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知道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因为一些不顺心的事,落下了不少的课程,对于很多知识点的印象都模模糊糊的,尤其是数学,所以他直接放弃了中午休息。
坐在教室里,以最快的速度过一遍课本。
白星宇见状,帮他画了一圈重点,“主要看我给你画的这些,没画到的那些一般不常考。”
接着白星宇像是故意似的,靠得非常近,他鼻尖似是和江辰的耳尖贴在了一起。
“耳朵又红了。”
这句话听起有几分调戏的意味,这让江辰不自觉地漏了一拍心跳。
白星宇“扑哧”一笑,“行了,不逗你了,继续复习吧。”
江辰知道那里白星宇的恶趣味,但他靠近时,他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激动。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是对方的恶趣味,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失落。
这份失落没有在短时间内消散,而是一直延续到了下午的数学考试中。
这是江辰第一次觉得数学考得吃力,考试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可最后的三道大题依然空白着。
他扫了几眼三大道题,犹其是压轴题。
17分,分三个小问,平均一问大概是5分,当然这要看最后一个小问的难度,如果很难,赋分值一般就是前面两个问题的赋分总和。
江辰看完压轴题,有点傻眼了。
最后一道题是一道曲线方程的应用题。
第一小问给的条件就少得可怜,第二三小问的条件更少,这就说明了其中有许多隐藏条件,等着考生们自己去挖掘。
更令人汗颜的是,这三个小问题之间连惯性很强,也就是说第一小问解不出,也就别妄想拿后面两小问的分了。
江辰如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可能写得下去了。
只好去赶另外两道大题。
当铃声响起时,江辰才堪堪写完倒数第三道大题,看着两道总占30分的大题只写了一个“解”字,江辰就知道他的数学也砸了。
因为前面的两大主科砸了,加上最近又异常烦躁的心,江辰的心态已经崩了。
第二天的英语和理综,也是江辰觉得上高中以来,考得最艰难的一次。
联考结束的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所以考完英语的当天晚上,就把所有的学生都放了回去,当中最开心的当属各学校的高三学生了。
学生是可以休息了,但老师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这次考试,重点五校的考题难度要远高于普通市高中,而且普通市高中因为人数多,所以选择网上阅卷。
可重点五校偏不,就是要纯手工人改,而且这样也方便,重点学校里的各科老师面对面交流讨论,本次联考的考试情况。
这次联考的改卷地点定在了省高,所以天才刚刚亮,省高的操场上就已经停满了电动车。
如今重点五校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从五校走出去,又从外面回到五校的,所以不少的老师,以前都同班同学,这老同学见面,不免又是一阵寒暄。
从八点开始正式封校改卷。
直到中午十二点,学校广播发出了指令:“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各位改卷老师可以停止改卷,开始吃午饭或者休息,一个小时之后继续改卷。”
广播刚结束,老师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笔。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一早上改得手都麻了。”
高二数学科改卷室内,一个老师伸着懒腰说道。
这时,一个老师拎了两大袋的盒饭出现在门处,“来来来,开饭了。”
徐政端着饭盒,跑到赵星海的旁边,“赵老师,改得怎么样?”
赵星海气定神闲地回答:“还行,至少目前我改的五百来份试卷里,倒数第二大题完全空白的只有不到三十个,虽然大多数的只完成了第一小问,或者前面两个小问。”
“这道大题我记得是你出的吧,当时我还调侃你出题有郑老师的味道呢。”一旁的陈琛乔也凑了过来。
赵星海笑着摇摇头,“就我这出题水平,哪能跟郑老师比。”
刚好路过的郑楠,“你们又聚在一起议论我什么呢?”
赵星海连忙摆手,“没,真没议论什么,我们就是在讨论今早改卷的情况。”
一说到改卷,郑楠就来气。
他将水杯往桌上猛地一砸,堆满试卷的办公桌都挺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说到改卷我就来气,五百来份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完全空白的,就有三百多份。”
这时,统计总分的易虹老师在电脑前,头也不回地说:“你就消停一点儿吧,你出的那道题,我都觉得变态,更何况是学生。
而且你也说了,只有三百来份完全空白而已,所以有人能写出来就很不错了。”
郑楠又不高兴了,“这到底有什么难的,我承认这次设置的第二三小问确实有一定难度。
但第一小问的分还是可以拿的,只要挖出隐藏在题干中的三个隐含条件,设方程再代进去,弄成方程组,就能轻轻松松解出第一问的答案——1,然后再代入第二三小问,就都能解了。”
易虹依旧不好气地回怼道:“就算求出了1这个答案,第二小问也需求出原始的表达式才能代入,第三小问需要前两小问的答案同时代入,才能求解。
一句话评价这道题:一步错,步步错。”
郑楠知道自己争不过她,为了不吃嘴上功夫的亏,也就不再与她争论。
他只好回头跟赵星海他们几个吐槽,“讲真的,我今天一早上都快闲成蘑菇了,除了画鸡蛋就是画鸡蛋,就差比一比哪个画得更圆了。”
正说得起劲,易虹又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别比了,一个赛一个的椭圆。”
我跟你说话了吗?
赵星海见状站起来,拍了拍郑楠的肩膀,“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还没改完么,说不定到后面的就出现满分卷了呢。”
郑楠觉得有道理,毕竟还没改到他班上的得意门生。
一想到他那个得意门生,心里就忍不住高兴,看样子应该还是有人能把他出的题解出来的。
刚心情大好的郑楠转身看向赵星海,他平视只能看到对方的下颚,他要抬一下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郑楠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他痛心疾首地对在这里,唯一一个身高过了一米八的赵星海老师说:“赵老师,我觉得你还是坐下说话较比好。”
专业怼郑楠十年的易虹耸了耸肩膀,“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需要你有意见么?
赵星海觉得这对欢喜冤家,还挺有趣的。
都做朋友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身高是郑楠的一大疼处。
为了不刺激他,赵星海也只好坐下了。
郑楠虽“凶名”在外,但本人还真跟这“凶”字不太沾边。
郑楠一个三十岁出头,准备奔四十去的人了,怎么说也应该是个看起来十分老成的人。
可偏偏他就生了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地,再加上他那一米七五的身高,说他是个刚成年的小青年都不为过。
从正式工作到现在,也快十年了,岁月愣是没能在他脸上留下点划痕,这惹得不少女老师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这把郑楠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因此在省高收获了一堆迷妹,成为省高公认的门面。
因此,见过他本人的相貌和他本人出的题的人,对于他的价评基本都是:
这人长得确实不错,就是出的题太难。
对于参加过他出题的高考的省高学生对他的评价则是:
这人明明生了一副天使相,可偏偏身体里却长了一颗恶魔的心。
赵星海气定神闲地坐着,连手中的动作也是慢得不行,就像是一尊与世无争的大佛。
至于左右两边的徐政和陈琛乔,则是快速地吃着手中的盒饭,毕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完了饭还能趴一会儿。
郑楠则是站在一旁,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空气,疯狂吐槽着改卷的事。
郑楠正吐槽得起劲呢,结果赵星海突然站了起来,帮他拉了拉衣领。
郑楠被这一举动搞得有点懵,下一秒赵星海更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最近的天气突然冷了不少,郑老师要注意保暖啊,特别是脖子。”
郑楠刚想说,今天太阳挺大的,哪里冷?
可他的手还是顺着赵星海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忽然地愣住了,脖颈处的创可贴什么时候不翼而飞的,他竟完全不知情。
他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遭了,出门太急,忘带备用的了。
没办法,他只好梳忙地抓紧衣领,紧紧裹着那个不能为别人所知的地方。
赵星海已经看到出了对方的恐慌,他慢慢凑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快去快回,别被别人看到了。”
郑楠尴尬地咳了一声,又企图用高声演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什么,我有点急,我先去上个厕所。”
然后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改卷室门口。
易虹见状,也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刚才不还激情演讲么,怎么一下子急成这样。”
这时,一个老师给他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老婆,你那边改得怎么了?”
这老师一开口就特热情,丝毫不觉得尴尬。
然而另一边就不那么热情了。
“不怎么样,这一上午我都快要被气吐血了,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有的字写得像是被狗刨过,有的字写得就像毛毛虫似的,我那刚上小学的小侄子写的都比这好看。
还有他们的答案更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完全踩不中得分点。
就比如题目问材料二的论证方法,结果有一个人的答案是:材料二主要运用了打比方的论证方法,我直接就是一个红色大叉。
打比方的论证方法,我活了近三十年,就没听说过打比方是论证方法,但凡他答一个比喻论证或者道理论证,我都能给一分两分。
真是气死我了,看到‘打比方’这仨字时,我就差忍不住把试卷给撕了。
这答案真是一年比一年离谱,去年的答题情况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对面风风火火说了一大堆,导致这边打电话过去的老师,完全说不上几句话。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久到郑楠早从厕所回来了,也没有停。
也正因为这一通电话,成功让所有人都将刚才郑楠尴尬的一幕抛之脑后。
到了傍晚五点,关于理科的卷子已全部改完,而文科那文科那边除了英语,其他的多少还有三四百来份,语文最多,还有将近八百份没改。
语文科改卷组组长对此也十分无奈,只好将情况上报五校领导。
五校的领导马上召开了一个五分钟的视频短会,决定再将语文卷分成几组,然后再抽调五校各十名语文老师,前往改卷地点。
总之,要争取在周日晚上十点钟完成五校联考的成绩统计和排名,并且要在周一前,把所有试卷都精准无误地送还各校。
假好不容易才有两天期的语文老师们,提前结束了假期回来加班。
此时的数学科改卷室内,易虹正做着最后的分数统计,当她最后一次按动鼠标结束,标志数学科的改卷任务圆满完成。
易虹看着电脑上的数据,面无表情地跟个机器人似的,总结着此次的改卷的情况。
“此次五校数学科,高二年级联考共改卷三千七百四十八张,及格人数共是三千一百六十九人。
九十分到九十九分共1351人。
一百分到一百零九分共783人。
一百一十分到一百一十九分共749人。
一百二十分到一百二十九分共563人。
一百三十分到一百三十九分共471人。
一百四十分到一百四十九分共250人。
一百五十分共有两个人,一个是省高的,一个是四中的。”
说罢,郑楠伸出手与赵星海握了握手。
“恭喜。”
“嗯,同喜。”
其他老师:“……”
郑楠改的是最后的压轴题,在他改的七百多份中,仅有两个是满分的,其中一个的笔迹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