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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宥等人也去过昙如秘境。

秘境宽广无边，他们只去到其中一个小角落。

而一个小角落，也足够一群金丹期的修士们获得外界难以想象的天材地宝，以及难以估量的灵力。

晁宥评价说：此地绝非人间界。

上古时期遗落下的秘境里到处都是纯粹的灵气，一呼一吸，都在增长修为。

齐世渊不过在里面和妖兽打了两天架，就触摸到元婴的门槛。

或者说，齐世渊已经到了元婴期，碍于秘境里无法召唤劫雷，金丹内孕育的元婴无法破壳而出。

可随之而来的，是异常。

经脉间时不时出现胀痛，剑气运转到一半就莫名滞涩。

齐世渊不得不暂停修炼。

同行者猜他被妖兽暗算、也猜他中了奇怪的术法、还猜他吃错了东西。

束手无策时，也亏得这群人还能因为猜测吵了起来。

齐世渊振振有词：堂堂修士吃坏肚子也太丢脸了，这不可能！一点也不可能！

丢不丢脸另说，同行者确实盘查过他进入秘境后接触到的所有食物。

结果一无所获。

直到出了秘境，仍是如此。

齐世渊被带去过琴居找医修，医修说，齐世渊身体无碍。

找不到原因，也无从治疗。

齐世渊的修仙路大约要断绝于此，就连齐世渊本人也这么想。

但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经脉里的胀痛感逐渐减弱，在某一日的清早，彻底消失。

齐世渊尝试性地拿起剑，剑气也恢复如常。

像一场梦一样，醒来后，任何不正常都烟消云散。甚至一道雷劫后，齐世渊正式跻身元婴。

齐世渊找晁宥喝酒时，仍旧莫名其妙。

晁宥说：一定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快过头的修炼速度，决定临时给你点颜色看看。

齐世渊眉飞色舞：我乃天纵奇才，管他老天爷还是哪个，都奈何不了我。

说完，齐世渊磨蹭到晁宥身边的位置，趴在桌上拱晁宥：你是不是酸啊。

晁宥冷笑，冷眼看齐世渊喝了一杯酒，当场晕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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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半段记录的齐青兰抬头：“非得把我们扶风林门主蠢蠢的样子都详细写下来吗？”

晁满：“只有你在形容初代剑君‘蠢蠢的’。”

齐青兰真挚道：“你看的时候没觉得？”

晁满不说话，在场看过文影簿的人都不说话。

一片死寂后，晁满道：“你看重点了吗？”

齐青兰狡辩：“我就是为了看重点，才每个字都看了。”

晁满眼神恐怖。

齐青兰缩头：“我这就看下去。”

后面又夹杂几段鸡犬不宁的日常，晁宥才罗里吧嗦地写到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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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晁宥继任家主之位。

彼时，凌秋剑意四式已成，齐世渊成为修真界公认的剑君，登上扶风林门主之位，也被捧为当世的仙门第一人。

魔尊势大，仙门第一人自然责任重大。

从来提起剑就横冲直撞的齐门主很少再不管不顾地拔剑。

一日，他把其他四峰峰主和晁宥聚集起来，说要讨论术术。

晁宥指了指头部，问他：你生病了吗？

齐世渊反问：化神期也会生病？

陈檀笑得很贼：别的化神期大概不会，但你不一定。

齐世渊不服，问：凭什么？

陈檀说：凭你是个笨蛋。

晁宥赞同：普通人说笨蛋不会生病，可你不是普通人，成了笨蛋的话，或许就适得其反了。

齐世渊洋洋自得：你也认为我不普通吧。

那时候，齐世渊已经学会在人前有个门主样子，人后一如既往地没头脑。

崔不教一边喂小蛇，一边抿着嘴很浅地笑，等到这群人玩闹够了，才问齐世渊：什么术术要阿渊如此兴师动众？

齐世渊清清嗓子，拍出一本残破的古籍。

他说：中洲魔气蔓延，总有一日，要献祭大量的灵气镇压。

陈檀略微正色：那要死很多人。

人间界灵气被魔气侵蚀，仙修成了最后的、灵气蓬勃的存在，也成了修复人间界最好的祭品。

齐世渊问：实际上呢？你看到的如何？

陈檀是青藜峰主，历任青藜峰主中不乏擅长卜卦的人，陈檀恰是其一。

他如实道：我看到的死人不算多。

齐世渊朗笑：我在这个不算多的部分里吗？

陈檀道：卜算又不是看话本，哪能看得那么清楚。你先跟我们说说，你是不是找到少死点人的办法了？

齐世渊翻开古籍，里面有不完整的阵纹。他说：天地五灵印听过没有？

众人摇头。

齐世渊神神秘秘道：我也没听过。

晁宥很想掀桌。

齐世渊往后一靠，木椅被他带得后翘一下，他双手抱在脑后，双腿抻长，整个人长长地躺在木椅里：上古的玩意儿，没听过多正常。

从古而来的千年万年历史，纷争、战火充斥其间，无数生灵断代、文明断绝，哪怕是修真界，也失去过很多东西。

晁宥忍耐住翻桌的冲动：你从哪里找到的？

齐世渊翘着椅子，仰望房梁：扶风林的藏书阁呗。一本本翻过去，就翻到了。可惜不够全，我研究了半天，也只修补出一点点，只能找你们来一起想办法喽。

他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着，似乎在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着实震撼到了晁宥。

第一，齐世渊居然会主动去看书。

第二，齐世渊不止看了一本。看古籍的残破程度，八成被塞在少有人留意的角落里。也就是说，齐世渊有极大概率看完了整个门派藏书阁的书。

第三，要死，这个剑脑袋何时看得懂术术了！

不不不，不止是看懂了吧！

修补残阵是高阶阵术师才有的技能，这家伙什么时候在阵法上有这么离谱的造诣了！

满场的人，有人吸冷气，有人掐自己，有人直接闭眼：对不起，我在做梦，我马上醒过来。

齐世渊生气：干嘛？干嘛？你们一个个干嘛呢？

陈檀双手叠在腹部，双眼紧闭，安详道：我家的门主不学无术，怎么可能看得懂那么深奥的书啦，肯定是我没睡醒啊哈哈哈。

齐世渊气到不行，大喊：崔师姐，你看他！

崔不教顺蛇头的频率过快，小蛇嘶嘶叫，猩红的眼不善地盯向齐世渊。

她犹豫再三，问：阿渊为何突然想起来去藏书阁了？

齐世渊食指搔了搔额角：不是突然吧，我去了好多年了。

怀疑做梦的人增加。

齐世渊接着道：当了门主后……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干不掉魔尊嘛，就去藏书阁找找出路喽。

他语气不太自然：就是感觉自己一把年纪还在看入门的东西，太丢脸了，只好偷偷去看看，嘿嘿。

看着看着，便翻遍了藏书阁。

陪他走完藏书阁的，只有他的佩剑照寂。

大堂里，突然只剩下齐世渊座椅落地、翘起、再落地的声响。

崔不教叹气：说正事吧。

齐世渊着急忙慌坐端正：哦，哦哦，我拓印了几份，这就给你们……

六人讨论了很久，各种设想放入残阵，都有所欠缺。

晁宥捏眉心：我们的设想按理没有偏差太大，难道是灵力的问题？

齐世渊勉力支着头，听了晁宥的话，忽然跳起来，把书翻到最后：是灵力的纯度！

上古时期灵气丰沛，远非眼下可比。

齐世渊双手反复画大圈：这不就跟昙如秘境一样？因为灵力不一样，灌进术术里的灵力不一样！

晁宥若有所思：灌进去？

崔不教也忖道：灌进经脉呢？

陈檀拍桌：哦！是这个原因啊！

齐世渊：啊？

晁宥横他一眼：元婴期和金丹期的经脉不一样，所能承受的灵力量也就不一样。

齐世渊：道理我也懂，我不是傻子。

晁宥讥笑，陈檀大笑，只有好心的崔不教给他解释前因后果。

在进入昙如秘境后，齐世渊确实没多久就进入了元婴期。

经脉拓宽后，容纳的上古时期灵力过多，和经脉里原本就存在的普通灵力冲突，甚至压制了原本的普通灵力。

但如今修士的身体尚不能适应上古时期的灵力，贸然接受过多，就会产生灵力运转上的不适应。

这也许也是昙如秘境只准元婴期以下修士进入的原因。

而齐世渊出秘境后，一来上古时期灵力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二来又接纳了大量普通灵力，灵力的运行也随之恢复。

崔不教道：当然，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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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青兰为了保证自己在认真读书，把文影簿上一字一句都念了出来。

他磨着后槽牙：“这个齐世渊有够过分的！从大比到出秘境，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从金丹后期晋升到元婴期，这是人该有的速度吗？他一定不是人吧？”

黎歌在烤新一批栗子：“虽然很想说不该辱骂前辈……”

晁满喝热茶：“但如果生在同一时代，不想照着他的脸打一顿才是异端。”

齐青兰：“……打脸就不必了。”他的脸本来就很疼，听了更疼。

晁满放下茶杯：“一天到晚的，尽被你打岔。”她等谢璆鸣给她续上一盏，“小宝。”

齐青兰正襟危坐。

晁满道：“秘境内灵气充沛，适宜修炼。但在没和我，或者谢璆鸣、时方碰头前，不要过多吸纳灵气。”

时方停下笔：“他尚未达到后期，也会如此？”

晁满道：“留个心眼。他能在未及筑基时被当做下代剑君培养，不就是因为他和齐世渊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