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离校后,午饭时间,凌泉和麦冬在学校餐厅遇到了华玄英和秋枫实,秋枫实见明语不在,好奇的叫上华玄英跟他俩拼桌了。
“什么?明语要出国?”秋枫实特别惊讶,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他甚至不由得想:要是他早知道明语这学期过后就会出国留学,那有些事情他也不会那么较真了。
“是呀,早就定了的事儿了,应该都弄得差不多了吧?虽然语哥发信息说是为了出国的事,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还不清楚吗?这么突然地被叫走,肯定是语哥和楚辞的事被语哥他爸知道了,哎,语哥这一去免不了挨一顿啊!”凌泉已经担心明语一上午了。
“挨打吗?不至于吧?”秋枫实平时并没有觉出明语家教很严的样子,他只知道明语初中跟明语他爸闹过一段时间,但说白了,还不是家里人都宠着,所以才那么叛逆嘛,他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哎……”凌泉叹气,动不动手,还真难说,反正明家仨爷们,没一个手软的。
麦冬一直埋头吃饭,他自从那天被华玄英骂得狗血淋头以后,就没怎么敢跟华玄英说话。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也绝不苟同华玄英的所作所为,但是,华玄英毕竟是他兄弟,就因为过去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叫华玄英声“玄哥”,未来这声“哥”他也不能少了。
这些秋枫实并不知道啊,他说:“你们别说,明语是真勇啊,就他大庭广众那一抱,我佩服他一辈子!诶麦冬,你早晚都跟明语呆在一起,是不是早知道明语对楚辞有那个意思了,啊?还有,那天操场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说说说说……”
“我吃饱了,你们聊!”华玄英自是一个字也不想多听,放下筷子就走了。
“哎,等等我啊阿玄,今天明语不在,我就不回家了呗!”秋枫实二话不说也撂了筷子。
“枫实,你别着急走呀,问你个事?”凌泉叫住了秋枫实。
秋枫实满不情愿地又坐下:“啥?”
凌泉颇为神秘地拉低声音:“你觉得楚辞怎么想啊?语哥有戏吗?”
“明语都要出国了!还能有什么戏?”秋枫实的逻辑让人无法反驳。
凌泉撅了撅嘴,重新问:“啊呀,我是说,你觉得楚辞对语哥有意思吗?”
“我靠!这……我不知道啊!”秋枫实其实想说:这能喜欢吗?你们看不出来楚辞一直躲着明语吗?幸亏他脑子没慢过嘴,及时刹住了,这种话不能说死的,毕竟也只是他的个人看法,楚辞的心思他还真猜不透。
“那他有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吗?”在不知道楚辞是楚词之前,凌泉十分自信他跟楚辞的朋友关系,但操场事件之后,麦冬已把所有原委告诉了凌泉,凌泉现在想来,楚辞每一次跟他们的交流或多或少有些伪装。相对而言,楚辞跟秋枫实应该坦诚些。
“没有啊,咱也不敢问呀!”秋枫实说,“你们也知道楚辞那性子,我问了也白搭。不瞒你们说,这两天上放学路上我都不敢说话,也幸亏现在坐车了,分分钟就到,不然……哎,我真没辙!”
凌泉想了想也是。“那我再换个问题,你觉得楚辞要是知道了语哥他们要出国,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你现在问你……”秋枫实懒得去猜,主要他也猜不到。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凌泉问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们?他们要出国?什么意思?除了明语还有谁要出国?”秋枫实问,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啊?”凌泉反被这样一问,也意识到说秃噜口了,他看了看麦冬。
麦冬摇摇头,示意不要说。
“说啊!”秋枫实见状,更不安了,紧逼道。
凌泉犹豫了片刻,说:“这有什么的,迟早得知道,是玄哥呀,他和语哥,他们从小就说好了的。”
秋枫实听了,怒气瞬间上头,他攥紧拳头:“靠!你们!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说话间忍不住猛猛锤了一下餐桌,那餐桌带着所有的碗筷颤了颤,周围十几米以内的人全都朝他们看来,伴杂着絮絮低语。
凌泉环顾一周,着实尴尬,他压低声音说:“我……你急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没事儿谁拿出来说它?”
秋枫实已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一想到华玄英没多久后就要跟着明语出国,而他作为别人口中“黏着华玄英的人”却毫不知情!他就气得想砸东西,想打人!“是,你们不是故意不说,你们是根本没把我当兄弟吧?”
“我靠,你又来?”凌泉没想到为这点小事儿秋枫实就又上纲上线了,这下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但还没等凌泉开口,秋枫实“哐当”就踹了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草你妈的!”凌泉也迅速起身,准备去拽秋枫实理论。
麦冬一伸胳膊把凌泉拦住了。
于是凌泉朝麦冬吼:“他妈的跟我发什么脾气?我告诉他我还有错了?”
麦冬说:“他是怨你早没告诉他!”
“靠靠靠!那是我的事儿吗?是我的义务吗?有病!”凌泉刹时一肚子委屈。
“别气别气,他也不是单冲你,说到底他最应该气的是玄哥。”麦冬瞅了眼秋枫实,走的不是宿舍的方向,应该是回家了。
凌泉想想也是。“妈的,我是受气包啊?有他妈的大病,看我以后理不理他!”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回吧咱也。”麦冬把秋枫实踹翻的凳子重新放好,搂着凌泉,在一双双震惊的目光里慢慢淡出。
秋枫实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华庭,路过楚辞家门口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进去找楚辞一吐为快,也让楚辞知道,其实那几个人根本没把他俩当朋友!但他克制住了,毕竟楚辞最近心情也很低落,不能再给他添乱。
凌泉下午一见着明语,就把中午秋枫实怎么朝他发脾气的,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明语听。
凌泉说:“他当着全校那么多人凶我,我他妈还生他气呢!他生我们气,让他狗日的生去吧!”
明语脑子里全是他下周就要出国的事,说:“他生不了太久,我下周就要出国了。”
“什么?”
凌泉麦冬异口同声,他们一时也难以接受。
麦冬问明语:“你爸逼你的?”
明语:“是。”
麦冬:“不留余地?不能商量?”
明语:“对。”
凌泉说:“为什么呀?本来就不够俩月了,还要这么急吗?”
“枫实要是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大概率也不会闹脾气了。你们俩也适可而止,跟枫实互相给个台阶就下了吧,说到底,他是在生阿玄的气,只是不敢跟阿玄发脾气,逮着你俩撒了。”说完这些,明语又特意跟凌泉说,“凌泉,你以后别老跟枫实对着干,等阿玄也走了,他就更没几个朋友了。”
“我知道了,你别整得跟交代后事一样!”凌泉这话没轻没重的,要搁以前明语一拳就砸他脑袋上了,但此时此刻,无尽的离愁笼罩着明语,所以他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凌泉松软的头发,说:“有麦冬在,我最放心你了。”
凌泉难过的撅了撅嘴,话语间哽咽了:“嘁,有我在,你也放心麦冬好了。”
明语努力对凌泉扯出一个笑,然后看着麦冬说:“不想走。”
麦冬会其意,一把搂上明语的肩,陪他一起等银杏大道上某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