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从来没有当众展过歌喉。
虽然他并不觉得他唱歌难听，但是吧，唱歌跟弹钢琴还是有区别的，表演弹钢琴，一般炫技就可以，他对自己的这双手还是蛮有信心的，反正台下没几个真懂的观众，万一弹错了一两个音也无碍大雅，但是唱歌……
第二天。
一想到唱歌楚辞就不自觉地清喉咙，他……有些紧张了，没错，相比钢琴演奏，他从来没拥有过歌唱表演的观众，他不确定自己的音色是否招人喜欢。
“啊……啊嚏！”凌泉揉揉鼻子，听见楚辞也一直在在清喉咙，就问：“楚辞你也……阿嚏！你也病了吗？喉咙疼啊……啊……嚏！”
楚辞尴笑:“我没事，没病……”
明语挑挑眉，紧接:“多喝水。”说罢，顿了顿，又分别指指凌泉和楚辞，“你俩！”
“跟你说了再休息一天，你非要来。”麦冬轻责凌泉。
“一个人待在宿舍……啊……啊……”喷嚏没打出来，凌泉抬头看太阳找刺激，“啊嚏！无聊死了。”
麦冬推凌泉:“走吧，赶紧进餐厅，下雪不冷消雪冷。”
因为消雪，路上脏兮兮的，不好走，楚辞跟秋枫实说好了今天中午留校吃饭，不回家了。
柯燃早上就提前告知了今天轮到他值日，中午放学不用等他，想到最近苗励那边也没什么动静，麦冬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一行四人进了餐厅，凌泉揪住要去打饭的麦冬:“还有纸吗？”他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快！要流下来了！”
麦冬掏掏口袋，把最后一包手帕纸扔给凌泉。凌泉接住，赶紧抽出一张，边擦鼻子边走去另一边坐等吃的。
待楚辞明语麦冬浩浩荡荡端着盘子到老地方的时候，秋枫实和华玄英也已经开吃了。
只见凌泉正拿着一双筷子在秋枫实盘子里挑肉吃。
“滚！”秋枫实用筷子压住凌泉的，“别祸害我，我可不想落下课！”
“嘁！稀罕！”凌泉看到麦冬过来了，把筷子扔到秋枫实盘子里。
“想死啊！”秋枫实捏紧拳头，抬起来，看见凌泉昂着脖子一副不怕找打的样子，又放下，心有不甘:“……我不打老、弱、病、残！”
凌泉就知道秋枫实下不来手，他搓搓小手对着麦冬讪笑:“嘿嘿，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麦冬把单给凌泉打的那份放到凌泉面前，“我们有的你都有，乖乖吃自己的……”
“啊嚏！”
麦冬手还没离盘，凌泉又打了个喷嚏。
秋枫实端着盘子站起来:“我就不应该坐这货对面！”
“走走走！谁要看见你！”凌泉饿了，拿起筷子就往嘴里糊饭。
麦冬坐去凌泉对面。
饭到一半，凌泉又要纸。
麦冬:“……”
明语:“上课的时候就都给你了。”
楚辞:“我也是。”
秋枫实:“老子擦嘴的纸都被你抢走了！”
华玄英:“我没有。”
凌泉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搞啊！快点快点！没法吃饭了！”
麦冬立即:“我去买！”
“等等！那个……”楚辞慢慢从外套内里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浅灰色的，露出来的一角绣着两片黄灿灿的银杏叶，问:“要不凌泉你先对凑用我的手帕擦擦？”
“我去！”秋枫实稀奇道:“什么年代了，你还随身带手帕？”
楚辞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然后说了两个字:“环保。”
大家哽住。
明语从楚辞手里抽走手帕，当大家都以为他要递给凌泉的时候，他起身走了，边走边把手帕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明语站定在最近的一桌女生旁边，嘴角噙笑，彬彬有礼:“打扰了，你们可以借我一些纸巾吗？”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女生想都没想连忙翻自己口袋，基本把所有的纸都掏出来了，甚至还有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能看得出来前身是卷装纸的，可能还有皱的不好意思拿出来。
明语笑得更深三分，他接下了其中两个女生手里的手帕纸，礼貌继续:“谢谢，那个就不必了，你们留着用。”说完还用拇指意思的抹了抹嘴，示意让她们留着饭后用，羞得那个拿卷装纸的女生脖子都红了，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在身上带叠整齐的卷装纸出门了。
秋枫实咂舌:“语哥好会啊！”
“这有什么，借个纸而已。”明语把纸塞给凌泉，“足够了吧？”
凌泉使劲儿点头。
麦冬暗自悔悟，买买买，就只知道买，买有什么用！远水解得了近渴吗？他瞅着明语重新坐好，开口:“你以前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的。”
明语右眼角抽抽，欸？怎么有股酸味？
凌泉收拾干净了，笑:“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说着说着似乎有感动得要哭的冲动。
明语埋头继续吃饭，不敢看麦冬。
楚辞见纸巾的事情解决了，想起自己的手帕，他揪揪明语的裤子，明语没反应，再揪揪，明语还是没反应……
楚辞放弃，还是先吃饭吧。
华玄英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放到嘴里，喃喃:“凉了。”然后放下筷子就没有拿起来。
午饭解决完了，秋枫实要去宿舍楼休息，好久没去过了，他想去看看，“走走走，我得去看看你们宿舍隔离措施做得过不过关。”
凌泉骂他:“隔离个屁！”
“楚辞，你也别去教室了，一起啊？”秋枫实想拖上楚辞，那样凌泉就不好意思说不让他去了。
“我……算了吧，我想刷题。”楚辞当然要拒绝了。他从来就没有踏进过宿舍楼那种地方，听说很……乱，很……有味道，不过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他稀里糊涂闯进了明语的生活圈子，接受着明语的荫护，但他还是想跟明语保持距离，他知道他的身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走吧走吧，刷什么题！天天刷，不烦吗？”凌泉拽了楚辞就往宿舍楼那边走。
明语斜睨一眼凌泉，等他们彻底偏离了教学楼的行道，明语才从裤兜里伸出手，揪着凌泉的后领把他从楚辞身边拎开，“还携带病毒呢，远点！楚辞自己会走。”
楚辞:“……”
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于是楚辞脑子一直在思考，腿却跟着这伙儿人的方向不理智地走了。
后来楚辞经常思考另一个问题:腿是不是经常不听大脑指挥？他甚至怀疑他腿部的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若不是，怎么明明脑子里是不想的，腿却不听呢？
明语他们宿舍还挺干净的，甚至还有点香。
“没想到……”楚辞一不留神差点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没想到什么？”明语看着楚辞，笑笑，“不像猪窝？”
“不是，”楚辞被看穿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们住二人间啊？”
“我们也想住单人间，可惜学校不允许，”麦冬解释，“毕竟不是私立学校。”
凌泉补充道:“我们初中上的私立，都是一人一间的。”
楚辞疑问:“你们初中就住宿了？”
“是啊，”凌泉回答，但又不想细说原因，“原因很复杂，我们都是自愿的，家里刚开始也不放心，后来就觉得男孩子嘛，也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秋枫实拆凌泉的台，“我看你到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呢！楚辞你去看看他的床，哎吆……”
凌泉:“滚你！我只是今天不太舒服，没收拾而已，你……唉！谁让你他妈进我们宿舍了？”
秋枫实知道凌泉今天确实有特殊情况，没生病的时候他的床一般也不这样，就咯咯地笑着没有回嘴。
几人又瞎侃了几句，秋枫实叫凌泉回宿舍，以前他可以占麦冬的床休息，可今天楚辞也在，他自然是要在凌泉他们宿舍休息的，凌泉虽然嘴上刁钻秋枫实，但也不是真的就不让秋枫实去他们宿舍。
其实凌泉还不想走，他想知道如果麦冬明语楚辞都要午休的话，麦冬会不会跟谁挤一张床？凌泉没忘记麦冬曾说过再也不会跟他躺一起睡觉了，那他会跟别人躺一起吗？他很介意，如果麦冬不愿意跟他躺一张床而却跟别人躺一张床的话，那可不就是一个烤红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凌泉试探:“那，我们走了，楚辞你就随便躺哪儿休息吧！”
麦冬背脊一直。
“不用，我就在这儿看会儿书。”楚辞随手摸起桌上一本书，还没看清书名，就被明语抢走了。
明语默默把《十分钟聊出好交情》放进抽屉:“不是刷题就是看书，你就不能让自己放松放松？”
楚辞表示他现在回到教室最放松。
“睡觉！”明语把楚辞摁到他床上，自己坐在桌子前，胡编了个理由:“我正好抽这个空写个检查。”
凌泉笑:“语哥，你好端端的写什么检查？”
明语拿起笔就要丢凌泉，凌泉躲着逃走了。
楚辞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语看看楚辞，轻笑:“总用得着的。”
麦冬嗤笑，他看不下去了，赶紧救场:“正常正常，就备着，语哥的习惯，有备无患嘛！”
“你还有这习惯呢？”楚辞半信半疑，“见过备什么的都有，没见过备检查的。”
“咳！”明语拿出本信纸，“今儿就让你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