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辣的音乐,不来跳一曲吗?真是不解风情。”
当属于女人胳膊的温热和长发一同搭在我的肩上时,我正穿着西服,准备离开舞会去寻找「鱼粒中微子」。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代号下是何人。
“抱歉小姐,我是女生。”
我推开了来人的手,拒绝。
可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在她唇瓣开合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惺忪的酒气,像是山间林泉和傍晚打捞起的最后一勺盐混合而成。
“——带我去往极乐。”她说。
我当然没有和她做,而是费力地将她扶到软座旁的休憩榻上,在她昏睡的那一刻取走了她的腕表,作为一个小小的酬劳。
但我次日从床上醒来时,她已站在门口,对上我的视线后她娇俏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指我,说……
“亲爱的,拿来。”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如鬼魅。
几番交涉下来,那块腕表还是留在了我这里,作为交换,我得照顾她直到时光机器被制造或找回。
*
她来自未来。
所以我曾问过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天南海北瞎扯了一通后聊到了我。
她彼时正在朝刚涂上指甲油的手指尖吹气,闻言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
「你端坐神台」
我至今忘不了她的瞳孔闪烁出的光,那让我想起了六岁那年我偷来的泡泡糖。
很甜,也很痛。
铜台的底座上镌刻着珠宝、藤蔓和文字,其上的女子面貌栩栩如生。
— —吾之生神赐予此颗不朽星体新生
— —合该万世膜拜
*
时隔许久,我又见到了【柳叶刀】。
<很高兴你们回来>
……
很长时间的寂静,见不里没摧住,低低地唤了一声“母亲”。
我只是沉默,客形知抱臂站在一边,神色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客形知,你从未来来>
看到字迹浮出后,客形知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
曾和见不里讨论过【柳叶刀】。
他的评价是这样的:“……一个虚无。可能' 个'这个量词不太准确,但很贴切。'她'活在塔里每个人心中,控制、污染着我们的精神。”说到这儿,他的神情很悲戚,缓了缓,他又说:“我们逃离不掉。”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片灰色中出现那样的挣扎和痛苦,我想说什么,可张开口,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对的。
我颓唐地想。
——我们逃离不掉。
*
“塔内居民公法第一条,不得违反创世主之命令”
“无论是对是错,只准执行”
创世主,【柳叶刀】。
“她”获得了新生,又扼杀了我们的新生。
*
我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于是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我清了清嗓,说出了太阳的困境。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久到我以为她又要睡去。
<我可以帮助你们,我最聪明的孩子>
“她”的称呼让我恶寒,“她”上次这样叫我时正准备剜开我的大脑,吸食其中的「智慧」。
可我现在别无选择。
*
在那段黑暗时光里,我曾想过逃出去之后怎么挥霍掉我的这一生。
可最后我什么也没干,那本计划书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抽屉里,连同我的那些妄想。
每个人都在走向平凡和泯灭,尽管他们自己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