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一模考试结束后,紧接便是高一和高二的期末考试。
高一九科考三天,高二六科考两天。
学校为了不让高一的学生在考试最后一天,看着学长学姐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校门而分心影响考试,于是高一的第一天考试,高二全程以自习的方式陪考。
考完最后一科便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享受二十多天的寒假了,不过白星宇和江辰很不幸的成了今天的值日生。
二人用满脸写着“不开心”的表情送走最后一名同学后,下一秒直抱在了一起。
他们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一会儿想吃什么?”
白星宇边给宋雪婷发信息,边问道。
江辰毫不犹豫地说:“火锅!”
白星宇发完信息点点头,“好,正好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的四川火锅很正宗。”
一想到全是辣椒的火锅汤底里翻滚的毛肚、毛血旺、脑花……江辰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白星宇为了让自家的小馋猫能尽快吃上口热呼的,他一个人就揽了三分之二的活,好在教室并不是很大,但前前后也忙活了半个小时。
白星宇所说的那家火锅店,距离四中有六七站车的距离,江辰看了下车程卡道:“再过两站都到省高门口了,也不知道砚台有没有空,真怀念以前咱仨横扫各大餐馆的日子。”
初中的时候,他们仨就经常下馆子,比如考完试了,犒劳犒劳一下自己。
又比如三人之中谁过生日了。
“走,下馆子去!”
再比如,“今天天气真不错,想吃火锅了。”
然而每一次付账的都是白大少爷,而他本人为讨某人的开心,也很是乐此不疲。
虽然白星宇顺着江辰的话头,表示他也希望好友能来,内心实则:别,别来打扰我和我男朋友的二人世界。
江辰对于白星宇内心的小九九,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一心扑在要不要请好友出来享受黄昏火锅。
他想着想着便要打电话邀请好友,“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江辰还在翻找程嘉砚的电话,一旁的白星宇便出声制止道:“还是别了吧,你看,考完英语都五点钟了,我们两个又搞了半个小时的卫生,又坐了六七站车,这时候砚台估摸着早回到家了,还别打扰他了。”
白星宇的话中规中矩,理由充足,江辰完全听不出其字里行间的其它意思,甚至觉得这此话非常有理。
火锅店的占地面积不仅大,还搞了三层楼,外加楼顶的露天火锅席,这一下子接纳二百多位食客都不成问题。
白星宇和江辰订了一个在二楼的二人桌,刚要付款时,江辰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过身,发现拍他的竟然是他刚才心心念念的程嘉观。
程嘉砚刚才看到背影时还不太确定,直到他拍了一下,才发现真是他俩,他对此又惊又喜。
“刚才看到你俩的背影时还不太敢确定,没想到真是你们,你们也来这吃火锅?”
江辰:“嗯,对了,既然你不回家,而且这里离省高还挺近的,怎么这么晚才来?”
程嘉砚:“哦,今天刚考完试,正好又是我和班长值日,所以晚了点。
刚好我想来尝尝这里的火锅,所以就和班长一起来了。”
江辰这才注意到,程嘉砚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
值得一提的是,那男生江辰认得,上次竞赛还跟他们几个吃饭来着,同时这人还是当初保送考试成绩出来时,他们三个一致对外的家伙。
看到程嘉砚,江辰说实话很开心,但程嘉砚身后的林迟俞让他有点不快。
江辰发现从他将手放在程嘉砚的肩膀上时,林迟俞的目光就一直在他和程嘉砚身上徘徊,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友好。
虽然程嘉砚的到来打搅了他和江辰的二人世界,但白星宇也不是真的不欢迎人家,程嘉砚能加入他自然是很开心,只不过那姓林的硬是死皮赖脸地跟着,白大少爷看在程嘉砚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地订了四人桌。
入座后,江辰和程嘉砚两人交谈甚欢,白星宇也时不时聊两句,被排除在聊天群之外的林迟俞,他不怎么说话,全程盯着程嘉砚的脸看。
上次竞赛的时候,白星宇就已经跟林迟俞摊牌了,知道这家伙对程嘉砚的心意思,也知道以这家伙的能力,基本是志在必得。
而白星宇也没有要棒打鸳鸯的意思,但他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在上次他与林迟俞开诚布公后,就发了好几条微信给程嘉砚。
看似是再正常不过问题,但也明里暗里地在试探程嘉砚对他的这位班长大人的看法。
“你说林迟俞啊,他挺好的,具体哪方面好?各方面都挺好的,总之跟他待在一起就挺轻松的。”
估计他也就对你一个人好了。
看到程嘉砚的回复,白星宇觉得他的这位好友,八成是掉入了姓林的给他编织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迟早要把自己给卖了。
服务员拿了几份菜单过来,白星宇和江辰各拿一份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在菜单后面用眼神交流道:
江辰:这姓林的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从砚台身上离开过,我觉得这里头必定有蹊跷。
知道一切真相的白星宇:嗯,我也这么认为。
江辰微微瞪下了眼睛:这家伙该不会是对砚台有意思吧?
白星宇假装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十有八九,不然这家伙成天盯着一个大男人看,算怎么一回算。
江辰:不行,我要提醒一下砚台,免得那一天他把自己给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白星宇:嗯,就这么办。
另一边,程嘉砚指着莱单道:“好久没吃辣了,想吃四川火锅。”
林迟俞勾了勾唇,“好,听你的。”
由于江辰和程嘉砚都想吃辣的,于是四人很默契地选了四川火锅。
江辰边涮着毛肚边问道:“林同学,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我们是同一个初中出来的。”
林迟俞微微颔首,“我是初三才转到的东方,进的是普通冲刺班,你们和嘉砚是隔壁圆梦班的,这个我记得。”
虽然林迟俞并不喜欢拓展自己的交际圈,但也会尽力在程嘉砚的亲朋好友面前树立起自己的良好形象。
江辰继续发问道:“那你还记得保送考试的成绩吗?”
这个问题所包含的针对性,连程嘉砚都听出来了。
当初程嘉砚就是因为这事,看林迟俞处处都不顺,在心头里一直嘲讽。
“要不是我们仨放弃保送资格,又怎么轮得到他是第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迟俞也因为这事哄了对方很久,才把人给哄到手的。
如今旧事重提,林迟俞也看得出江辰对他的敌意。
这个他也能理解,毕竟上次竞赛和刚才,他都没有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还一声不吭地把别人的好友给哄走了。
如果是他,估计比江辰还要变本加厉。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不过我还挺感谢白星宇同学,谢谢你把第一名的位置让给了我。”
林迟俞朝白星宇举起了酒杯。
在一旁观战的白大少爷,被这么冷不防地拎出来当挡箭牌,内心自然是多少有些不快的,但他也不好拒绝,只好举起酒杯碰了一个,“不客气。”
一个回合下来,不能说输,但也不能说赢,反正江辰是饿得懒费口舌。
江辰不想跟某人隔空斗法了,但白星宇的胜负一下子又上来了。
他在江辰和林迟俞说话的时间里,给江辰涮好了一整盘的羊肉,并且十分贴心地在涮羊肉上浇上了江辰最喜欢的辣椒油。
江辰边往嘴里塞边道:“还是你的手艺好,涮的羊肉一点也不老,也没有生味,不生不老,嫩嫩的刚好。”
白星宇拿一盘金针菇笑道:“你先吃着,我再给你涮点金针菇。”
他边涮还边给林迟俞抛了个眼神,仿佛是在说:哎呀,老婆没吃饱,你是怎么好意思只顾自己吃的?
林迟俞自认为自己是个十分理性的人,一般面对别人的挑衅,他只当对方是身心和大脑都未发育完全的幼稚园小学生,懒得和别人一般见识。
可现在白星宇的一个眼神,他瞬间就不淡定了,他抢过程嘉砚手中的生羊肉,然后一股脑全倒进了汤里,程嘉砚那是想拦都拦不住。
林迟俞用筷子猛的搅拌汤底,他沉声道:“放心,我涮的一定比他涮的要好。”
对比林迟俞的简单粗暴,白星宇一筷一把金针菇地在汤里涮,其动作堪称优雅。
一个涮金针菇的动作,愣是让人觉得他是在吃法餐。
白星宇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一盘六十多块钱的生羊肉,就是被糟蹋了。
林迟俞把涮好的羊肉,一块一块地从锅里捞到程嘉砚碗里,边捞边催促着快吃,“味道如何?口感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点老。”
程嘉砚面无表情地说道。
妈的,老得快把老子的牙都给崩掉了!
让林迟俞想不到的是,白星宇贵为白家大少爷,虽然从小也养尊处优,可人家可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在母亲宋雪婷的言传身教下,白星宇和白星铭这对兄弟,可都是洗得了洗衣,刷得了饭碗,拖得了地板,做得了一手的好饭菜。
当时江辰和程嘉砚还调侃来着,像白大少爷这种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智商情商双双点满的男人,如果三十岁前都娶不上老婆,那简直没有天理。
白星宇冲着江辰笑道:“怎么,想当我老婆?”
江辰当时完全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于是没心没肺地回道:“当然想啊,可惜我不是女的,不然白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也不至于空着了。”
白星宇的眼神沉了一下,在内心里道:其实,男的也不是不可以。
林迟俞尝了一块自己亲手刷的羊肉,脸色那叫一个差,“别吃了,我给你涮点金针菇。”
他就不信了,肉菜他涮不好,素菜怎么着也比肉菜容易涮,说罢便要抢过程嘉砚手中装满金针菇的盘子,想着故技重施涮一遍金针菇。
程嘉砚见状,着急忙慌地盘子举得高高的,“别再浪费食物和白花花的银子了!”
白星宇偷偷在桌子底下,冲江辰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这一合,白大少爷完胜。
最后,江辰看着好友在那可怜巴巴地啃着老到能崩牙的涮羊肉,于心不忍把自己碗里的分了点给程嘉砚,程嘉砚都要感动哭了,再看看林迟俞,脸黑得快跟包青天包大人有得一拼了。
这一顿火锅的体验感并不好,单就林迟俞一人而言。
从店里出来时,天已经全暗了,旁边的路灯开始了它的夜间工作。
白星宇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他,“你俩也上来吧,反正顺路。”
程嘉砚刚想说“好啊”,就被林迟俞拉到了一边,“不用了,我们家离这不远,走着就行,还有助于消化。”
从这到家还有七八站距离的程嘉砚,“……”
白星宇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白星宇拉江辰上了车,只留下了一炮车尾气给站在原地的二人。
等人走了,程嘉砚很没好气地对林迟俞说:“你家是近了,我家还有几站呢,反正我是撑着得走不动了。”
林迟俞脸色一沉,他一把程嘉砚拉到了一个角落里,他在那里把人按在墙上狠狠的亲了好一会儿。
程嘉砚一把将人推开,“你属狗的,咬这么重。”
林迟俞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程嘉砚。
不知为何,程嘉砚对林迟俞现在露出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熟悉,但又有点恐惧的感觉。
“你……”程嘉砚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眼神也逐渐变得呆滞。
林迟俞将双手轻轻覆于他的脸上,他的声音很轻,明明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此刻这声音传到程嘉砚的耳朵里,却充满了迷惑性和诱导性,似乎对方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他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白星宇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资料,脸色变得非常的凝重。
据研究明表,在这个世上有极少的一部分人,他们天生就是催眠方面的大师,他们拥有一双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大有乾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