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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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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呢!还活着!刚醒过来,要来赶紧的。”蒋一凛讲完电话,转身看到闻郁还是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那面墙。

他那副模样,活是活着,就是整个人苍白的要命,毫不夸张地说,在蒋一凛眼里,基本等同于透明体了。

蒋一凛看得心里难受,不知道从哪儿拖出个小凳,坐到闻郁床边,“厉害,伤口感染导致的低烧,加上急性胃炎,还有啥,哦还能低血糖晕在家里,得亏我来得及时,不然真让你挂了。”

闻郁不讲话,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蒋一凛:“不是,大哥,咱们现在是二十五六岁,不是十五六岁,能不能成熟点儿?能不能?你知不知道你昏迷那阵,好几个小护士过来问我你朋友怎么了。我能怎么说啊,难道要说失恋失的?”

说着,蒋一凛都觉得离谱,“你好意思病我都不好意思说。”

病房门被方明维推开,和蒋一凛通电话时他刚出电梯,听到前面的话,问道:“那你跟人小护士怎么说的?”

蒋一凛憋了几秒:“不吃饭饿的。”

方明维笑得差点上不来气,丝毫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说的对说的对,说到本质上了。”

即便如此,当事人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方明维几步跨到病床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食色性也,又是饮食又是男女,人这一辈子还真没有别的出息了。”

蒋一凛读书不多,纳闷:“这句话是这么理解吗?”

“差不多,肤浅的解读就适合我们这种肤浅的人,哦不对,大概不适合阿郁这种追求更加高尚的人。”方明维看向闻郁,“不然,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闻郁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平缓地从前方移到方明维身上。

方明维:“就像你既要万无一失的感情,又想要放任它生长,既要保全自我,又飞蛾扑火。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旁人洞若观火,可当局者未必迷。闻郁看着他,冷淡开口:“你想说什么。”

方明维笑:“我是劝你放弃,失败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反抗毫无意义。”

蒋一凛想了好半天才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原本还有点反驳的念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以沉默表态,站到方明维这一边。

“这份,就是沈映蓊带给你的’文件’。”方明维将一进门就拿着的文件递给闻郁,“不看看吗?”

蒋一凛尴尬地摸摸鼻尖。

不得不说,蒋一凛真的是个人才,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想到用给餐厅菜单套了层文件袋冒充合同的主意,也是绝。

这事在闻郁刚进医院那会儿,方明维就笑过八百回了。

被一份菜单气到住院,也是头一回见。

“离婚呢,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递个话的事,我倒是不介意替你走一趟,怎么样?”

闻郁不语,扣在床单上的指节缓慢攥紧。

*

咖啡店内。

沈映蓊应约而来,看到对面的方明维时,谨慎起来。

她沉默落座,方明维倒是很随意,友好地朝她笑,还开起了玩笑:“别怕啊,我可不是坏人,只是早就想跟你吃个饭,当然,是跟你老公打过报告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和他验证一下也行,只不过他这几天还在医院躺着,怕是没办法及时回复你。”

沈映蓊眼睫闪动了下,什么都没问。

方明维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多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读书那会儿我就知道他玩不过的。”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方明维抿了一口咖啡,不仅事不关己,甚至还有点看好戏的愉悦,“他真是活该。”

他继续道:“因为他是个很不纯粹的人,他不像我,单纯地分析利弊,永远用商人的视角来看待问题,也不像蒋一凛那么赤忱,可以不计结果地追求梦想。因为不纯粹,所以被理想和现实折磨。”

沈映蓊低着眉,好一会儿,才出声:“我以为你约我见面,是他有要紧事说。”

方明维笑出声:“和你谈离婚的事?你们两个,在这种事上还真是挺有默契的……但今天真就是随便和你聊聊,顺便澄清一下我自己,要不然我真觉得自己奸诈小人的形象要在你心里屹立不倒了。”

沈映蓊安静不语。

方明维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起初和沈家合作,当然是出于利益选择,如今选择继续和闻郁合作,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沈映蓊接过话:“之前没得选,现在你掌着几乎整个方家的资源,严格说来,现在的你更能帮助他。”

在沈家的这段历练并不是浪费时间,她对形势看得更加分明。

方明维仰天长叹:“要是蒋一凛那臭小子也跟你一样通情达理,我哪里还需要费那么多口水。”

沈映蓊静静道:“那是因为我是外人,可你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不是全部都出于利益,至少应该有真心。

方明维笑眯眯说:“说的是,所以一开始闻郁对我回来没什么反应,搞得我还挺不爽的,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把我当朋友,而是他相信自己的朋友。”

当时他问过闻郁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回来帮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闻郁的回答是,蒋一凛就算觉得他做错了,也没有离开。

说到这里,方明维抬手捏了捏山根位置,像是受不了一样,浮夸道:“狂得让人恶心。”

沈映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几秒,方明维又笑:“其实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这人挺装的,看他装成功了就烦,但是看他装失败了更烦,严格意义来说,他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在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可是我也知道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至少,我觉得他真的挺好的,作为朋友,是希望他能更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方明维严肃了几分。

沈映蓊抬头,她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

“有件事我得解释一下,他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和你离婚的打算,劝也劝不动,他有自己的想法,”方明维耸耸肩,“这种性格的人,当合作伙伴是不错,但作为朋友来说的话,挺烦的,是不是?”

沈映蓊敛下眼皮,声音低到极点:“是,挺烦的。”

见得到盟友,方明维来了兴致,话锋一转开始跟沈映蓊吐槽闻郁起来,倒真的如他所说,只是随便聊聊。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他不自觉讲起以前的事。

“我不止和闻郁是同学,和徐惊墨也是同学……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探究什么,单纯地想要和你拉点关系罢了,哈哈。”

到后来咖啡喝得差不多了,临走前方明维想起个事,突兀问道:“大学那会儿,立嘉的大学生羽毛球比赛,你是不是也来了?”

可说完,他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沈映蓊没有回沈家,回到工作室之后,她关上所有门窗,把手机静音,隔绝了所有的外界消息,专注地调香,很久,才像是在忙碌生活的夹缝中想起了另一件事一样,她找到手机聊天软件里的联系人,点开一个粉色星球头像的聊天界面,缓慢敲字:

【落落,你刚上高中那年,让我去帮你看徐惊墨羽毛球比赛,我给你拍了几张照片,你还记得吗?】

过了几分钟,那边回复:【啊啊啊啊我睡醒了!才下课!映映姐你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哈哈哈哈!是的是的,你是要照片吗?我翻一下嗷,等等等等!】

很快那边就发过来七八张照片。

她从第一张开始看。

手机随便拍的,像素一般,因为当时位置不太好没法照到全景,她还特意裁剪了一下,也算不上什么构图,都是徐惊墨的单人背影,偶尔有其他人入镜,但都很模糊。

只有一张比赛双方都在,那是张对面受伤的照片,却也是唯一的正面照。

沈映蓊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直到眼睛都开始发酸,才缓慢地点开,放大。

很模糊的画面,和挤挤挨挨如同马赛克一般的观众席不同的是,空旷到近乎寂静的比赛场地中,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他低着头,握着的球拍自然垂落在身侧,另一只手捂着额头。

像是,所有人都在见证他的失败。

她认出那是闻郁。

*

外婆出院前几天,沈映蓊又去了医院几次,还把给外婆买的保温杯也带上。

病床前头看顾的还是王若梅,听说闻霜已经回了西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沈映蓊一来,王若梅便解放了,逮到机会就出门逛街,还美其名方便婆孙两人说说体己话。

好几次,沈映蓊给老人家擦脸时拿着毛巾出神。

回过神,对上老人关切的眼神,她又沉默下来,打好的腹稿瞬间变得难以启齿。

夏之秀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和他谈谈吧。”

三个小时后,沈映蓊终于在病房外等到了闻郁。

他住院当天下午就出院了,这几天白天在家休息,晚上才来医院换陪,冷不丁接到外婆的电话后便匆匆赶来,然而看到病房里撇开视线的外婆,又看了看门口的沈映蓊,顿时明白了。

他退开半步,说他有别的事。

沈映蓊不气馁,说,那我等你。

三个小时后,他在她给的地址附近看到了她。

身旁是一座小喷泉,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她像是等人等无聊到了极点,原本是蹲在地上的,又站了起来,单脚踩地上的红色地砖,又开始倒退着走路,这样来来回回打发时间。

等了多久?

三个小时吗?

就为了和他说一句话?

他笑了下。

折返回来时,她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闻郁。

于是她想了想,朝他招招手。

下午五点十分,两人就这么走在路上。

他跟在她身后缓步走着,一身驼灰色大衣颀长清瘦,明明一脸大病初愈的苍白,但好似这样也有另一番好看,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

然而他双手抄在大衣口袋中,略略垂着眼皮,屏蔽所有的外来视线。

忽然间,她踩着路上的盲道,倒退着往前走。

闻郁抬眸。

看到他投来不解的眼神,她微笑着说:“只是想知道,换个方式,会不会有不同视角。”

起初还有些谨慎,双手不自然地微微张开,可随后,所有的心神都被视野中的景物和回忆占据。

这里是一中的后街。

从学校后门口往左走,转过一个弯,再穿过这条窄窄长长的街道,就是一个公交车站。

高三时期,她几乎没有乘车的机会,每一次都是沈家的车亲自接送她上学,但高三生并不总是准时放学,多数时间拖堂,极偶尔的时候,会早一些,比如周五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

她不会告诉家里来接,反而会趁着这段时间,背上书包独自离开学校。

于是穿过这条细窄街道的短暂时光,便成了她飞往天地的前奏,每一步都是踏向自由的隐秘快乐。

恰如此时此刻,耳边挟着风吹来一团声音,包裹着雀跃欣喜沮丧泄气,她停下脚步,周遭是和她错开,穿着银色运动校服结伴回家的学生。

似乎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

可是那时的她一心想着往前走,几乎不会为身后停留。

“原来在我走过这条街的时候,我身后不断倒退的建筑和风景是这个模样。”道路两旁,冷灰白色调的建筑物正缓慢地后退,逐渐缩小,却永远不会改变,不熟悉,但也不陌生,如同始终安静而内敛地注视着她、终于在这时才被发现的,被她遗落在七年前的时光中的老友。

“有这么多和我相同或者相反方向的人。”

她看到下班的工作族,看到对面街区的学生,看到推着餐车赶往学生放学区域的商贩。

她看到云层跃过头顶,她目送它离去。

然后,她视线往下,定格在脚步也随之停顿、跟在她身后的,眉眼清隽的男人身上。

她看到闻郁。

他也正抬眼朝她看过来。

那是双瞳色很浅又很漂亮的眼睛,让人看着,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欢喜,不管看多少遍都觉得新奇不腻,所以,就没办法变熟悉了,他和她总是隔着距离。

她声音轻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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