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姐。”

凌钰闻声看过去。

李璐瑶沉默，就这样对视两秒后蓦地笑了笑说，“谢谢。”

“没事，我去忙了。”

是日，金铭酒店。

酒店里灯火通明，点心和酒水摆放的工整美观，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以众星捧月的姿态与身边的美丽妇人们交谈着。。

李璐瑶做了最后的心理斗争后走上前。

“李璐瑶”

胡蝶忽然开始后悔今天带她来这个晚宴，以李璐瑶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傻事。

“你……小心点，你酒量小，就少喝一点。”

李璐瑶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有分寸。

“王叔叔，新年快乐啊。”

王顺听到声音笑着回头，看到李璐瑶的面容后表情不可遏制地抽搐了两下，很快又转变成那副熟悉的笑面虎表情。

“嗯，小瑶啊，我那边还有点事，你玩的开心。”

“好……”

祁颂来的晚，入场的时候就看见躲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胡蝶。

有人拍她肩膀，李璐瑶调整好难看的脸色回头。

“surprise！”祁颂微笑。

李璐瑶同样回以微笑。

祁颂：“别这么不近人情，好友闲聊一下。”

李璐瑶心里冷了一大截，按照祁颂的性格，一般这样说话就是要找麻烦。

“换个地方吧。”

李璐瑶前脚出了酒店，后脚祁颂就跟了出来。

李璐瑶：“你去哪逃命了？美国还是法国？”

祁颂:“久别重逢，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法国。”

祁颂：“那里的姑娘很多，像你一样漂亮。我遇见过一个23岁的华人，长得真像你，还给带回了家。”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故事很滑稽，“结果那姑娘还甩了我。”

他猛然抬起头，李璐瑶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恶狠狠地咬着字，“我这一切都是拜你爸所赐……！！”

李璐瑶爸爸刚走业内就传疯了，祁隆集团在他的挤兑和谣言下早已不堪重负，距离破产只剩一步之遥。丧良心的鬼看不下去将她爸从楼上推了下去。

本来一切李璐瑶只当是空穴来风，直到前几天祁隆集团宣布破产。

祁颂拖着李璐瑶的胳膊推上了车。

车一路向北，逐渐开离市区。

车速不断加快，大有一死了之的趋势。

到了120码的时候，副驾驶座的李璐瑶缓缓睁开了眼睛。

“祁颂，你要死别拉着我一起。”

祁颂轻嗤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李璐瑶，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

李璐瑶转过头看向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叮叮叮地敲击着车窗。

祁颂始终自顾自得说，“要是没有你爸，我家怎么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我弟年纪那么小就注定躺在床上一辈子！！！”

李璐瑶：“那你我现在去死，你弟就能站起来？你父母就能半夜扒着土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啊——”

祁颂被戳到了痛处，怒吼一声，一双丹凤眼气的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车辆在减速中缓慢停下。

李璐瑶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闷声擦了擦手心的汗，摸上了门把手附近的凸起，扣平后按下车把手立马推开门。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祁颂。他打开车门后重重地摔上。

李璐瑶心里警铃大作。车门一下被推开，李璐瑶开始发了疯地向前跑。

环境太过偏僻，甚至连可以遮挡身躯的遮蔽物都没有。

“我看你往哪跑！”

身后祁颂的奔跑频率越来越快。李璐瑶迫不得已加快了速度。风呼呼地刮过耳膜，视线中的景物快速地向后退。

这一刻的李璐瑶无比庆幸自己学过长跑。比起学习近身搏击的祁颂，此刻更能帮她活下来。

如果死亡选择在这一刻到来，那我偏不要等待。

李璐瑶的体力在快速地耗尽。

“哥——”祁洋喊。

“李璐瑶——”胡蝶喊。

剧烈的呐喊使祁洋闷声抽搐了两下。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

天此刻才彻底黑下来，只能听见雨声，没有月亮，几乎看不清。

车灯照着前方两个凌乱又累极的人。

“哥……”

祁洋何曾没有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自从父母去世后，哥就发了疯。

只是如今，痛苦再也不能抑制。

“祁颂……你冷静一点。伯父伯母的事情我们理清楚再算这笔账。现在这样……只会白白搭了你的前途。”

“我早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我只知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祁颂死死注视着李璐瑶，倘若此刻能扒了她的皮，他一定立马冲上去死死咬住。

雨夜里，李璐瑶搀扶着崩溃的祁颂坐进车后座。

在高速上行驶，祁颂蹲在车上睡着了，头靠在祁洋肩上，李璐瑶看着落在窗外下滑的一颗雨水忽然入了神。

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发疯。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父母的匆匆离世，友情快速地步入决裂的阶段，生命变得易碎起来。连曾经性格最乐观的祁颂也以此崩溃。

她的目光随着思索逐渐失焦和悲伤。

祁颂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车身都在随着咳嗽而轻微的晃动，连同三人的心跳。

李璐瑶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祁颂，心里忽然坚定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胡蝶始终不发一言。

有些人有些事，她作为局内人、受益者，永远也不能说。十八岁的年纪，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受伤的朋友们，只希望大家熬过去的那一天快些到来。

开学日，又是艳阳高照。校园里一派虎虎生威的模样。

开学考很快到来。考场表一下来，同学们立马围了上去。

李璐瑶：011考场 24座位号

胡蝶：011考场26座位号

童年兰:011考场23座位号

张宝贵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放假回家就玩手机啊，现在来摸摸底，感觉也是个无底洞。”

考试卷子从前往后传，童年兰拿过后立马放在了李璐瑶桌子上，表明自己公平公正的态度。

英语考试题就是这样，李璐瑶写到后面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张宝贵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厕所抽烟去了，半晌听不到脚步声。

前面的板凳叽里咕噜地响的时候，李璐瑶开始扣桌子上的贴纸。胶粘的紧，她就仔细地盯着桌面，直到噪音停止，有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到了她的脚。

她低下头看了看，觉得不可置信又瞄了一眼童年兰。

她转着笔，装作不小心把笔甩掉了地上，顺带捡起来纸条。

电影很好看，谢谢哦。你想吃糖葫芦吗，我放学买给你。

还是个会感恩的小朋友。

有纸条像空中飞鹤一样击中了李璐瑶的后背。

后面坐的……？

笔又被转掉了一次，又顺手捡起来了纸条。

有脚步声飞快地靠近，先她一步将纸条捡起来。

胡蝶大脑一瞬间空白。

李璐瑶眼前飘过了四个字“你完蛋了……”

李璐瑶装作很自责、羞愧地抬头看向监考老师。

下一秒，她觉得自己被胡蝶偷偷接了脑电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