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季迟去了北居,这个时间点还没营业,正好安静又隐秘,不会被打扰。
小陶:“老板,要喝酒吗?我跟徐大哥学了两手。”
季迟:“那你调一杯。”
小陶乐乎操作起来,倒还真有模有样,片刻后,一杯简单的酒就摆在了季迟面前。
季迟在小陶期待地眼神下喝了一口:“嗯,还不错。”
小陶:“那就好,嘿嘿,老板,你会调酒吗?”
季迟:“会一些。”他当然会,不然也不会开这间酒吧了。
小陶:“那我也要尝尝老板调的酒。”
季迟:“行。”反正现在人还没到,闲着也是闲着。
季迟调酒没有夸张的动作,反倒让人看着很优雅,对于酒量的把握控制得很好,不多时,一杯名为“阴阳”的酒就调好了。
底部为浓黑色,上半部为浑浊不透明的白,黑色一丝一缕地渗透进白色,白丝坠入黑色,就如八卦盘那样,黑白相间,相克相依,所以名为“阴阳”。
小陶小心翼翼伸手,还没碰到酒杯,就被一股力量拉开了。
秦之舟站在吧台面前,修长的指节握着酒杯,斜睨了两眼:“阴阳,是个好名字。”
小陶敢怒不敢言,一脸不情愿地站在旁边,幽怨地盯着秦之舟的背影。
季迟:“你怎么抢小陶的酒,再调一杯就好了。”
秦之舟:“我想要第一杯。”
小陶:“没关系的,少爷喜欢就好。”
季迟很公平地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白眼:“想喝自己拿现成的吧。”
季迟说完也拿了名酒去包间,等待客人的到来。
三点左右,一位身穿白色长袖T恤衫的少年进来:“你好,我找季先生。”
小陶心里雀跃着,这人长得太帅了:“请跟我来。”
小陶贴心关上门,一转身对上了自己少爷,这压迫感真不是吹的,一丁点欢喜都不敢表露出来了。
秦之舟穿过门,进了包间,不过没让季迟看到。
季迟还以为对方会是个青壮年模样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你好,秦先生,季迟。”季迟递上一杯低度数的酒。
“谢谢,叫我秦叶就好。”
季迟:“麻烦你跑一趟了。”
秦叶看了一眼旁边。
季迟:“怎么了?”
秦叶摇头笑笑:“没什么。”随后从包里拿出三个文件袋:“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是秦之舟的后人,准确来说,是他大伯的后人,这些都是秦家后人撰写的,我不过继承了这个衣钵。”
季迟:“我看了你的博文,跟我想象中有点偏差,没想到这么年轻。”
秦叶:“其实我已经26了,做历史考古工作,也算专业对口了,所以你也看到我有写其他历史人物的事迹,本来是写本家的事多些,可大家好像不怎么关注,你还是第一个来问我秦之舟的。”
季迟:“那也算有缘,毕竟我的名字,跟你祖上秦之舟还有渊源。”
秦叶眼神有一瞬的犀利,不过马上柔和下来了:“确实,秦之舟的爱人也叫季迟,本家都知道这个。”
季迟:“那后来他们呢?”
秦叶叹了口气:“阴阳相隔。”
季迟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是秦之舟出事了?”
秦叶:“嗯,他死了。”
季迟:“那季……另一个人呢?”
秦叶:“他忘记了一切,却也孤独一生。”
季迟心里空落落地,低声喃喃道:“怎么会……”
秦叶:“季迟,你也是季家后人?”
季迟愣了一下,苦笑道:“算是吧。”
秦叶:“你可以先看看这些,可能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季迟:“谢谢,这些我可以拍一份回去吗?”
秦叶:“你拿走便是,这些都是拓印的,原版都被保管着。”
季迟:“好,谢谢你。”
秦叶:“没事,我还会在这边待上几天,有什么问题找我就好。”
季迟:“谢谢。”
秦叶起身,拒绝了季迟的相送,季迟就让小陶送客去了。
三个文件袋按年代顺序放着,季迟只打开了北朝年间的那个。
翻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秦之舟的名字,只是对秦氏的介绍就用了五页纸。
秦之舟,曲枫县令嫡子,十五高中状元,因其心性残暴,未入仕做官。
“状元,这倒没听秦之舟提过,但是心性残暴,不至于吧,顶多就是脾气不好,那也是在变成鬼之后。”
季迟越看后面的内容越疑惑,怎么看都跟现在的秦之舟对不上号。
“秦之舟。”季迟喊了一声。
秦之舟立马现身。
季迟已经习惯了他一声不吭陪在身边,连头也没抬:“你看看这个。”
秦之舟拿着文件随意翻看两页:“确实是我。”
季迟惊讶抬眸:“你一天杀了杀了四个家丁?”
秦之舟:“他们辱了一位丫鬟。”
季迟:“你当街捅死一个人?”
秦之舟:“编排你的话本书生。”
季迟:“那你把通房丫鬟残虐致死是怎么回事?”
秦之舟懒洋洋地往后一靠:“那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防止我爹再送女子给我的手段罢了。”
季迟叹了口气,转念又问:“你真有通房丫鬟?”
秦之舟:“小迟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季迟起身要走:“我不想知道。”
秦之舟闪到他面前:“我谁也没有。”
季迟:“哦。”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秦之舟坐回去,风掠过文件,停留在其中一页上,秦之舟将其内容全部抹去。
等季迟再回来时一切恢复到原来的轨迹,丝毫没察觉到秦之舟做的手脚。
不得不说秦叶带来的东西确实比网上的内容全面,不愧是秦家后人。
再有两页就是秦之舟的死因了,季迟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后翻看,结果却没找到后文,只有一页空白。
季迟心想也许是秦叶印漏了,于是将其拍了一张发给了秦叶。
秦叶很快回了消息:“应当不会漏印,拓印下来的文件少说也有几十份,每一份都经由我手,没出现过纰漏。”
秦叶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季迟,这文件你有离手过吗?”
季迟:“刚刚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秦叶:“不好了,你应该被他缠上了。”
季迟:“他?”目前最缠他的也就秦之舟了。
秦叶:“就是我的祖先,你感兴趣的那位。”他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从小到大,在氏族里不知听长辈们说起过多少有关他的传闻,起初觉得就是这些老人疑神疑鬼,现在看来,或许有一定道理,传闻中的他,真的存在。
季迟还以为他会说谁呢,知道是秦之舟反而松了口气:“没事,我不信那些,或许这一本恰好漏掉了。”
秦叶也安慰自己:“也许吧。”
关上手机,季迟带着审视地眼神直直地看着秦之舟:“是不是你做的?”
秦之舟:“什么?”
季迟:“装傻是吧?”
秦之舟:“小迟,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吗?”
季迟对上他那双眼睛,忽然又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了,也罢,再麻烦秦叶发一份这部分过来就行。
季迟:“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