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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爱意难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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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主仆二人趁夜色回了住处。

鹭儿让人烧水,因她主子每日都要沐浴,夏时至少一日两次,冬日每日一回,现已天热了,自然要洗多回。

褚采薇在几个大丫鬟的侍奉下沐浴更了衣,便坐于轩窗下,让丫头点了十来盏烛火。

她自箱屉内取了针线和锦缎,指上戴了顶针,叫鹭儿取来印刷着时兴荷包纹样的册子,翻了一刻钟左右,才决定好要绣的荷包样式。

鹭儿立在旁帮忙梳理线头,一面说:“姑娘绣这些做什么?您想换新荷包了,让府上的绣娘送些好的不就得了?您指头娇嫩,别刺伤了呀。”

“那不一样,殿下说了,不是我绣的不要,他心思缜密,若送旁人绣的给他,你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不是出自我手吗?”

“原是给晋王殿下绣的吗?”鹭儿略微一诧,“奴婢不明白姑娘为何选了晋王,若论风姿,您表兄齐王也不差太多,齐王母妃又是姑娘的姨母,亲上加亲,反观晋王,不得圣宠也就罢了,奴婢只怕姑娘嫁了他,日子会过得清苦。”

“怎么会?父亲和兄长看人,比我厉害,父亲不喜齐王,兄长也对齐王有些意见,且淑皇贵妃待我也不算亲厚,我何故嫁齐王自讨没趣?再者,这些不过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罢了,父亲选择晋王做我的夫婿,自然还有更深一层的理由。”

“奴婢不明白,晋王不得宠,又是个瘸子,怎么就是好夫婿了?太子也曾暗中来府上向老爷表示过,想求娶姑娘做太子妃的,奴婢以为……”

褚采薇却忽而冷了脸色:“住口,你懂什么?今后不许你再对晋王不敬,再犯,你就不再是我房里的人,随你高兴去哪儿吧!”

鹭儿吓得不敢再说了,忙拿了梳好的线递过去说:“姑娘让奴婢来穿针引线吧?”

褚采薇只不理会,拧着眉自个儿穿了线。

一刻钟后,鹭儿立在一旁许久了也没敢说什么别的话。

褚采薇这才咳了声,道:“我有些乏了,叫人送安神汤药吧,再取些蜜饯儿,今儿想吃几口甜的。”

鹭儿忙去张罗了。

回来时,褚采薇已撂了针线,自榻上半躺卧着,手上一卷闲书,像是话本子。

鹭儿恭敬地端了安神汤药进了屋,后边两个小丫头将几叠蜜饯儿摆在榻上小方桌上边忙就退了。

鹭儿小心道:“姑娘不是乏了吗,快喝了吧,一会儿该歇了。”

褚采薇懒懒支起身,喝了汤药,皱着眉,尝了颗蜜饯儿,问鹭儿:“怎取了三碟蜜饯儿?如今在行宫,一应用度都是宫中的,叫人见了不好,下回别取这么多了。”

鹭儿道:“姑娘在府上用度精巧,不比宫里头差,奴婢想着这宫中的蜜饯儿样式花样倒是多,有果脯的有花瓣儿的,就想多取几样让姑娘尝尝看。”

“你有心了,只是以后莫要如此了,免得旁人多嘴,说我奢靡。”

鹭儿道:“这有什么,姑娘以后是王妃,谁敢多嘴?方才奴婢从膳房出来,撞见太子的侧妃姜氏身边的宫人取了一碟二十来颗荔枝呢,这荔枝现紧缺,一个侧妃就敢如此,姑娘怎么就不能?那姜侧妃从前不过兰妃宫里一个奉茶宫女罢了,她在得兰妃赏识前,还只是掖庭一个浣衣婢女呢!她如今是飞上枝头了!呵,小家子气,荔枝取这样多!没见过世面!”

褚采薇笑了:“你呀你,这嚼人舌根的毛病能不能改了?都说主仆连心,你可别到处说嘴,让人以为是我教唆的,这不是害我吗?”

鹭儿一听,不敢说了。

褚采薇吃了些玫瑰蜜饯,擦了嘴说:“我也想吃荔枝了,今年荔枝这样早熟?”

鹭儿一笑:“这三月红就是这时有的,妃子笑还得过一个月才有,姑娘喜欢吃的挂绿和淮枝得六七月才有呢。”

“是晋王殿下喜欢淮枝,这淮枝甜中带酸,我不喜欢,不过殿下喜欢,我才说喜欢。”褚采薇淡淡道。

鹭儿:“姑娘真喜欢晋王殿下吗?”

“嗯,喜欢。”

“姑娘,喜欢,那是什么样儿的?”鹭儿又问。

“你没遇上意中人,自然不懂什么叫喜欢。”

说这话时,褚采薇眼中浮动着流光,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撑着下颌,眼尾都是笑。

***

一连下了三天雨。

道路泥泞,天气阴沉,也冷,皇帝也偶感风寒,韩王也病了,烧了三天才好,这几天闹着也要参加围猎,皇帝便下令待天晴后再行围猎盛事,终于哄好了小韩王。

至于围猎,自然就延后了。

不知要下多久才停雨。

许蔚兮整日趴在窗边看雨,倒是闲得慌。

她自结交了祥贵嫔后,总想着从祥贵嫔那里打听掖庭的事儿,又不好操之过急,她又急,却没辙,这几日又下雨,出不去,还冷,她心情不佳,便终日叹气。

这日吃过中饭,雨却是停了,只是没出太阳。

外边宫人来报,说褚采薇来了,她忙让朱若和紫茗去沏壶好茶,再取些好的糕点摆上。

褚采薇一进门便拉着她手说:“你可得教我几招,我学艺不精,又懒,已有一年多没做针线活了,那荷包我怎么绣都不好看,今日特来向你取经的。”

“你怎想着绣这个?”

褚采薇笑:“给晋王殿下绣的荷包,他那日说了,想要一个我亲自绣的,我不好拿府上绣娘绣的给他,他眼睛利着呢。”

“……”

许蔚兮也笑了笑。

待茶点上了,她忙叫紫茗去屋里取了本绘制着荷包样式的册子来,递与褚采薇:“我照着这册子绣的,你拿回去照着绣便好。”

“这册子没用,我要你教我。”褚采薇只笑道。

“……”

许蔚兮没辙,耐着性子教了几天。

褚采薇很聪明,几日就出了师。

二人用相同的料子绣了一模一样的荷包,放在一块儿一对比,不仔细看,真分不出来哪只是谁绣的。

***

又过了两日彻底放了晴,皇帝下旨,三日后行围猎。

于是又三日后,在围场帐外,许蔚兮撞见裴照郢腰间别了只荷包。

她仔细看了几眼,有点尴尬。

这褚采薇,怎么就把那日跟她一起绣的那一模一样的荷包送了晋王。

她今日在腰间别的荷包就是那日绣的,纹饰样式都和褚采薇绣的那只一模一样,不仔细瞧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手笔。

趁着晋王背对着她在调适马儿上的鞍辔,她欲取下自己腰间的荷包藏起来,免得旁人见了她跟晋王佩戴同样的荷包,那她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想到紫茗今日替她系荷包系得特别紧,一时还扯不下来。

她扯了半天,还没扯下来,这时裴照郢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她没理会,自顾自望着别处,一只手捂着腰间荷包。

这厢,昭阳公主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站她背后捂上她双目,语调调皮似的:“哈哈,美人儿,猜猜我是谁?”

许蔚兮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那只手的细滑手背,说:“公主,别闹了,一会儿你不是还得和你皇兄们一块儿围猎吗?公主准备好了?”

昭阳松开手,跳到她面前:“当然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璇姐姐喜欢兔子吗?我给你打几只兔子吧?”

“那我要两只,一只留着玩儿,一只杀了吃肉。”许蔚兮淡然笑了笑。

昭阳有点惊讶:“璇姐姐你好坏啊,小兔兔这么小这么可爱,你玩儿它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吃它呢?”

许蔚兮:“昨日公主不是还吃了烤乳猪吗?烤乳猪就是用小猪猪做的,难道小猪猪不够可爱吗?公主吃的时候可没想过小猪猪生前可不可爱。”

昭阳:“璇姐姐你好可怕。”

“我有吗。”

“……”

二人说了阵,昭阳公主眼睛一瞥许蔚兮腰间荷包,又悄悄看了眼那边晋王,发现这二人的何必竟然一模一样,她甚感好奇。

趁晋王转身和泰王说话,她忙凑近许蔚兮耳边,一手拢了嘴,低言道:“璇姐姐,你腰上的荷包跟我七哥那只怎么一样的?到底你送了他一只一样的,还是他送了你一只一样的呢?你跟我七哥之间……嗯?哈哈,别被太子哥哥发现了呀,其实,你若喜欢的不是太子哥哥,而是我七哥的话,我可以帮你的,真的,我可以帮你的。”

“……”

许蔚兮暗自懊恼,哎,一时没理会荷包,被公主发现了。

“额,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七哥腰上那只荷包是褚小姐送的,褚小姐前些日子来跟我一起绣荷包,我和她闹着玩儿比谁厉害,就绣了一模一样的。”

公主竟然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过了会儿,眼珠子滴溜一转,又凑了过去,对她说:“璇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我七哥还是太子哥哥?我七哥虽是瘸子,可是他人好,而且我七哥相貌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看,我没见过比我七哥更好看的男子了,他要不是我哥哥,我都想嫁他了呢!”

许蔚兮噗嗤一笑:“公主,你也大了,这些话别说给旁人听了。”

昭阳不管不顾似地又说:“那有什么,这些皇兄里边我最喜欢七哥了,就是跟我一母同胞的八哥也比不上七哥在我心中的位置呢!”

许蔚兮笑:“这话别让泰王听见了,泰王听见得多难受啊。”

昭阳摆摆手:“我才不管八哥难不难受呢。哎,璇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

“……”许蔚兮灵机一动,错开话题,“公主,你今日怎不穿胡服了?”

“母妃让我多穿女装,说似男子一般以后嫁不出去,我今年也十六了,是该慢慢选个好夫婿了呢,自然偶尔也要像个女孩子。不是,璇姐姐,你还没跟我说你喜欢我七哥还是三哥呢?”

“……”

这公主,哪壶不开提哪壶,记性也是真的好,她想绕也绕不过去。

“公主别闹了,我被你父皇指给了太子,我喜欢的,自然……是太子了。”

“哎,好可惜啊,璇姐姐要是喜欢的是我七哥,我会想办法撮合你跟七哥的,哎,既璇姐姐你喜欢三哥,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公主为何执意要乱点鸳鸯谱呢?”

昭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我七哥可太好看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我七哥这张谪仙似的脸呢!”

“……”

二人一阵沉默。

天上飞过几只黑色鸟儿,嘎嘎嘎叫,昭阳公主望了天一回,当即取了弓和箭,张弓就要射鸟。

不过她刚张弓,抬起的手肘便碰到了谁,她忙回头,却见是晋王。

他似乎已立在二人身后许久。

许蔚兮差点崴脚,却只假装无事人一般看着天上鸟儿,没理会晋王的那道目光。

裴照郢并未再看她,只立在昭阳公主后,手搭在公主张弓的两手上,又取了两支羽箭搭上弓弦。

三支箭搭在弓弦上,晋王举目望天,低声道了句:“嘘,别出声。”

公主忙点头。

嗖的一下,那羽箭飞也似的上了天,接着,三只鸟儿落了下来。

公主惊奇似的拍手:“三支都中了哎!七哥好厉害!七哥再教我一回吧!我还没学会呢!”

晋王却将弓递给了昭阳公主,眸色略微一沉,看着许蔚兮,话却是对昭阳说的:“今日先不学了,昭阳,去寻你八哥,我有件东西落他帐里,替我送来。”

昭阳便去了。

许蔚兮背对他,一只手拢着那才扯下来的荷包,匆忙收进了袖兜里。

背后站了谁,她猜到是他,但此地人多眼杂,她只当不知。

正要走,晋王出了声。

“方才你与昭阳说的,可是真话。”

“……殿下说什么?哪句?我忘了。”

“你懂本王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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