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把我这里当成了什么？私家侦探社？”
保险公司会客室内，自觉灭掉香烟的白辰逸翘着二郎腿，满脸都是不耐烦。
八妹双手捧着脸，脸上带着迷之微笑：“这位哥哥好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坐在旁边的方子依戳了戳她侧腰，想让她收敛些：“见过几次了，上次中午你…你被袭击了，不就是这个叔——哥哥帮了我们？”
说到袭击，八妹就想起来了：“就是柏茹雪拿我们试毒的那天中午？”
方子依：“什么试——”
“我说……”白辰逸及时打断了她们的话，指着门口说，“聊天请回去，我这里不提供免费茶水。”
八妹和方子依连忙捂住了对方的嘴，旁边沙发上，班长正襟危坐，一点看不出来自己曾经单独来过：“所以老板能帮忙吗？”
“麻烦你们看看门口的规章制度，”白辰逸整个人向后仰，懒洋洋地倚在了沙发靠背上，“我这里是保险公司~查案是警察的事情，那道士是真是假，也应该由警察来抓捕，而不是由我这个小小的保险公司老板。”
班长皱眉，方子依却扯下八妹的手急问道：“可是上次班长楼上发生命案，您不也是来了吗？”
印象中这小姑娘很少有这么激进的时候，白辰逸疑惑地望过去，对视的刹那，方子依就习惯性地低头缩肩，胆怯的模样再次与印象中的姿态重叠。白辰逸翻了个白眼，叹了好长一口气：“那是警方先在我这儿买了份关于案件线索真实性的保险。”
班长仿佛就在等这句话：“那我们也可以买一份‘保证查出我表姐死亡真相’的保险。”
“呵~捉我字眼儿，也行啊~”白辰逸把手一摊，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低价一万块，你转账，我就帮你们查。”
班长：“能不能——”
白辰逸：“不讲价，也不赊账。交钱，咱们就签合同，交不了，请回。”
见班长犹豫起来，方子依立马把手压在了班长胳膊上，摇摇头：“警察也还在查这个案子，一万块…太多了，不值得。”
仿佛生怕白辰逸听见会骂人，方子依的音量放的很低。不过班长还是听见了，一万块不是小数目，哪怕她的零花钱够付，可是单纯为了提前知道真相而花这么多钱性价比实在太低。想了想，班长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是放弃的意思。
*****
被赶出保险公司还不允许堵着大门的三人蹲在大门旁的墙角下，双手托着下巴，颇有前路茫茫的颓废感。方子依尽力了，所以很淡定，但hold不住左边那个太八卦，右边那个太急迫想要知道真相。
八妹异想天开：“如果我们把表哥带过来……”
班长面无表情：“然后告诉他我们怀疑他三十多万请的道士是假货？”
八妹：“他会信吗？”
班长：“不会，尤其在你昨晚的热情配合下。”
八妹：“那我说…其实我是道长请来的托！”
班长：“说服一个人的前提是先同意他的意见，再换位思考，让他产生对比。换做你是我表哥，昨天那么热情的人今天说自己是演员，你会信？”
八妹：“不会。”
班长拍拍方子依的肩膀，方子依代为传达拍拍八妹的肩膀。
三秒后，三人齐刷刷地：“唉~”
班长最后发号施令：“先回家吧。”
*****
另一边，残旧的小屋内，白学真将最后一份药材丢进木桶里，疲惫地捶捶腰，慢吞吞地坐在了旁边的小马扎上。木桶之下还放着石砖砌成的炉，他捡起几根木柴塞进火炉里面，听到上面传来疼痛的闷声声，叹道：“再忍忍，再过两天就好啦……”
木桶内除了药材和热水，竟然还有不着寸缕的方建文。分明是煮地沸沸扬扬的水，泡在里面的方建文却冷地脸色发青，平日里浅粉的嘴唇也透着黑。他咬着牙，尽可能地展开身体，让热水能够流荡在身体的各个位置，这样会让他好受些。
“老头……”方建文每说一个字，都会呼出白雾，“这到底是什么？”
白学真揉了揉脸：“你知道三魂七魄吗？”
方建文：“听——唔嗯~！听说过。”
白学真盯着火焰，喃喃道：“每个生灵都有三魂七魄，分别是主轮回的命魂、主因果的天魂、主天资的地魂，命魂有损无法入轮回，天魂和地魂有损就代表命线有损，就算轮回再多也是个短命鬼。而七魄分别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代表七情六欲。
生灵死后，三魂入地府，七魄则是消散。可如果死时执念过深，七魄就会逗留原地，当世人称之为残念，也可以说是执念。残念无好坏，说白了就是海市蜃楼，可一旦被利用起来，就可能会变异为怨气，直接伤人。”
方建文听了一大串，只听懂了后面那句：“所以…呼~伤了我的，就是所谓的…怨气？”
白学真点头：“上次我就跟你说了，那‘三百块’肯定吞噬了什么才变地强大，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吞噬了那些怨气却没有被怨气入侵魂魄，但他可以做到直接使用怨气这点就不可小觑，你非要拉上我去偷他。要不是我退的快去救你，你当场就被烧死了。”
方建文闭上了眼，脑海中全是方子依轻而易举粉碎他红线的样子。可明明他才是天生灵童，他才应该是主角！那个胆小没用的凡人，凭什么！
“我就要他！”方建文咬牙切齿，恨地面部都有些扭曲，“我一定要得到他！”
*****
回到学校的班长和八妹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连中午吃饭都差点用筷子戳到鼻孔。崔景山原本想不管的，可是瞧见方子依时不时还要关心一下她们的状况，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分到自己身上，顿时也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俩到底干嘛？集体失恋？”
八妹单手托腮，长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八卦只能听一半的感觉。”
班长更显冷漠：“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老子没关系！”崔景山啪一下拍下筷子，“本来子依分给我的注意力就那么一丢丢，现在全被你们给抢走了！”
思路忽然间被打通，八妹整个人都机灵了起来：“对啊！你可以参与啊！”
班长呵斥：“八妹！”
“哎哟班长~”八妹双手握拳，扭着腰撒娇，“他有钱~”
一提到钱，崔景山就盯住了方子依：“你想要什么没钱买？我送你啊！我有的是钱！”
方子依表情僵硬，沉默地垂下了头。
见她不理自己，崔景山又把头转向了班长：“说不说？不说老子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班长目光极其冷厉：“跟子依没关系，是我需要一万块。”
“我说了，你们影响到了子依，就跟我有关系。”崔景山扯了扯嘴角，不屑一顾，“就一万块你们到底在愁什么？就老子那车也不止一万，什么时候要？买什么？什么时候买？”
班长：“你要问你父母要钱？”
“屁！”崔景山大怒，“那是老子的零花钱！收红包和零花钱省下来的！”
班长：“……”
那不还是你父母给的钱吗？
后排餐桌上，韩莹梦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
崔景山说到做到，周六中午放学后，崔家的私家车就直接来到了学校，把三个不好意思的姑娘和用鼻孔看人的崔景山一起送到了保险公司门口。
蹲在门口吸烟的白辰逸：“……”
还有完没完！！！！！
开车的司机很年轻，表情始终带笑，温和中有点戴了脸谱的感觉。但他始终很有礼貌，哪怕被趾高气扬的崔景山翻白眼，也丝毫没有生气。司机轻轻关上车门，目光滑过三个姑娘的背影，然后很轻地落在了方子依身上。
崔景山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瞧见了打扮绝对非主流的白辰逸。他特意停下脚步，等方子依从后面靠近后，毫不客气地指着白辰逸的鼻子说道：“这种假神仙的打扮，你们确定没有遇到骗子？”
方子依小媳妇般低垂着头：“警察也跟他合作过。”
所以是骗子的几率不高。
沙发位置不多，四个少年少女坐下后刚好空出一个单人沙发，白辰逸也没坐，而是靠在了对面的办公桌上。司机进来后就双手叠在身前，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翘着二郎腿的崔景山身后。后者晃着脚，表情那叫一个不屑：“大概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一万块是吧？老子出了！”
白辰逸木着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小孩真的是……”
“谁是小孩！”崔景山一脚踩上了红木茶几，“说吧，怎么交易。”
“交易前我们先确定交易内容，”白辰逸把脸转向了主导位置的班长，“你想要什么保障，必须明确。”
班长板着脸：“有关于我表姐的一切真相，包括她出现在表哥家里以及道长招灵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行~以下内容你们一字一句给我听清楚，”白辰逸点头，“本公司交易金额会按照事情的难度增加，底价即押金是一万人民币。我可以原谅你们的无知，不过交易内容必须真实，一旦存在隐瞒、欺骗等等不诚实事件，交易即刻终止，并且押金永不退还。
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合同。”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崔景山身后的年轻司机说的。
司机淡定回视，回以温和一笑。
角度问题，崔景山以为是在问自己，顿时高傲地抬起下巴：“没问题！”
有普通人在场，白辰逸不好指挥异常干活，只能自己去打印合同。崔景山签了字、付了款后，拇指往大门一挥：“那走吧！”
白辰逸漫不经心地将合同收到抽屉里：“去哪？”
崔景山：“先确定那个道长是不是假货啊！”
“不用去了~”白辰逸勾起嘴角，嘲笑和讽刺的意味显露无疑，“我听她们描述就知道，那个道士是十足的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