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随愣了一下。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时间去接受。
但是顾涉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他的事情上，他的耐心更是多了许多倍。
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林漫随，等着他的答复。
不过林漫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样吗？”
顾涉很快回答，没有带一丝犹豫：“如果你想的是我喜欢你的话。”
“那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漫随咽了口唾沫，这件事实在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原来他当时看到顾涉主页那个帖子，图中“喜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本人.....
之前林漫随以为顾涉要给自己表白，第一反应是逃跑，但是现在......
很奇妙的，他居然没再产生一点想要逃避的情绪，而且甚至有点隐隐的高兴。
不过在这之前，林漫随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一些事情。
他鼓起勇气，扬起脸对着顾涉，说出了他这段时间一直躲着顾涉的答案：“可你不是想要把我辞职么？”
这回轮到顾涉愣住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林漫随会这样说，沉默了良久，反问道：“这就是你最近要跟我保持距离的原因？”
林漫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
“我以为你要赶我走，所以想要提前适应离开你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好像确实有点太依赖你了。”
林漫随没有把他知道原书剧情这件事说出来，说出来顾涉也不会信，或者会认为他压力太大精神出现问题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拉着他问东问西，然后带到精神病医院去。
但是显然，这并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该解决的问题。
顾涉笑了声，把林漫随的思绪拉向正轨。
“你到底是怎么产生这种误解的？”
林漫随有些心虚地转着手指：“你那段时间一直盯着我，还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问你你也不说，还让我直接下班回家。”
他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那种以为自己即将要按照原主的命运重走剧情的恐慌感再一次涌上来。
林漫随的语气中甚至带了点颤抖的哭腔，但是被他自己给竭力压下去了：“我就以为是我知道你的事情太多了，你盯着我是在想办法赶我走。”
顾涉听到这句话简直气到想笑。
他还真得谢谢他那个朋友，本来还以为他说的有关“不长嘴小心火葬场”的论断简直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直接一语成谶了。
他一时不知道是说这个朋友乌鸦嘴，还是未雨绸缪。
顾涉一抬头就看见林漫随委屈的样子，一下子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抽一抽得疼。
他忍不住伸出手，捧上了林漫随的脸，温声道：“林漫随，你可以随时依赖我。”
“我也不可能把你辞职的。”
林漫随眨了眨眼睛，扯出一个微笑：“你这样我真的会想哭。”
顾涉盯着他的眼睛，扬了下眉：“想哭就哭出来呗，在我面前不需要憋着。”
林漫随咽了下口水，笑道：“那不行，妆哭花了，一会儿还要拍摄呢。”
顾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抱怨：“早知道我就不叫你来了。”
林漫随歪着头看他，刚刚和顾涉聊了会儿，想哭的情绪一扫而光，他现在甚至有心情和顾涉开玩笑：“还真是你帮我谈的这个合作？”
他笑了笑：“我就说这么大的奢侈品品牌怎么会找上我，我还以为是骗子呢，结果转头就在品牌方的关注列表里面见到你了。”
顾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怕你觉得我在干扰你的工作，所以没说，想让你觉得自己是靠自己能力被品牌方发现的。”
他说完，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但是我发誓，我只是向他们推荐了你，也是因为你自身能力强品牌方才有跟你合作的兴趣的。”
林漫随看着他这个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那段时间一直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是要把我辞了，结果是为了隐瞒这个。”
顾涉心虚地别过视线。
一阵晚风吹过来，将树上一片叶子吹落，恰好落到了顾涉的肩膀上。
林漫随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伸手将叶子拿掉，顺便蹭了一下他的肩膀。
顾涉愣住了。
林漫随笑得更深了一些：“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种品牌能找上我，其中一定少不了别人推荐，这没什么大不了，谢谢你。”
顾涉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松了口气：“早知道当时就直接告诉你了，遮掩半天还被你误解要将你辞退，我好冤啊。”
林漫随锤了他一拳：“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把我打发掉的这段时间有多难受？”
“嗯，”顾涉措不及防地抱住了他，林漫随的发丝蹭在了他的脖子上，两个人的心跳在这个瞬间悄悄融合，“我错了。”
林漫随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人推开：“还有一个问题。”
他盯着顾涉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探究：“品牌方是通过我的手模账号找到我的，你知道我的账号？”
顾涉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嗯，之前首页推送的。”
林漫随：“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顾涉回答地毫不犹豫：“大概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
“那时候你正好缠着从我这拿走的那盒点心的带子。”
林漫随回忆起那天的时间，脸瞬间红了：“你那么早就发现了？！”
顾涉点了点头。
林漫随忍不住想扶额。
天啊，顾涉竟然看了他这个账号这么久，而且他本人还毫不知情。
而且......他账号下面那些评论......尺度也不小......
林漫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顾涉道：“那你应该没看到帖子下面的评论吧？”
“看到了啊，”顾涉回答地理所当然，甚至因为想逗他，故意念出来一些，“比如他们说你的手很性感，还有......”
林漫随听到这句话，本来就红的脸这时候又“更上一层楼”，他在顾涉即将说出更加不堪入目的评论之间，伸出手将他的嘴给捂住了：“够了，你别说了。”
顾涉垂眸看着遮在他嘴上的那只手，轻笑了声，温热的气息打在林漫随的手心里，挠得他有些痒。
“确实挺性感。”
“还有你手上这颗痣，我特别喜欢，第一眼就看到了。”
林漫随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话看向了自己指根处那颗浅灰色的小痣。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人给牵着走了，慌忙把手松开，他真是不明白，顾涉跟他表白之后是不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怎么说话这么没脸没皮？
“行了，”他含糊道，“不要再提我的手了，也不要再讨论我手上的痣。”
“为什么不让提？”顾涉歪着头看他，“我很喜欢啊，而且在你的帖子下面大家都可以说，为什么我不能说？”
林漫随别过视线，边往回走，边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你就是不许说。”
“行，”顾涉没反驳什么，直接妥协，“那不说这个，我们来聊点别的。”
林漫随直觉不对，顿住了脚步：“你要聊什么？”
顾涉盯着他，认真道：“我们来聊聊我的表白。”
“不知道林少爷对此有什么感想呢？”
林漫随感觉自己的大脑一下子卡住了：“我......”
他觉得自己才刚刚从以为要被顾涉要将自己辞退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现在一下子让他为顾涉的表白作出回应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而且在此之前，林漫随也从来没有考虑过顾涉有朝一日真的会喜欢他的问题。
就这么答应或者拒绝，实在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顾涉看着他，虽然说出来这句话，但是表情里却没带一点心虚，“你可以考虑好了再回答。”
“或者你要拒绝我也没关系，”顾涉笑了笑，“反正我有把握能追上你。”
林漫随抬起头看着他，顺着这句话道：“那你追吧。”
顾涉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被带到坑里了，叹气：“我是不是多说多错了？”
“那倒没有，”林漫随笑了笑，轻轻摇了下头，“因为我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快要到了，为了不耽误开工和下班的时间，林漫随背过身，往拍摄场地的方向走。
在他转身的瞬间，留下一句话：“就当是我给你的考验期吧。”
顾涉加快了速度，两步追上来：“那就谢谢林少爷给我的机会了。”
林漫随偏头看着他，决定搓搓他的锐气：“我都还没同意呢，小心半场开香槟。”
顾涉闻言压下去了嘴角，但是这个表情没持续多久，他就又一次忍不住笑起来，语气中还带着笑意：“可是我还是好激动怎么办？”
林漫随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如果暗恋让人自卑，那么明恋就会让人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