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路上,谢明渊朝他说了种种解释,所言重心无非只有一句——有人意图谋反,他们必须拖延时间,将谋反的信息传给姬盈。
若万不得已,能够拖住谋逆之人的,全城只剩他姬子焕一个。
“……于是我就答应了谢明渊,陪他到城墙上,”姬子焕揉揉眼睛——尘土粘在上面许久,令他很不舒服,“结果,差点真的被他杀掉……”
姬子焕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如果自己非死不可,他不太想死在谢明渊手上。
还不如死在皇姐手里!
姬盈沉默良久。
半晌,她眨一眨眼睛:“我知道了。”
姬子焕哑巴一会,道:“皇姐。”
“……这就没了?”
“没了,”姬盈抬头看他,干脆地道,“不罚你了,还要咋样?”
“啊?”姬子焕傻眼,“就这样?”
“对,”姬盈奇怪地看他一眼,“走吧,跟我回宫。”
姬子焕悲伤地望一望城内。
刚刚谁说谋杀皇子是十大罪之一的?
谢明渊谋杀皇子未遂,自己得到的结果就是“不用受罚”,哈哈哈哈——姬子焕伤感地耸耸鼻子。
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走吧,”姬盈拍拍姬子焕的肩膀,似有些心绪不宁,“你一身尘土,尽快回宫清理一下……”
“等等,”姬盈瞥一眼姬子焕身后,突然失声地道,"焕儿!你身上!"
姬子焕有些疑惑地扭头向身后:“怎么了,皇姐?”
“你,”姬盈声调颤抖,眼神止不住地慌乱起来,“你身上,怎么,怎么这么多血?!”
望见姬子焕后背大片洇透的半湿血迹,姬盈手抖得厉害。
“听夏!听夏!”姬盈惊道,“快,带焕儿回宫!”
听夏早已不在此处,一旁白蘅的迅速上前,立即要将姬子焕打横抱起。
姬子焕亦是一惊,连忙伸长脖子向后望,扭了半天也没扭见自己背后。
他不知想些什么,竟直接将罩在身上外袍脱了下来。
而这一脱,便使得白蘅即时顿了脚步。
“哎?”姬盈一停。
姬子焕内里衣裳干干净净,竟然半点血迹也无。
姬盈上手用力摸了摸,的确没摸到任何伤口,于是劫后余生般地道:“还好还好。”
“呃,”姬子焕与自己手上沾满血迹的外袍面面相觑,讪笑一下,“可能不知蹭到哪里了。这衣服上的血,不是……”
说着说着,姬子焕的眼神渐趋惊恐。
“怎么了?”姬盈顺了顺气。
“这,这这这,这……”
姬子焕指着外袍的血迹,一连结巴数个字。
“什么啊?”姬盈皱眉。
“这,这是谢明渊的血!”
今日他只与谢明渊贴身接触过。更有城墙上时,谢明渊横着剑刃在他脖颈,将他抵在腰腹上。
不止如此,谢明渊还曾为了带他躲避飞箭,直接压腰身在他后背!
“完了,他一早脸色惨白,竟是因为这个,”姬子焕越想越惊,慌乱地碎碎念起来,“谢明渊什么时候受的伤?打斗时明明没受伤啊?我跟着他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都……”
……看不出来。
黑衣。
污渍。
深浅痕迹。
喘不上气。
额上冷汗,时时咳嗽。
扶墙垛才可勉强站稳。
姬盈仰着头,咬唇闭上眼睛。
姬子焕突然闭嘴。
“没事,”姬盈向着天空深深吐一口气,低头对姬子焕哑声道,“走吧。”
“可,可是……”姬子焕迟疑地道。
“没关系。”
姬盈笑起来。
“走吧。”
她道。
“皇姐,你真的……没有想起来什么吗?”
姬子焕忽然冒出一句。
姬盈惨淡地笑了下,捂捂眼睛。
“……没有哦。”
“白将军,走了。”
姬盈向白蘅道。
白蘅深深望姬子焕一眼,随即沉默跟在姬盈身后。
姬子焕望向姬盈背影,张大着嘴,半天也合不上。
皇姐。
你一定是在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