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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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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wo.

你或将见到难以置信的奇观,我想确定你已经准备好了。

命运从来没有向我确定过这一点,我乞求它的仁慈,它却好似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于是我怀着期望和愤怒等待迪恩打开办公室的门,他来到我的面前,我希冀他说出我想听到的话。

可他没有。

是什么阻碍我把拳头挥向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风光不再的骗子、小偷?他得以活下来,可我的小妹回不来了。我想是我的脱力,还有我掩面无声的落泪。我不想让面前的人看出我的虚弱无力,但我没有办法停止抽搐颤抖。

我的小妹,我的小鸟,我森林里来的小精灵,她失去了存在的地位,失去了所有可查证的痕迹,她不见了;如果不是我还记得她,她仿佛从没来过这个世界。父母授予她名字又无情的夺取。父亲曾跟我说:“我的儿子,他们从来不关注你是谁。你做了什么事、你说了什么话、你在哪里建起高楼、你又在哪里摧毁了它们,他们全不在意。赋予你生命全部意义的,唯有你的名字;你无法超越你的名字而存在,当你被看见,你总处于名字投射的那片阴影之下。你的名字规划了你的道路,预订了你的命运——你的名字即是你的一切。”我在时间中接受了这无情的评价,接受了父母把我小妹的名字封存在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里——好像她的尸体,没人找到她的尸体——接受了再没有人提起关于她的一切,接受了冷漠和爱的远离。我在痛苦中怀揣一丝希望,假想她还活着,有一天我转过街角,有一天我进入餐厅,她就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去赴她的邀约。

现在迪恩在这里,打破我美梦的总和。我的牙齿摩擦,咬碎口中的绝望,如此我好不划损喉咙地将它们吞下去。我请他坐下,为我详细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迪恩的朋友应该认不出他了,他的变化如此之大,他面容憔悴,两颊瘦削凹陷下去,恰如他的眼眶,皮肤如死尸,肢节是不太灵光的提线木偶。有种东西没日没夜地折磨他,把他摧残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却为之叫好。迪恩缓缓地开口了,那声音好像翻开某本古书的残卷:“……我们在甲板上喝着香槟,等待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如此来庆祝她的成年……海底的生物迫不及待,在钟声响起之前,它携海浪先朝我们而来了……

乌云低压,风是雷和雨的面纱把它们包裹携来。船身先是剧烈的摇晃,我扶着她,四面一片漆黑,就像突然之间我们航行进一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周遭响起剧烈的声响,混沌又杂乱的乐章像用一根针横穿左右耳。先是张狂不受约束的海浪,紧接着,海面上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身影:那是区别于黑夜的一种暗绿色,眼睛里雀跃着狡诈又刺眼的光,它的一些触手拍打海面,一些缠绕到船身,等它从海底浮现更多的自己,我们才发现它还有生满突出利刺状骨节的翅膀,有坚实肌肉扎块组成的四肢,一只爪子就可以捏碎整艘游轮,而它有四只,或许有更多……那些触手,不过是它有害躯体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仅是他显露出来的身体,就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人们的恐惧聚集在喉咙,等到积攒足够喷薄而出。直视它带来的震惊使我呆愣,等我回过神来,也像周围所有人一样找寻躲避求生的办法。有一个人表现不同,我从他的衣服辨认出他是船长。他站在那里,仰头膜拜着怪物,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用匕首割开喉咙。船长没有立即倒下,反而将手指探进伤口,带出更多的、汩汩的血液,挥洒到旁边的人身上。至此,他们身上混杂着海水和血水,共同陷入癫狂。

在被同化之前,我极力想逃,但她在我身后,被钉在原地一般,任我怎么拉扯都移动不了半分。我在袭击而来的海水和迷蒙的雾气中看向她,她眼神空洞而呆滞,慢慢的黑眼球上翻,眼眶里只剩眼白;她仰天长大嘴巴,吐出什么东西,又垂下头念起和船长别无二致的咒语。在咒语声中,她双脚离地,我用尽全力拽住她,可她比我触碰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重,我撕裂她一片衣角,无助的看她升空……一个更大的海浪袭来,掀翻了船,我掉入海里。

当我的头探出海面,我就看到那般场景。她像一个玩偶,被那个怪物、被无数个四面八方而来的、和那个怪物相同的怪物缠绕摧毁着。它们在触碰中吸干她,夺走她灵魂的一切;紧接着,它们松开触手,一具干裂皮囊包裹着的尸体从天空的天空处坠落。我一只手扒住漂浮的木板,一只手想要接住她,但还没触及海面,她脆弱的身体仿佛承受不住风的侵犯,就此消散了……除了这片衣服,她没留下一点东西……”

说着,迪恩把那片衣服递给了我。

我在惊恐中久久不能释怀,一面怀疑迪恩的话的可信度,一面感到灵魂也在那场海难中被吃尽了。我看着迪恩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全是诡异的嗡鸣。我从嗡鸣声中拼出残破的话语:“来找到我,卡尔;来接我回家。”那是我小妹的声音。亦或是我对自己的请求。

“……我不敢相信,你的家族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迪恩的话掺杂他的痛苦一起吐出。

临别前,迪恩把他的调查资料、笔记……都给了我,他预感自己命不久矣,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我委托一切。

几天后警察从流浪汉聚集地带走他的尸体。

不久后我的旅程正式展开。

我追忆,记忆留给我一个浅浅的侧影,用炭笔勾画在薄纱窗帘上,夏日的午后;默读诗篇的嘴唇是蝴蝶的翅膀,沉重又轻盈,绮丽地翁动;睫毛投射的阴影掩藏忧虑和等待的神情,阳光下的冰块,融化中展示无助的脆弱;手掌拢住头发,又放开,再拢住,再放开,一如手里的书籍……我追忆。

在怪物带走你之前,是什么带走了你,我的小妹?它把你从我的生命中擦去了,好像你是一幅素描画。若你与我的回忆只剩这样几个残破的片段,灿烂阳光再温暖不了我,空气再无法使我呼吸,我的双脚不能在地面上行走,长眠不能使我安息。

我要把有关的故事都记下来。

看到保温箱里平稳呼吸的你,我欢欣鼓舞,上帝和父母送了一个小小的、女版的卡尔给我作为生日礼物,在我有理查德和克洛伊之后。我承担起作为哥哥的责任,抚摸你温暖的头发,我知道握住你的手教你挥动高尔夫球杆,或是把你护在怀里和你同骑一匹马,这些都成为定局。刻意的,我规避父母恐惧惊异的眼神,规避所有的窃窃私语。难道我不能爱你,我的小妹?难道我只能带克洛伊去公园游玩,之后再对你做同样的事?

一切犹如幻影,我的梦凋零了。我在现实和虚妄的交界处蹒跚前行,如果你,我的小妹,你能给我随便一点什么慰藉,你就能从野兽的嘴里抢夺回我的心和其他脏器,黑暗里的身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但有你我,可以战胜邪恶。

我感恩上帝对我的眷顾,即使对其他很多人来说,这是灾难,可我不是什么圣人,我知道,于是我感恩。我听见炸弹的轰鸣,看到倾倒的大厦,人群尖叫着乱作一团,人间的所有悲剧中,这定是一项。电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播放新闻,专家推测谁将出面承认这项行动,电话铃声不肯停止,同样不肯停的还有哭喊声,还有父亲的踱步。

孩子们被送回庄园,当然包括我,当然包括你。我习惯在夜晚保持清醒,因为我总是梦见你,我的小妹,之前如此,之后如此。因此当我合上书,看到门口站着抱紧玩偶的你,我以为我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梦。

“我能进来吗,卡尔?”你声音稚嫩紧张。

“当然。”我希望我的快乐没有喝退你。

我在你砰砰的心跳中听到你的噩梦,我亲吻它,让愈演愈烈的爱和欲望挤压它的生长空间。从数以百页计的继承遗嘱和婚前协议中学会的隐忍和晦涩,我在你面前通通抛弃了。唯有爱永生,那可怖的、生着许多触手和腿的巨大怪物,从你的梦里短暂的逃走了。此后,但凡你再为了这些生物颤抖,尽来到我的身边。

将成格式的日常中,我们忘记了禁忌。阳光和泳池里的水一样,是蓝绿色的。我们小心翼翼的拥抱和接吻,期待一种静悄悄、无人打扰的生活。你美丽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充满□□的嘴唇,那清晰的触感还刻在我手心。我怀念在阿玛菲的时光,海边的别墅里,绿植和仿古的建筑环绕,你拿着从古董铺里淘来的牛骨蕾丝折扇,轻轻扇动之间,我看到薄纱的衬裙沿着你的身体游走,芬芳的花香。我羡慕你的耳环、项链、手镯、戒指,它们每时每刻贴着你,而我只能期待前往剧院时你在欢笑中挽住我的胳膊。

我的小妹,你真心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吗?你总会抬头露出同样的微笑。多希望我的回应能更浪漫一点,不只是用手指刮蹭你的脸颊。菲利普的鲜花比我的更娇艳动人吗?他送的珠宝更加贵重稀有吗?在我眼里我们两个玩的把戏如出一辙,还是说,他比我讲了更多句的“我爱你”。

若你的欢笑只赐予我,而不是飘飘挥洒给任意一个面见你的人,该有多好。我原本以为,看着你与他人亲热是对我最残忍的惩罚,没想到我会如此快的失去你。细数我们相处的时间,原来只有短短一瞬,不能握紧的片刻。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犹如极昼。

我的小妹,你在光明的恐怖下行走,我将帮你步入黑暗。

在准备过程中,我结束了第一段婚姻。详尽地,我再一次翻阅家族的历史和迪恩的笔记,愿望找到些先前没发现的蛛丝马迹。与此同时,我收拾行李。

自我踏上旅程的那一刻开始,阴森诡秘的噩梦朝我袭来——它们本就属于我,如今闸门打开,它们得以肆意逃窜。

有关献祭的梦常常出现,我想是因为那些笔记和书籍。

某日夜里——我宁愿说是夜里——噩梦三番五次地袭来。我已会面、未相见的众多亲人,在梦里纷纷啖食同类的肉。遍生杂草和枯树的中央,搁置一个箱子,里面正是要献给怪物的祭品。

那祭品,我走上前观瞧,恍惚是我,又恍惚是与我血缘相亲的人。那怪物,大约15英尺,或许更高,超越现有的所有数字和所有计量:它的胸膛附着岩石般的铠甲,在一呼一吸间跃动,伴随巨大的轰鸣;胳膊和腿犹如古树分长出的枝节,层层叠生,竟数不清最末端涌出多少;与人酷肖的面容,但鬼怪许多,不只有山羊似的角冲破头顶大概能称之为皮肤的东西,更有剑齿虎般远古生物才会有的尖牙;尾巴上有自己的触须,在移动间伸缩着,腐蚀接触过的空气;当它转身,鼓出的脊椎上布满利刺,凡碰到什么生物,皆被它感染同化……最令人心惊胆颤的,并不是怪物嘶哑的吼叫,也不是它行走时崩碎的地表与天空,而是所有所有存在且敬拜怪物的人。我见他们陷入疯狂,为怪物搜罗贡品,甚至不惜以身相送。扭曲的思维散发腐败的恶臭,逐渐从内里外化出来,蚕食他们的骨骼、皮肤、牙齿,于是人们看见他们的外形,便知悉那些丑陋的心。他们环簇着那个箱子,俯视箱子当中的、他们的亲人,用所能发出的最恶毒、最能中伤其中人的话进行羞辱,仿佛那人卑微矮小深至地心方能焕发出用以献祭的最大价值。我再不忍看,冲上去与那群原始粗鲁的人争执起来,而后是撕打。我被包围,一如那只箱子。

死亡才能让我解脱,我在死亡中一次次醒来。当我在现实中喊出梦里嘶吼的那句话的时刻,我惊醒,大概是:“……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在辩驳中先展示出我的短处?”

海浪通过摇晃船身翻开我放在一旁的迪恩的笔记。其中不乏许多非人的语言符号,我翻阅资料、访问众多学者也未能破译。迪恩已经死亡,世界徒留一个巨大的谜团给我,若我解开后它们愿意把我的小妹归还,花费再多的气力也值得。我恐惧,恐惧密码的背后仍是密码,迷雾散去后是更多的迷雾。

我无法安睡,草草写下只言片语也不能使我的心宁静,因此我又阅读起迪恩的笔记。我将去探访一位幸存者,如果迪恩对于那次海难的描述是真实的,那么他写下的这些句子我也不得不信。在考证真伪之前,我以读二流恐怖小说的心态读这本笔记,我将一些内容摘录如下,当你读完,或许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发誓,那绝不是什么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我亲眼见到那些圆柱状的脚印!犹如车辙压过草地,那怪物带走所经之地诸多生命,我看见摧倒的树木,看见死去的牲畜,甚至,我在法医到来之前就推测出堆积成丘的是属于人的骸骨……这是我第一次在陆地上遇见它们,往常它们潜伏在水底。无法依靠当地的警官,他们固执的认为这是异教徒的破坏。我与端着猎枪的村民一起在黑夜里蹲守,想要目睹这有巨大脚印的怪物的真容,它可能没有那些粘腻的触手,而是更多适应陆地生活的器官……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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