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不仅多智近妖可与天斗,而且一个身体里三千个暴君。这是他幼小人生中第一次对笑面阎王有了活灵活现的注解。
观音紫竹林洒净的玉女,差点要嫁与修罗殿中的阎王,妹妹险些就变作婶婶。朱安麒思此震怖,彻底讷了。
沈抒遥纸上涨墨晕染,朱安麒慌忙用袖口按压,反蹭出鬼脸状污渍,这下全毁了。
朱安麒立正:“完了完了,我错了!你的这份我包了……”
窗下出奇地安静了一会,兔儿也欲眠。
忽听一个非常厉害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吓了朱安麒好一大跳,忙转过来,嘴角还沾着枇杷蜜饯。
见是张大夫。他亲眼瞅着沈抒遥上一秒遭了窝心脚倒地不起,下一秒大摇大摆全须全尾的,逛菜市场似的溜达进来了,还跟贵人称兄道弟。张大夫屡次害他不成,但真真不敢想为什么没害成。真他妈邪乎啊!这是何等鬼见愁的命格,阎王爷的债主,恐他日后妖术大成,决心快刀斩乱麻,管他什么小乌小黑的!
“小兔崽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盘顺了团扁了搓圆了,滚!”说着撸袖,武力清场。
这时夫子敲了云板,下课铃响了。尚药走出来:“喧喧嚷嚷成何体统?”
张大夫厉声道:“这就给你绑走!迟到了还敢现眼!”
沈抒遥只是微微疑惑:“谁人迟到?”
朱安麒心脏骤停半拍,但是出列:“是我是我!”
红茅儿吹了个看戏的口哨,豆果偷看白薇,白薇怕穿帮,一心把事按下:“已是晌午,先用膳吧。”
张大夫得了白薇眼色,虽然不明就里,只能暂且作罢,悻悻然转身。
沈抒遥却迈步上来,于他身前分寸不让:“告人罪者言出责随,张生,你安敢与我面质。”
檐下的铜铃荡开,惊飞了琉璃瓦上的白颈鸦。青衫学子们围过来挤作一团,医师博士们拂去衣摆沾着的艾草灰,佯装路过。就这一小小会儿,堂堂之阵正正之旗,群贤毕至。
夫子手中抚尺一拍,好似醒木肃住了场。
于是沈医生来到古代上学的第一天,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