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离果真送来了糖糕。
姜离打开食盒,给上官浅介绍:“上官姐姐,这个是桂花味的,这个是荔枝味的,这个是枣泥味的,还有那个……”
上官浅看着食盒里面躺着的各式各样的糖糕,心里暖暖的。
“这些糖糕上官姐姐先吃着,吃完了我再给姐姐做。”
上官浅失笑,她又不是宫远徵那个小孩,“这么多糖糕,我哪吃的完。”
上官浅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刚刚好。
“对了,上官姐姐,”姜离拿出两大包油皮纸包裹的药材,说道:“这是金龙胆草,我找徵公子要的,能够祛除伤疤。”
宫远徵的药膏虽然好用,但毕竟只有一小瓶,用完了也就没了。
上官浅原也是想找医馆要一些金龙胆草的药材,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姜离就给送来了,她好像总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是吗?姜离想起她拿药材的情景。
“徵公子,咱金龙胆草还有吗?我给上官姐姐送些过去。”
“有,在那个架子上,”宫远徵一边捣药,一边说道:“拿的时候记得做好记录。”
姜离从架子上抓了一大把下来,感觉有些少,又抓了一点下来,还有些少,再抓一点……最后抓了满满两大包才觉得差不多了。
宫远徵看着她手里两提药材,有些震惊,“那架子上晒的你不会全给抓了吧?上官浅就受了些鞭伤,你抓这么多,是让人家当饭吃?”
他错了,他不该认为姜离喜欢尚角哥哥,她喜欢上官浅吧!
“没事儿,上官姐姐慢慢用。”
上官浅轻笑,“好,那我收下了。”
想起昨晚的梦,上官浅觉得怪怪的,那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阿离,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上官浅将昨晚做的梦告诉了姜离。
听完后,姜离有些震惊和诧异,“上官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梦到这些了?”
上官浅点头,见姜离神情有些奇怪,她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决定告诉姜离。
“阿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是,人物意识觉醒?
“上官姐姐,若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上官浅睁大眼睛,她不是没怀疑过,因为那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可现在阿离告诉她,那一切确实是真的!
姜离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上官姐姐,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
姜离深吸一口,“那我给上官姐姐讲个故事吧……”
姜离将原剧情的故事粗略地和上官浅讲了一遍。
一滴泪从上官浅的脸颊上滑过,“所以最后,是他们设局骗我,连寒鸦柒也会因我而死。”
姜离握住上官浅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于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姜离想了很久,早在得知上官浅被抓的那个晚上就想过这个问题,她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的上官姐姐,可是又怕她不相信,接受不了;若不告诉她,更怕那日的事还会发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来。
“所以昨晚的梦,不是假的,”上官浅自嘲地说:“是真实发生过的。”
姜离握住上官浅的手,“上官姐姐,我就是为你而来的,我一定会改变你的结局,你和角公子会在一起的。”
上官浅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手,她有些恍惚,她想和宫二在一起吗?心里是想的,可是她还要报仇啊,只要能复仇,她愿付出所有!
上官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阿离,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姜离能理解,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么多事,都很难以接受,需要时间去缓冲。
“那上官姐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姜离走后,上官浅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花园里的杜鹃花都已经长出了白色花苞,等到花开时,一定很好看。
上官浅的手指在这些花苞上拂过。
因为杜鹃花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宫门很大,不要乱走,记得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正确的位置,不要选错路。
你本就是大小姐,待在厨房,对你来说有些委屈。
你是我亲自指选的新娘,角宫未来的夫人,我希望你懂分寸,知进退,远是非。
我保你不受苦,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你不受苦。
我保你不死,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你不死。
上官浅又想起入宫门前,寒鸦柒曾问过她:“你会爱上宫门的人吗?”
她当时斩钉截铁地说:“绝无可能。”
一个细作若是爱上了她的目标,下场真的会很惨。
不知走了多久,上官浅忽然发现花苞之中竟有一朵杜鹃开了花,白色的花瓣,上面的露水像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她的手不自觉拂过去。
“这世间早没我所爱之人,所以,我没有软肋。”
“不,你有,”寒鸦柒将她唇角的血涂抹在她唇上,说道:“你爱你自己。”
是啊,她爱她自己。
上官浅将手下的那朵,也是花坛里唯一绽放的一朵杜鹃花摘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
宫尚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上官浅转身行礼,将手中的杜鹃花举起给宫尚角看,笑晏晏地说:“公子,杜鹃花开了。”
宫尚角勾起唇角,脑海中他看着杜鹃花的花苞说:“这些花就要开了,很快就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了。”
如今,花开了,眼前的人笑靥如花,他知道,他是喜欢的。
心底的花苞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一点白。
房间里,宫尚角和上官浅对坐下棋,宫尚角执黑子,上官浅执白子。
这一幕,令宫尚角有些熟悉,他似乎以前就和她下过棋。
宫尚角放下一颗黑子,问道:“身子都好些了吗?”
上官浅在宫尚角放棋子的位置的旁边下子,“多谢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方才阿离还送了糖糕和好些金龙胆草过来。”
金龙胆草?有些熟悉。
在脑海中,是他问她:“金龙胆草够用吗?”
她放下药碗,“够的,雾姬夫人给了好多。怕留了疤痕,角公子不喜欢。”
他看向上官浅的神情有些复杂,“其实你可以问我要,一味药材而已,没有必要委屈求全地去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向谁道歉,雾姬夫人吗?
她浅然一笑,“没有委屈求全啊。”
她话里还有深意,他挑了挑眉,有些酸涩地问:“是吗?”
他当时应该是想让她依靠他,金龙胆草她可以问他要,只要她开口,他又怎会不给?没必要委屈求全地去道歉,虽然他也知道她去羽宫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去道歉。
后面的事宫尚角想不起来了,他只好忍下心中疑惑,若无其事地继续与上官浅对弈。
“金龙胆草若是不够,可以问我要,一味药材而已。”
上官浅拿棋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抬眼去看宫尚角,对面的人身穿蓝色锦衣,头发高高竖起,额头上空空的,没有戴抹额,与地牢里的冷峻全然不同。
上官浅的心漏了拍,她盈盈一笑:“够的,阿离送了很多过来。”
宫尚角点点头,继续下棋,似是不经意问道:“你和姜姑娘入宫门前就认识吗,关系这么好啊?”
上官浅知道这是宫尚角在套她的话,打听姜离的身份,只是淡淡地回答:“没有,我和阿离是入宫门后认识的,第一眼遇见的时候就觉得亲切,后来在女客院落相处也很投缘。”
上官浅放下白子,不知道她这一番话有没有令宫二放下疑心。
宫尚角落下黑子,并将旁边的白子拿起,“下棋,要专心。”
说着便将棋子递给上官浅。
上官浅忐忑地伸出双手接下棋子,“公子教训的是。”
顺势便将就这一子落下棋盘,把周边宫尚角的黑子都吃掉了,“公子,承让了。”
上官浅笑盈盈地把手中的黑子一颗颗放进棋盒中。
宫尚角下棋果决,而上官浅却肯牺牲,看似一直在弃子,实则在最后能出其不意给出致命一击。
看着上官浅放棋的动作,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合,宫尚角勾唇,不禁夸赞她:“你很聪明。”
“是公子谦让,侥幸罢了。”
“你是真的聪明,”宫尚角挑眉看她,“再来一局?”
“好啊。”
徵宫,医馆
姜离回来时,正巧看到周大夫在抓药。
她走过去问道:“周大夫,这药是……”
“是姜离啊,”周大夫抬头看了眼姜离,和蔼地解释:“这是羽宫雾姬夫人的药材,我打包完之后还要差人送去羽宫。”
姜离长得乖巧,说话也甜,更重要的是在医药上面她很下得去功夫,勤学多问,因此医馆里的大夫们都很喜欢她。
“别麻烦别人了,正好我闲着,就我去送吧。”
“也好,那麻烦姜离辛苦跑一趟。”周大夫答应下来。
待周大夫打包完所有药材,姜离便提着药材去往羽宫。
羽宫,雾姬夫人房间
“雾姬夫人,”姜离朝雾姬行礼,“这是您的药材。”
“多谢姜离姑娘了,药材放桌上吧。”雾姬狠狠瞪着姜离。
她可没忘那天晚上,她本可以侥幸逃过一劫,是她指出衣服有问题,好像她一早就知道一样。
姜离依言将药材放在旁边的桌上。
注意到雾姬看自己的眼神不友好,她无辜地说:“夫人这样看着我,让我有些害怕呢。”
雾姬冷笑,森然说道:“倒是没看出来,原来姜离姑娘也是深藏不露。”
若是能下地,姜离此刻早已被雾姬掐住了脖子。
姜离看了眼门外,她时间不多,不想和雾姬多费口舌:“宫唤羽没死,而且我知道,他就在后山祠堂,我想见他。”
雾姬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她皱眉看着姜离,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离可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劳烦雾姬夫人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孤山派还有遗孤’,他会见我的。”
姜离说完就准备走,但雾姬叫住她。
“我凭什么帮你?”
姜离回头,“就凭,是我帮夫人出地牢的,云姐姐没同你说吗?还有,希望夫人能及早去角宫和上官姐姐陪个不是。”
“你……”坐在床上的雾姬气急,猝然间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