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病房内,许川在门外和谢雨凝的对话都被陈雪听见,她呆楞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意识到是赤裸着脚。
等许川接完电话回到病房一眼就看见光脚的陈雪,赶忙上前将人抱起放到了床边。
“小雪,我买了票,待会儿我收拾东西,然后我们去洛杉矶。”
许川边替陈雪穿鞋边自顾自说道。
其实陈雪很想拒绝,她害怕这只是徒劳无功,但在看到许川的时候还是想要再试试,毕竟有始终胜过没有。
替陈雪穿好鞋后,许川就开始在病房内收拾东西,多数都是洗漱用品和一些衣服,而一旁的陈雪找到外套穿上,随后就走到了窗边。
四月正春意盎然,而这春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医院外的平地上。
正午时间,大多数人都待在医院后面的公园,从窗边看去能看到草坪的草尖被灿烂日光照耀着,渡上了金边,让本该绿荫的草坪变成了金色绒毯。
公园中央有一处小喷泉,喷泉在阳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有活力,而池水内有许多不同金额的硬币,每一颗硬币也许都承载着每一户人家的希望。
只是与这处生机勃勃的季节不同,如今的陈雪显得要压抑许多。
她伸出手,感受着阳光亲吻掌心,温暖的触碰似乎也给了她一些活力。
“小雪?我们该走了。”
“来了。”
陈雪收回伸向窗外的手,暖意却持续侵袭掌心,当然是因为许川握住了她的手。
在去机场的路上陈雪一直靠在许川的肩头小憩。
而许川一直没有停下和谢雨凝的联系。
“我和小雪在路上了,你先睡吧,我和小雪到了再给你发消息。”
“好,我就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到时候我先让司机去接你们。”
随着一声“啪嗒”声,许川关上了手机。
大概两个小时后两人就已经坐在了飞机上,见身旁陈雪的困意还在延续,许川拿出随身携带的薄毯盖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此刻的陈雪与不生病的时候没有区别,许川一直握着她的左手,就像一松手陈雪就会消失一样。
上海到洛杉矶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而在大概飞行七个小时后陈雪就睡醒了,许川还在休息中。
陈雪只是轻轻地抽回了手,这一动作却让许川醒了过来。
“饿了吗?”
“没有,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下了综艺,你无聊了看一下吗?”
话音刚落许川就递出手机,陈雪接了过来就靠着看综艺打发了几个小时。
而这几个小时内许川都没有再睡觉,陪着身旁的人一同看综艺。
两人落地的时候正处于晚餐的时间,谢雨凝发来消息,
“抱歉,我哥那边有点事所以我先去别的地方了,司机会带你们到医院的,帮我告诉小雪,一切都会没事的。”
“谢谢。”
刚回完消息,司机就找到了两人。
随着暮色加深,洛杉矶迎来了一场细密小雪。此刻的街道已然被铺上薄薄的雪毯,在这即将入夜的朦胧中,少了几份喧嚣,多了几份静谧。
雪花从蓝灰色的空中飘洒下来,而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雪幕的笼罩下,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灯光,恰似夜晚闪烁的星星。
两人都怀着忐忑的心跟着医护人员上到了脾胃科。
许川先是陪着陈雪再次做了胃镜,随后又做了CT检查,一阵忙完后,两人一同坐在医生面前。
“Miss Chen,according to your PET-CT image, the cancer cells have not metastasised...It is lucky to be the misfortune. If you trust me, I will arrange the operation in two days, okay?”
(陈小姐,你的癌细胞没有转移,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两天后安排手术可以吗?)
许川在一旁乖巧听着,而面对医生的陈雪先是望了许川一眼,转而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看诊完就到了附近的酒店,癌细胞没有转移通俗说就是有痊愈的可能。
一想到这许川就有些激动地想哭,对比陈雪的冷静似乎他才是生病的那个。
“小雪,这两天我们现在酒店呆着,手术完休息好好陪你在这边玩玩好吗?”
“好,我有些饿了,我们要不去尝尝楼下那个法餐?”
“走吧,把外套穿好。”
街道上,原本热情的棕榈树此刻被白雪层层包裹,似也变得凄凉了许多,雪花堆积在宽大的落叶上,在朦胧路灯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即使是雪越下越大也没能影响两人的心情。
这两天许川都没能好好睡觉,直到陈雪手术当天眼睑下都还是乌青一片。
不同于往日在手术室外等待一样,许川这次表面看着安稳许多,前面的几次,许川每次都会被那束红色的光照射,这次他似乎要心安许多,也许是出于医生的安抚,也许是出于陈雪这两天好了点的气色,他没有往日那样紧张。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随着灯光暗下,昨日的医生从抢救室内走了出来,见此情景许川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想要询问详情。
“Congratulations to Miss Chen and you. The operation was very successful. Your lover will come to her senses in about an hour. We will transfer her to the general ward first.”
(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陈雪会在一个小时后清醒过来,我们先把她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句话的许川终于是因为喜悦而哭泣,悬于高崖的心终于是平安落地。
一个多小时后,陈雪缓缓睁开眼睛,她又看见许川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活着。
“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好想你......”
许川上前握住陈雪的手贴在脸上,虽然是高兴的但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而病床上的陈雪,眼角也汇集了许多泪珠。
“我也想你.....”
听到这句话的许川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眼泪似水龙头止不住啜泣,他的小雪,终于可以和他白头偕老。
“这次,你就不能拒绝我了.....”
闻言,陈雪呼吸一滞,还未缓过神,身旁的许川就拿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戒指,戴在了陈雪的左手无名指处。
陈雪没有再拒绝他,而是轻柔地替许川擦试眼泪。
见许川的泪珠一直溢出,陈雪开口想要拉开话题,
“你说,那天我们刚来这里就下了大雪,回酒店的时候,你我的发顶都盖了薄薄的一层雪,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白头偕老啦?”
“不够,我要真的和你白头偕老.....”
听到这句话的两人脸上都重新浮现出笑意,陈雪先一步开口答应了他。
两人在医院休整了几天后就回到了酒店。
随着时间流逝,许川和陈雪在洛杉矶玩了好几天才回国,而谢雨凝作为医生介绍人,理所当然地收获了一个包包,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前几天看到你朋友圈发的,谢谢你啊雨凝,帮了我好大的忙,以后你要是要设计婚纱什么的来找我吧。”
几人就这样聊天聊到了很晚,其实也只是陈雪和谢雨凝聊天,许川只是静静地撑着脑袋看着陈雪。
他的小雪,就应该是这样的。
次日清晨,许川从失眠中睡醒,窗外还在下雨,雨点持续拍打在玻璃上。
“又喝多了.....念雪?”
许川刚准备下床就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土松,那是前几天谢雨凝送他的。
因为谢雨凝有事要离开几天,只好将这个狗提前带到许川这儿。
谢雨凝说那是陈雪交代给她的任务,这让许川不得不收下小狗。
“念雪,你也想妈妈了,是吗?”
“我又做梦了,小雪还是很好看,还是很温柔,还是.....”
嘶哑的哭声响起,房屋内并没有陈雪的身影。
是啊,四月的洛杉矶怎么会下雪呢。
陈雪又怎么会有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