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拙梅……就是风家族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雪长老沉思着,喃喃道:“莫非是她?……怎么可能。”
上官浅察觉雪长老的异样,她连忙追问:“不知雪长老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雪长老神色凝重,“曾经风宫的风公子,不过……她应该已经死了才是啊,怎么会出现在江湖呢?若她还活着,那那个人是不是也还活着?”
临走之前,上官浅看着虚弱的云为衫说道:“想不到你为了宫子羽,竟做到这一步,怪不得他对你死心塌地的。”
云为衫浅笑,“我不如妹妹有本事,这才多久,就能让人闻风丧胆的宫尚角对妹妹你情根深种,如今角公子可满心满眼都是妹妹你呢。”
听云为衫这样说,上官浅有些春风得意,她勾了勾唇,说道:“姐姐这么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到蚀心之月就是半月之蝇了吧,宫子羽还差最后一味药引,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云为衫有些惊异,上官浅怎会知道蚀心之月,莫非又是姜离告诉她的?面上的神色消减几分,她说道:“宫子羽现在的情况撑不了多久,更何况配制解药又要花费不少时间,我打算今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
上官浅点点头,想起云雀的事来,虽说与她没关系,但她若是告诉云为衫,有个人情在也是好的,“对了,月公子的密室里有……”
“浅浅,”宫尚角突然走过来,“我们该走了。”
“好,”被宫尚角打断,看来是天意不让她送这个人情,倒是有些可惜,“那云姐姐保重,我和公子就先走了。”
“上官妹妹,角公子慢走。”云为衫笑着给他们道别,直到二人走远才收起笑意。
方才上官浅要和她说什么?月公子的密室里有什么?
从后山回来,上官浅和宫尚角就一起找到姜离,把后山之事说了出来。
“果然如我所想,”姜离说道:“拙梅,就是风宫之人。”
“那点竹……”
既然拙梅是风宫之人,也就是宫门的人,那点竹会不会也是宫门的人?
“若拙梅是宫门的人,那点竹也很可能是。”宫尚角说道。
宫远徵惊讶地说:“想不到纵横江湖的无锋首领竟可能会是我们宫门中人。”
这说出去,谁信呐?
“不是可能,是一定是。”姜离肯定地说道。
宫远徵和宫尚角都面露疑惑,唯独上官浅轻笑。
“看来上官姐姐和我想的一样,”姜离说道:“既然如此,就由上官姐姐来说吧。”
宫尚角看向上官浅,等着她的解释。
上官浅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点竹给我下过毒,名叫半月之蝇,每隔半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死。”
宫尚角睁大眼睛,心疼地看着上官浅,“你……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肯和他坦白吗?他可真傻,应该早一点想到的,前世竟还怀疑她。
宫远徵犹疑,但还是走上前来给上官浅把脉。
不一会儿,他说道:“你的脉象平和,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半月之蝇这般厉害吗?竟连他都诊断不出来?
“现在半月之蝇没有发作,我的脉象自然没有问题,”上官浅有些想笑,“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半月之蝇和宫门的蚀心之月其实就是同一种毒。”
若点竹不是宫门中人,又怎会知道蚀心之月的配方呢?
宫尚角想起雪长老当时单独留下他时说的话,“当年,风宫还在的时候,无量流火其实是保存在风宫里面,由风家族的人守护。但二十多年前风宫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发生变故,这场变故引发了后山封印着的异化之人的躁动。风长老为了平息异化之人带着风宫众人全部牺牲了,这就是风宫的陨落。无量流火后来也就转移到了花宫地堡。但事后我们收殓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风公子和徵小姐,由于那场事故太过惨烈,便都以为她们也死在那场事故之中,灰飞烟灭了,没想到如今能再次听到她的消息。”
宫尚角问道:“徵小姐?”
雪长老点点头,感慨地说:“徵小姐是上一辈徵宫的人,算起来还是远徵的姑姑,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毒药天才啊,现今月宫试炼的蚀心之月就是她研制出来。”
徵小姐,全名宫竹徵,因为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被抱到后山月宫由月长老抚养,自小就泡在医书典籍和各种药材中长大,毒药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能将月宫里收藏的医书典籍倒背如流,为宫门研制了数不清的毒药暗器,甚至差一点就成为徵宫下一任宫主。
因为自小在后山长大,宫竹徵和后山人的关系都非常要好,其中与风宫风公子的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在一起讨教练功心得,后来宫竹徵身体康复后仍旧喜欢往后山跑,即使被罚也屡教不改。
只是不幸的是,二十多年前,风宫发生的变故使得风宫全军覆没,事后宫门收殓尸体时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宫门众人不禁叹息这位天资聪颖的小姑娘不幸夭折。
“宫竹徵,点竹?莫非这宫竹徵就是点竹?”姜离猜测道,按照一般的套路,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有这个可能。”
“若宫竹徵真是点竹,那拙梅就是风公子,照这样推理的话,她们应该就是二十多年前风宫出事的时候离开的宫门,宫门以为她们死于那场事故,却不知她们在江湖上建立了清风派。”
“那无锋呢,”上官浅问道:“点竹不止是清风派的掌门,还是无锋的首领。”
这一点再次难住了众人。
“不论如何,总归是有些线索了。只要顺着这条线,一定能查出来。”宫尚角握住上官浅的手,安慰道。
“嗯嗯。”
讨论完后,宫远徵带着姜离回徵宫了。
上官浅拨弄着桌上摆放着的杜鹃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有两朵花相对而开,像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浅浅,”宫尚角再三想了想,终于决定问出口:“你进宫门也有一月有余了吧。”
上官浅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她背对着宫尚角,虽然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猜想他脸色好不到哪去,是又要抓她去地牢审问了吗?
她努力平息声音,“是啊,我进宫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我记得你方才说点竹给你下的‘半月之蝇’需要每半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宫尚角看着上官浅的背影,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也可想她此刻的慌张,“那上个月的解药……你是怎么吃的?”
既然问出了口,那便索性将一切都说明白。
宫尚角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上官浅的答复,他只好继续说:“上次上元灯节,金复在宫门外见到了和你身形很相似的人,你告诉我,那是你吗?”
“不是,”上官浅转身,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上元灯节我一直和公子在一起,从没出过宫门。”
“是吗?”宫尚角勾唇轻笑。
“是。”不知为何,上官浅总觉得宫尚角的那个笑有些吓人,好像他看穿了她的所有伪装。
宫尚角心中苦涩,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肯说实话。
宫尚角抬手轻轻抚过上官浅鬓边的发丝,说道:“浅浅,夫妻本就是一体,你没有必要骗我。”
“那公子……想让我说什么呢?”上官浅眼眶微红,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你是无锋,对吗?”
……
“我想听实话。”
又是一阵沉默,但宫尚角没再开口说别的,他静静地注视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上官浅终于开口了,“是,”她缓缓开口说道:“我当年恢复记忆后发现点竹是我的仇人,当时太想报仇了,可我能力太弱,根本杀不了点竹。无锋在江湖上说,只要加入他们,就可以帮你报仇,走投无路之下,我只好选择加入无锋。直到两年前,我给点竹下毒我才知道,原来无锋的首领就是她,可一切都太晚了,无锋不允许任何人脱离组织,就是死也不能。”
上官浅红着眼睛看宫尚角,“我期瞒公子并非我的本意,公子视无锋为死敌,我怕公子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
上官浅垂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仅片刻之间,她就打定好了主意,再抬眸时,一行清泪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她将双手靠拢,把自己的空门送到宫尚角的面前,“我已经和盘托出了,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我?”
宫尚角低头,看着面前送上来的一双手,只要他一用力,可以立马制住她,但他没有,反而是用手勾住她的腰,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上官浅来得及反应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上官浅惊愕地睁大眼睛,她以为宫二会把她抓进地牢,没想到会……吻她?!
两人分开后,上官浅抬头看宫尚角,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红了眼睛。
“公子这是……喜欢上我了?”上官浅带着哭腔问,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向来杀伐果决的宫尚角在发现对方无锋身份的时候,不把她抓入地牢,反而还拉她入怀亲吻她。
宫尚角一边擦去上官浅脸上的泪水,一边说:“是啊,喜欢上了,从很早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浅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蚀心之月,也就是你说的半月之蝇,它不是毒,反而是一剂非常珍贵的补药,它能帮你提升你的内力,只要熬过发作时间就没事了,它不是毒药,不会要你的命。所以你不用担心无锋会借此来控制你,你是自由的。”
上官浅无言,她没想到宫二会这么快把半月之蝇的秘密告诉她,毕竟上辈子他可是和整个宫门联起手来欺骗了她。
见上官浅不说话,宫尚角只好继续说:“你不是说,此生要常伴我左右吗?我们一起查拙梅和点竹,我帮你报仇,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这是……在挽留她吗?
上官浅有些泣不成声,良久她才说道:“可我是无锋啊,你不介意吗?宫门不会介意吗?”
见上官浅没有直接拒绝他,宫尚角有些暗喜,他认真地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的身份不重要,长老那边有我去说情,你不必担心。”
“那我要是……打无量流火的主意呢?”
她可是没忘,上一世他口口声声说“无量流火决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宫尚角严肃地看着上官浅,一字一句道:“浅浅,无量流火的力量是很强大,但它也很危险,凡使用者都会失去性命,当年风宫就是因为它才陨落的。我既答应你,就一定会帮你复仇,你也答应我,不要动无量流火,它真的很危险,我不想你有事。”
上官浅知道宫尚角没有夸大其词,但还是不讲理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我不会骗你,”宫尚角知道她相信了他说的,只是在耍小性子罢了,便也送了口气,他再次郑重地说:“所以浅浅,你嫁给我,好吗?”
看来宫二是真的想和她成亲,但是她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如愿,“哪有人……求婚这样草率的?”
她这是……答应他了?
宫尚角抿唇浅笑,高兴得像个孩子,等终于平复好高兴的情绪后,他才说:“好,等这些事情了结之后,为夫亲自给浅浅补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可好?”
上官浅推开他,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说着便红着脸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