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洛约在了之前的咖啡厅,这次一见,白洛竟消瘦了不少,让季迟不禁怀疑,是不是清居给的任务太重了,所以白洛才受不了离职的。
白洛眼神乱晃,总之不敢直视季迟的眼睛。
这次季迟没点咖啡,只是礼貌又疏离地说:“白小姐请坐。”
白洛坐下捏着包,看起来很不安。
季迟喊了她几声:“白小姐?”
白洛被吓得一颤:“啊?”
季迟拧着眉头:“白小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趟医院?”
白洛摇头:“不用,医院都是死人,沾染上晦气玩意儿就不好了。”
同之前见到的白洛简直判若两人,季迟不悦,进入正题:“白小姐想要多少赔偿?”
白洛:“随便吧。”
季迟摸不清她的心思,若是为了赔偿才闹,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态度,怎么说都得说个具体数字,至少是对自己有利的数字。
季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白洛:“随便给我多少赔偿都行,只要拿了钱我就走。”
季迟:“多少钱都行?”
白洛:“嗯嗯。”
季迟打开钱包,从中抽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她:“就算只有这些?”
白洛看到钱,精气神都好了不少,立即点头,要去拿钱:“对。”
季迟收回手,没把钱给她:“你知道你的行为像什么吗?”
白洛没得到赔偿,恼怒又尴尬地收回手:“我只是想得到尊重,拿到钱我就走。”
季迟:“你面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洛:“那是我以为找到了好工作,谁想到……”
后半句她没再说下去了,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
季迟知道原因就出在这里,逼进道:“怎么了?”
白洛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轰响一声,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季迟朝抱歉地点点头。
白洛这会儿已经跑到门口了。
季迟拿起东西就追了上去,在门外拉住白洛:“你后面想说什么?”
白洛却脸色惨白,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嘴里胡乱地说:“有鬼!有鬼!”
白洛挣开了他,季迟却愣在原地。
如果在之前,季迟肯定会把她当成疯子桎梏住问清楚,但是现在身为局中人,他不敢妄动了,他怕自己得到最坏的答案。
季迟想也没想去了清居。
这会儿还在闭店中,在门口犹豫片刻,拿出手机给季老头打了声招呼便开了锁,独自进去。
刚开始只有自己能看到鬼,怎么连白洛也牵连进来了,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总觉得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季迟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手碰到玻璃杯架,发出清脆的声响。
季迟看向酒架,选了瓶浓度较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空口喝这玩意儿是真不舒心。
一想到随时都可能撞鬼,不如给自己灌醉一点,酒壮怂人胆,至少看起来不会那么狼狈。
季迟又喝下一杯,酒力上来了,浑身开始燥热,在吧台处随手抓了一颗糖含在嘴里,能镇定清醒一点。
现在这个状态,感觉胆子大了不少,就算下一秒鬼冲出来,季迟也能同他唠上两句。
可惜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他在这里等着却什么也没见着,清居也快开门了。
季迟往出口走去。
“客官请慢走,下次再来哦。”
一道女声传来,季迟顿时全身战栗起来。
除了他,哪还有什么活人存在。
季迟侧头看向服务台,一道苍白近乎透明的身影立在那,长发拖地,脸上挂着微笑,一眼不眨地直盯着季迟。
季迟大脑泛白,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那身影靠近,季迟往后退去。
“客官不走是要喝酒吗?”
季迟:“不……不喝……”
“哦,那下次再来哦。”怎么听出了失落?一定是季迟的幻觉。
季迟大了胆子:“我不是客人,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女孩思考着,突然怒睁大双眼:“我只有一个老板!我只有一个老板!”
她尖叫着,玻璃被震碎,季迟感觉这样下去耳朵要聋了:“我是客人!我是客人!”
终于安静了,女孩儿微笑着:“客官你要喝酒吗?”
季迟再不敢否认了:“嗯,我要喝酒。”
女孩儿引着他来到卡座:“请稍等。”
但这里没有调酒师,也没有其他服务员了,女孩儿安排他坐过来后,就没了动静,依旧站在服务台那,似是要迎接其他客人。
季迟坐了一会儿,走过去。
女孩儿任然微笑着:“客官要走了吗,下次再来哦。”
季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真怕又说些她不爱听的。
季迟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女孩儿往四周瞧了瞧:“老板好像不在,应该跟少爷一起出去了吧,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女孩儿天真地歪着头,如果不是脖子快断了,倒还真挺可爱的。
季迟打了个冷颤:“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孩儿像是又触及到什么关键词:“回来?”她的眼中多了悲伤,绿色的液体夺眶而出:“他不回来了,老板不回来了!”
季迟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掐住了脖子,那力气大得像要随时把脖子拧断。
季迟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老板在那……”
女孩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季迟挣脱后就往门口跑。
只有两步之遥,女孩儿扯住他的胳膊往后一甩。
怎么又是被撞在墙上,这身子骨架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季迟无法往里面逃,他要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季迟同她面对面站着:“你别生气。”
女孩儿:“你敢骗我,我要你死。”
季迟把没喝完的酒泼向她,女孩儿眼里有一瞬间的怜惜,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心疼酒吗?
季迟又去抱了几个瓶子,女孩儿怕打碎酒瓶,没伤到季迟。
似乎耐心耗尽,女孩眨眼睛来到季迟身后,张开嘴就咬向季迟肩膀。
季迟嘶了一声,酒瓶全朝她砸过去。
女孩儿嘴角嘬着血,比之前更恼了:“你把老板的酒全打碎了!”
季迟肩上一阵痛,心想这季老头怎么还不来。
女孩儿捡起一只碎玻璃瓶子,抵在季迟脖子处:“我要把你的血放干,再酿成酒。”
一丝划痕渗出血珠,季迟这次是实体,痛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门口传来响动,一道散发着寒气地虚影冲来,将女孩儿击出数米远。
虚影搂着季迟,不断冒出森森寒气。
他在生气。
虚影只是抬手,对面的女孩儿就被勒住了脖子悬在半空:“找死。”
女孩儿看到秦之舟的那一刻却不是害怕,眼里渗出绿色的液体,她又哭了。
一道微弱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少爷……”
季迟拉着秦之舟的胳膊:“你先放开她。”
秦之舟虽然生气,但也听话照做了,将其一甩,酒架上的杯子倒下来碎了一地。
好心痛,这些杯子又要重新换了。
女孩儿破败的身子站起来,从玻璃渣子中朝他们走去。
女孩儿跪坐在秦之舟面前,再次喊道:“少爷。”
看起来女孩儿是认识秦之舟的,反观秦之舟,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季迟问她:“你认识他?”
女孩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说起话来:“我以为所有人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自家少爷。”眼中又多了几分期望:“少爷,老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女孩儿看看秦之舟身后,又扭头看向旁边,好像才发现季迟一般:“嗯?这也不是老板啊?老板最喜欢穿素色长袍,脖子上也没戴那玉坠儿,这头发也不是,我记得老板头发最好看了,又黑又顺,我打理过好多次,可是老板每次都嫌弃我弄得不好。”
女孩竟是咯咯笑了起来。
季迟没注意自己抓着秦之舟的那只手都用了力:“你老板是谁?”
女孩儿这才理会他:“季老板啊,你不认识他吗?”
季迟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接近:“季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女孩儿被他问得烦了:“季老板就是季迟,季迟就是季老板,知道了吗?”
季迟靠着秦之舟才能支撑站稳,这太巧了,他喉咙里泛起酸涩,一时竟开不了口。
季迟抬头望向秦之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先落下来了,这种心痛好像真的存在,压着他不能喘气。
秦之舟将人一拢,瞬间转回了家里。
秦之舟在他眉间一点,季迟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