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开路！”
墨发白衣的女鬼在他后上方浮现，无情无欲的眼眸缓缓睁开，轻飘飘地落在前方十几只鬼孩身上。鬼孩们原本攻击的动作突然变地僵硬，空气都仿佛在一瞬间停滞。女鬼两手缓缓抬起，黑红的雾气凝聚成绸缎，凶狠地穿透了所有鬼孩的身体，啪啪啪全化成了雾气散开。
趁新的鬼孩还没凝聚成，白辰逸冲过去举起了一枚橘灰色玉雕：“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女孩们纷纷扭头望去，只见那玉石雕刻是拇指大小的婴儿模样，四肢团在一起，眉目…看不出，雕工太差了，可更差的却是玉石本身，黯淡无光还开裂。其中一个女孩啊了声，扭头就喊：“这不是巧巧刚才找到的玉石吗！”
鲍巧巧挤了过来，辨认只需要两秒：“对！我在抽屉里找到的，但是不是我的！”
“这就对了，”白辰逸五指一握，瞬间将玉雕收拢，“把所有玉雕都找出来毁掉，不然这些怨气无穷无尽！”
刹那间，所有清醒的女孩都把目光放在了前方，那里…课桌全部轰塌，书本和工具乱成一团，别说找玉雕了，想找回自己的作业本都难。
白辰逸：“……”
所以搞事的为什么非得选学校！这也太麻烦了！
*****
教室外面，等了大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的班长焦急地十指紧握。恰在这时，抱着新摘玫瑰的崔景山如往常一样走了过来，他认出了方子依的朋友，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随口问道：“四眼鸡，你站在这里干嘛？”
班长猛扭头，却不是看崔景山，而是跟在崔景山身后…直勾勾盯着教室门的柏茹雪。
咬咬牙，班长上前一把扯住柏茹雪的胳膊：“你跟我来！”
柏茹雪：“？”
班长把她带到了校门口旁边的小花园里，这个位置基本没什么人，不过距离保安室近，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喊帮手方便。不习惯迂回的班长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单刀直入：“柏茹雪，我希望你能停止自己的行为。”
柏茹雪秀眉轻蹙，怯生生地反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故意伤害罪要判多少年吗？”班长正气凛然，“你要报复韩莹梦我管不着，可你不应该把子依、把这么多无辜的人扯进来！”
这话说的够直白，可柏茹雪像是没听懂般表情迷茫地回视，甚至有些害怕地红了眼眶欲哭不哭的模样：“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班长：“在Q上散播封建信息的人，是你；制造容纳鬼的玉雕的人，是你；是你把P过的照片贴在墙上嫁祸给子依；也是你为了做实验把玉雕给了那个万年老二，导致第一名从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你听说高二学姐喜欢方尚学，就引导别人毁了她；你厌恶子依妨碍了你的复仇计划，妒忌方尚学对她好，所以你一次次地暗中针对她。”
柏茹雪震惊地瞪大了眼，红彤彤的眼眸中渗满了泪水：“你、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韩莹梦，可你不该对高二学姐出手。”班长的手贴紧了裤袋，“子依刚转学过来，不可能立刻得罪人导致鬼婴追在她身后捅。那时候我确实怀疑是韩莹梦，直到高二学姐出事……韩莹梦跟学姐完全没交际，唯独她跟你之间夹了一个方尚学，那一切就通了。你妒忌方尚学身边的女生，不管是喜欢他的还是被他喜欢的，你都妒忌。”
从班长质问开始，柏茹雪就没再说话。她低垂着头，哭泣道：“那个学姐……”
那个学姐啊……
“难道不该死吗？”
*****
“队长！查到了！”
队员捧着一台手提电脑冲到办公桌旁，将界面举了过去：“从前年11月开始，嫌疑人就在网络上购买大量的鹅卵石，都是二十多块钱的便宜货。并且根据学生和白学真的记录，每次案件发生的近期，嫌疑人都去过那家黑网吧，IP地址也对应上了！”
周启航呼出长长的白烟，将手里夹着的香烟反手捅进了烟灰缸里，碾压成团：“证据够了，直接逮捕。”
“不过队长，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人的？瞧着也不像会干坏事的——哎哟！队长你打我干嘛？”
周启航翻了个白眼，起身取过衣架上的黑色外套：“一个没有被领养、需要靠打几份零散工才能交学费并维持生活的高一生孤儿，你认为…有可能会选择外住吗？”
*****
“她们已经有那么多了，优秀的父母、伸手就能得到的金钱、回去就能躺着什么都不用做的家，凭什么还要来抢尚学哥？”
微风唐突地停滞，树叶不再唰唰唰地制造存在感，柏茹雪缓慢地抬起头，脸还是那张Q萌的纯真脸，眼角上挂着的泪珠也还没掉下来。可她的眼却是冷的，嘴角勾起的笑…仿佛魔鬼的降临：“我只有尚学哥了，她们凭什么还要来抢！”
“方尚学是人不是物品，不存在抢——”
“闭嘴！”柏茹雪将手轻轻摁在锁骨的位置，隐约还能瞧见衣领中的黑绳，“既然你发现了，那就不能让你活着了，对不起啊~”
班长动作极快的从裤袋中摸出了一块木牌，下一秒，低眉顺耳的大叔和脑袋凹陷的短发女孩同时出现又同时扑向了彼此！
那大叔竟然是去年死在学校里的校工方叔！
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班长愣在了原地，而就是这么一个愣神，就被找到破绽的柏茹雪劈手夺走了木牌。柏茹雪后退避开了班长的手，双手合十将木牌夹在了炙热的手心里：“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封！”
嗡————
刺耳的气流声几乎要刺破班长的耳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某种联系在顷刻间断开。她捂住了胸口，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被好几圈金光圈围住的方叔。他半透明的身躯被固定在了原地，整只鬼都动弹不得。
意识到事情糟糕的班长忍着疼，伸直手要去勾那些金圈，可是手指碰触到的…却只是无形的空气。
嘣~
断裂声在脑海炸开，眨眼间…方叔和那短发女鬼都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是看不见了。
“你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凡人，”柏茹雪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站在这里就能随时求救？别想了~那些蝼蚁既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班长瞥过去，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阴寒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全身。这一瞬，血液仿佛倒流，四肢、身体全部如结了冰般无法动弹。她眼睁睁看着柏茹雪摸出了一把手工刀，拇指摁在开关上往上推，锋利轻薄的刀锋自开口处缓缓升起。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
轻缓的语调，犹如魔鬼的低语，在她耳边缠绕。
不受控制的手握住了递过来的手工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举向了自己的脖子。冰冷的触感，刺痛的痛楚，锋利的刀片划破了薄薄的皮肤，鲜血从绽开的红肉中流出。班长的眼睛瞪地极大，恐惧和濒死的绝望让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合上的双目，是她最后的狂啸。
“班长你干什么——————————”
突兀的尖叫在身旁响起，紧握的手工刀被粗暴地夺走。刹不住车的方子依高举手工刀，噗一下就连同班长一起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或许是跑的急，或许是被吓的，方子依喘地比班长还厉害，脸色白的连乌漆嘛黑的灰尘都盖不住。
逃过了死劫，班长的脑子还是懵的。她甚至都忘了去扶被撞歪的眼镜，呆滞的目光落在了虚空之中，险些认不出眼前的人：“子…依……？”
“是我！”方子依一手握着抢来的手工刀，一手摁在班长的脖子上，掌心下的血口正不断地流出滚烫的血液，“八妹要自杀你也要自杀？这段时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心理医生是不是有毛病啊！”
远方的心理医生：“阿嘁！”
八妹在后面跑的慢，之前没看出方子依在急什么，这么一晃神才看到了血，顿时吓地大叫：“校医！校医你在哪儿！救命啊——————”
显然这个乡下妹并没有意识到“救护车”这个存在。
同样被吓傻的似乎还有柏茹雪，她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哭地梨花带水：“子依，她、她怎么样了？突然划自己脖子把我给吓——”
“你闭嘴！！！”难得爆发的方子依回首怒视，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憎恨，“我都看见了！是你把刀递给班长的！你也逃不了干系！班长说了，教唆自杀也是要判刑的！”
柏茹雪指尖抖动了下，这时候才想起来…异常事件对方子依根本不受影响，鬼迷作用根本作用不到方子依的身上。
杀了吗？
杀了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杀了就不会有人妨碍她继续报仇了。
杀了方子依……
一切都会按照计划继续发展了！
就三个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杀掉了。
指尖钩住了黑线下的玉佩，冰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她——铲除一切障碍。
可比她动作更快的，是一只搭在她肩上的大手：“柏茹雪，现在我们怀疑你跟几件谋杀事件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