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碎石后的三鱼目睹了变异章鱼被钳制的全过程。
白文抬起脑袋，他没想到真有胆大的人类竟然会在雷雨天出海，怪不得先前什么都没注意到。
只是，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捕捉这只奇怪的章鱼呢？
它到底存在什么特殊的地方？
另外，他为什么会觉得章鱼被电击的一幕很熟悉？
“在想什么？”察觉到白文又在发散思维，景楠侧头问道。
“……他们会不会和西海岸有点关系？”白文垂下眼皮，遮住心事。
“很大概率，有，”景楠不知想起了什么，蹙眉道，“西海岸有个叫托西的人，世界意识说他很喜欢研究这些变异生物。”
“好变态！”小黄骂道，“他是神经病啊！”
“我想去看看他在不在船上，”白文靠近景楠，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鱼鳞，感受到手指微弱的疼痛，他指甲微缩。
见到托西，说不定可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白文想到。
“不行，”景楠一口回绝，“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条人鱼！”
“说不定见到托西后就能马上解决问题，”白文侧头，看着景楠俊美的侧脸，“我想快点回去看看特殊部。”
“有什么好看的？”景楠不解，“它又没长腿。”
两人相视，最终白文红着脸别过脑袋，暗道景楠长得真是太好看了。
小黄梗着脑袋，不敢插嘴，心里默默给景楠竖起鱼鳍，要是任由白文上了船只，它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炸裂的事情。
先不说这两条人鱼是什么来历，但看两鱼都具有超强的战斗力，它应该可以活下去。
思考完这些，小黄松了口气，悠闲地抬头，下一秒——
“啊！我的眼！”
一道白光从上方直射进小黄的眼睛，它一头扎向碎石底部。
“嘶——”白文痛苦地捂住头，直觉得大脑都被照得发白。
“走！”
景楠一把拽住白文，正欲睁开眼，就被身旁的人鱼带力飞了出去。
唰——
一支针从白文脖颈旁擦过，被他反手抓住攥在手里。
“景楠，这是什么？”
白文一手遮光，看着里面的紫色液体好奇道。
景楠没有回答白文，他侧身躲过随之而来的针头，面上越发冷漠，抬头望去，有不少黑影正向他游来。
银链受x—15世界制约管控，不可对世界居民出手。
“好吧，”白文叹气，见景楠迟迟不回答，附在骨子里的渴疼感又冒出头，他猛地将针头对向自己的胳膊，一把扎进，“我试试就知道了。”
“你干什么！”
景楠惊醒回头，他声线不稳，眼神慌张，像是又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紫色液体溅在海水中，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
一双金瞳飞刀似的砍向白文，“你为什么失忆了都还要——”
话音未落，一只沉甸甸的人鱼直勾勾砸在景楠怀里。
“白文！”景楠沉下声，急促叫到，却见怀里的人鱼一动也不动。
这一秒，他的心跳仿佛要停止，绝望又降临在他身边。
不是的！
白文已经被放出来了！
景楠岌岌可危的理智呼唤着他，他颤颤巍巍扒拉开白文的脑袋，手指探在脖颈，一跳一跳，十分鲜活。
只是麻醉。
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景楠深吸一口气，终于安定下来。
眼见黑影越来越近，景楠咬紧牙关，一手环住白文精瘦的腰，靠近海床，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乱窜的小黄。
“刺啦——刺—”
脑中突然传来电流刺啦的声音，景楠手一颤，将白文的腰抓的更紧了。
“部长……是我！”
一道熟悉的哭腔传来。
“刺啦——技术问题——世界意识——不玩——”
景楠忍不了了，他暴喝出声：“给我现在就修正问题！”
他低头看了一眼白文乖巧的睡容，黑色头发柔柔地拍在他胳膊上，和白文一惊一乍的行动形成鲜明对比。
回想起白文颇具特色的攻击方式，景楠又是一阵心痛。
怎么还是这样？
“世界意识不让——刺啦——”
“回——”
什么？
回？
景楠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热腥涌上喉咙，脑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是一把电钻在钻他脑子。
鲜血在海水中散开，不慎糊到了白文的脸上。
白文依旧昏迷，没有感受到外界的事情。
景楠双眼一暗，破罐子破摔，一手抓住白文的胳膊。
“景楠你没事吧……不对，你在干什么！！！”
小黄眼见景楠拖着白文冲它而来，慌乱的心一瞬间安定下来，还未过一秒钟，它的嘴巴张成了O型。
“天啊啊啊啊！杀鱼啦！”
无知无觉的白文被景楠一手扔给了黑影，下一秒，景楠如在时空裂缝那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
小黄傻在了原地，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到了旋涡，眼睁睁看着白文被黑影拖走。
它动了动嘴唇，双眼呆滞。
“这就是替身的待遇？”
*
“哗啦——”
一身黑色潜水服的肌肉男游出水面，啪的一声将手上昏迷的人鱼摔在小船上，等在一旁的人连忙手忙脚乱地上前查看，眼见人鱼的耳鳍被刮破了，他差点原地飞仙。
人鱼啊！
这可是难以捕捞的人鱼！
“你……”
肌肉男一瞪，那人将话吞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不知什么时候，暴风雨已经结束了。
“hi！”
大汉叼着雪茄，烟雾遮住了他的面容，爬上小船的肌肉男脱掉潜水服，他转头看向大船上正在向他招手的大汉，大汉见男人看向了自己，更是满脸笑意。
不枉自己在这多呆了一会，竟然真的抓住了一条人鱼。
“卡布！速度很快啊!”
卡布倨傲地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大汉。
“不过是一条很弱的人鱼，乔尔特。”
船锚被拉起，满载而归的船队正向西海岸驶去。
*
船舱。
昏暗的灯照亮了这一小房间，两个武装严实的人正守在门口。
乔尔特蹲在水缸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昏迷的人鱼，他用粗糙的手指将白文脸庞上的发丝拨开，露出了白文精致的五官，红润的嘴唇更是让人心里痒痒。
这脸蛋，这稀有度，这价钱可以再往上提提了。
乔尔特很满意，“我相信他们会被条人鱼迷得死去活来。”
卡布不为所动，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鱼尾，眉心处仿佛快要长出一个川字，人鱼的鳞片原本是深蓝色的，可现在有一大片白色围在他腰间。
“这有一圈是白色的，”他猜测道，“该不会是条病的？”
“不重要，卡布，这也可以是他的特色。”乔尔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阵喀嚓作响，“也可以来点什么装饰点缀一下。”
比如丝带。
卡布似是认同了乔尔特的话，他抓了抓一层灰光的寸头，一条巨大的疤痕从左到右贯彻在脑袋上。
“我以为会苦战一番，甚至带了一堆装备，可没想到他没有其他人鱼那样强悍的战斗力。”
脑袋上的疤痕是他以前出海时被人鱼利爪所伤的，是他活着回来的荣耀，也是他被逃杀的耻辱。
“真的吗？”
乔尔特笑出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文周身明显而又不显粗狂的肌肉，这显然不是直接随便长出的。
他又打量了一番人鱼，注意到被绷带包裹住的手，随即弯下腰，拆开缠绕在白文手上的绷带，出乎意料的是，手上没有任何伤口。
“奇怪啊，好好的手缠绷带做什么？”
卡布瞟了眼乔尔特，他靠在桌子上开口道：“我以为你除了钱什么都不会在想。”
“你要是这么想，我可就没办法解释了。”
乔尔特无所谓摆了下手，显然是习惯了老友冷笑话似的打趣。
“可惜出来时没有带医生，要不然就可以检查一下他。”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一眼白文。“我还想和他聊天来着。”
“收起你的想法。”
卡布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乔尔特。
这麻醉针是从章鱼专用的抽出来的，效力比较强，一想到人鱼强壮的身体素质，用一下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跟着乔尔特走出小房间。
“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受变异，毕竟紫莲……”乔尔特难得眼神凝重，他将房间门上好锁，顺手把钥匙装入口袋。
“你没有从老不死那打听出什么？”
乔尔特苦笑一声，又点了一根雪茄。
托西……即使他两是老伙计，他也不会打破不跟疯子说话的原则。
“话说回来，这条人鱼我估计加盖会拍买下来，”卡布看了眼乔尔特略带苦涩的表情，转移话题道，“你要把他放到……”
“不，”乔尔特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在普通大厅拍卖就好。”
“你也不怕乱？”
“呵，只要是人鱼都会乱的，加盖和托西要是真把紫莲武器搞出来，那不又是一场大变革。先不说陆地三方局势越来越紧张，就连希尔洛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我恐怕战争离咱们不远了。”
卡布皱紧眉头，“你打算怎么办？”
“挣了钱就跑啊，我只是个商人，”乔尔特思索了一下，“还是在加盖那下点药比较好。”
“什么？”
卡布被乔尔特跳脱的话题搞糊涂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好玩的事罢了。”
乔尔特招手叫了个水手说了几句话，站在一旁的乔布面色越来越古怪。
他瞟了眼乔尔特，“你也不怕加盖找你麻烦？”
“放心，他没那空闲时间！”
乔尔特乐呵呵地回道。
“再说，他也不缺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