心里也觉得鹤子瞻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吧?听说他总是埋怨你做事没计划,耽误他与姑娘赴约,并且因为他太过强势而总是压你一头,啧,在我们这些外人眼里,温兄实在可怜,也实在不必屈居在这种人之下,以温兄的实力,到哪里都是独占鳌头的。”

鹦鹉接着叫道:“独占鳌头!独占……”

温纯掌中托起一盏紫金色的宫灯,星河般的娟纱缓慢流淌着,布满彩绘的玻璃射出一道明光,一颗星石便卡在了鹦鹉的口中。

就在这时,松闲的腹部突然传来不适感,他捂着肚子蹲下,紧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则看向温纯。

他要是再不快点表明态度,他可就要坚持不住了。

“温纯!你……你要干什么?”

封雨也不淡定了,这可是他的爱鸟,动他的鸟相当于要他的命啊。

“吵死了。封雨,管好你的鸟,再发出一点声音,我立刻就引爆星石。”温纯顶着一张世间最温良的脸说着最凶狠的话。

“温纯!你身为除妖师,要对普通人动用灵器吗?”

温纯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人现在倒是连温兄都不叫了。

“这时候你还要威胁我?”

封雨一咬牙,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些交友建议,你不爱听,不听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温纯轻笑一声,将星石收了回来:“大动干戈?我若真想动手,可就不止是死一只鸟那么简单。”

刘延怒道:“杀心如此厚重,你这样的人怎配当除妖师?”

“你若觉得你可以,大可以去御灵府申请顶替我的位置。”

刘延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他没有灵力,别说是除妖,就是打架他也不擅长啊。

“哦,我忘了,像你们这种成天流连在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应该只会油腔滑调,花马吊嘴,恐怕磕了碰了都要落下几滴眼泪。”

“你!你羞辱谁呢?!”

“谁接话就是羞辱谁咯。”温纯懒懒扫了他一眼,“背后议人,你们又是什么好鸟?”

语罢,温纯觉得刚刚的说辞有些不妥,轻咳两声,接着说道:“我承认,子瞻他情商确实不高,性子急,说话直,可他对待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与其说他刀子嘴豆腐心,不如说是一块霉豆腐,他只是不会表达,实际上比谁都心软,比谁都心细。刘延,你刚刚不是说我杀心很重吗?那我告诉你,我的杀心没你们的色心重。封雨,那天子瞻和安柔吃饭,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安柔亲口同子瞻讲,你酒量很差,醉后一个又一个,喊了十几个不同的名字,想必已经成了闺中笑谈吧?”

看着刘延和封雨吃屎一样的表情,温纯转身将松闲拉起,从他们两个中间撞了过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找到茅房,前院突然炸响一片。

“新娘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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