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倒计时十七小时。
柯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刷着微博，热搜第一不出意外的又是当红小生焦造，正准备点进去看的时候，柯然余光瞥到闻纳川从房间里出来了，于是他便放下手机，仰着头看向他问道——
“看电影？”
闻纳川也回视着他，“嗯。”
柯然两只手在沙发上摸索着，没摸到想找的东西，又扭着身子在沙发缝里找。
“你看见遥控器了吗？”柯然边找边问。
“用这个看。”闻纳川举起手上的投影仪说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投影仪？”柯然疑惑道。
“买很久了。”闻纳川打开投影仪连上蓝牙回答道，“一直没机会用。”
“……”
看着闻纳川在前头捣鼓着，左右也没什么能帮忙的，柯然便又掏出手机打算点开刚才的热搜看看。
“想好看什么了吗？”闻纳川突然问道。
“嗯？”柯然想了想，正好手机上跳出一个画面推广，“《寻梦环游记》吧。”
“好。”
依旧是熟悉的迪士尼开场，接着是皮克斯的小动画。
柯然小声的吹了声口哨，闻纳川侧目，“你还会这技能？”
柯然扬了扬眉，“那肯定，这不是男生必备技能吗？”
“你干嘛突然吹口哨？”
“感觉做动画的真了不起。”柯然看着开篇的剪纸动画感慨道。
“那你怎么没选这个专业？”闻纳川眼尾盯着他被荧光勾勒出的侧脸问道。
柯然撇撇嘴道，“……我建模学得太差了。”
“……”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开始看电影。
米格背着擦鞋箱从家里欢快地跑出来，一路热情地和街坊邻里打招呼，正在翻垃圾桶的老狗丹丹闻声跳出来，甩着舌头，和米格一同穿梭在街道里。
“好想养狗啊。”柯然突然小声说道。
闻纳川看着电影里奔跑的两个身影，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想养什么狗？”
“不知道。”柯然把脑袋往后一仰，“我妈不可能让我养狗的，她老人家说过，这个家，有狗没我，有我没狗，小畜生，我们家养一个就够了。”
“你们家不让养狗，还养了其他动物？上次去你家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闻纳川问道。
“……”柯然有些无语地转过头看着他，“闻纳川，你别逼我骂人奥。”
闻纳川皱了皱眉，疑云不减，“没懂。”
“啧。”
柯然盯着闻纳川在黑暗中还发着亮的双眼，感觉里面实在是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柯然朝他的方向附身过去，盯着他的双眼，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语气轻快道，“你看我像不像畜生呀~”
“……”
闻纳川眨了一下眼睫，“……哦。”
“你哦个屁。”柯然回归原位，双眼继续看着电影。
两人各自安静了一会儿，柯然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小声问了句——
“现在还想养吗？”
“嗯？”柯然盯着画面下意识应了句，“养什么？养狗？”
“嗯。”闻纳川也没去看他，只盯着屏幕回应着。
“养哪儿啊？”柯然觉得莫名其妙。
“你想养在哪？”
“养我家肯定不行啊，我刚都说了。”柯然说道，“养这儿？你又有洁癖，那肯定也不行啊，以后再说吧。”
闻纳川盯着跳动的电影画面，轻轻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不知又过了多久，米格和丹丹居然来到了亡魂的世界，这里的人全是骷髅的形态，还有一些身上五彩斑斓的小动物。米格惊讶又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经过的骷髅也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还是人类形态的米格。
突然一个小老头骷髅与米格相撞，意外撞散了他的骨头，米格更是吓了一跳，结果居然发现这是自己已故的叔叔，紧接着又出现了好几位家中祠堂摆放着的照片上的亲人们，大家对于米格的出现都感到意外又惊喜。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吗？”柯然突然问道，“去世了的亲人是不是也会像电影里那样，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日子里回来看看他们的亲人呢？”
问题问出好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柯然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身旁坐着的人，发现对方看电影看得出神，一动不动的，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闻纳川？”柯然又小声喊了一句。
良久，柯然才听到对方说了一句——
“希望有吧。”
柯然愣了一下，他似乎能感觉到，闻纳川这句话并不是随便回答出来的。
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闻纳川的侧脸，对方似是对电影看得入了迷，神色看着异常认真的模样。大概是柯然盯得太过直白，闻纳川稍稍侧过脸，问道，“怎么了？”
柯然回过神，“嗯？啊，没什么。”
被发现后，柯然假装若无其事地扭回头，继续看着电影里的内容。
“……”
“Remember me, Though I have to say goodbye. Remember me, Don’t let it make you cry. For even if I’m far away I hold you in my heart. I sing a secret song to you each night we are apart. ”
柯然跟着电影主人公哼唱了两句，很小声，他沉浸在剧情和旋律里，看着小时候的MamaCoco和爸爸一起唱着这首曲子，本就感性的他，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唱歌挺好听的。”
闻纳川看着电影画面，突然开口说道。
柯然偷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回应道，“那当然，当年我可是校园十佳歌手的第二名。”
“平时怎么没听你唱过？”闻纳川问道。
“平时那还能让你听见？”柯然小声哼了一声道，“我平时都自己在房间里开演唱会的。”
柯然听到闻纳川在轻声笑着，便说道，“你笑什么？我唱歌很厉害的。”
“没说不信。”闻纳川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点笑意。
电影将近尾声的时候，柯然突然开口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啊。”
闻纳川沉默了两秒，“八点半。”
“八点半从家出发？”
“八点半从医院出发。”
柯然愣了一下，“……哦。”
“去一个多月？”柯然又问。
“嗯。”闻纳川垂下眼应道，“没有意外状况的话是一个月整。”
“这么久。”柯然说得很小声。
闻纳川垂在腿上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
电影已经结束落幕，主题曲再一次响起。
“去哪啊？”柯然抬起头看着前头的演职员表问道。
时间过了几秒，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柯然转过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走神。
“闻纳川？”
闻纳川收回思绪，“电影结束了？”
“你怎么了？”柯然看着他。
闻纳川轻咳一声，“没什么，在想点事。你饿了吗？要吃什么？”
“都可以。”柯然起身关了投影仪，“我去收衣服。”
柯然走到阳台正收着衣服的时候，突然瞥到角落里放着的两盆多肉，他抱着衣服走过去蹲下，伸出手碰了碰，又起身回去了。
闻纳川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柯然抱着收下来的衣服经过，“我记得你之前就只养了一盆多肉的对吧？”
闻纳川闻言转过头。
“怎么还多了一盆？”
“前段时间刚买的。”闻纳川回答道。
“要不要给你拿进来啊？”柯然问道，“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会下雨。”
“不用。”闻纳川转回头，“先这么放着吧。”
柯然进房间后，闻纳川才放下勺子，走到阳台去。那盆多肉确实是他前几天买的，但不是准备放在这里的，只是昨天晚上在客厅到处捣鼓着，却忘了阳台还放着东西。
柯然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刚好收到了代高打来的电话。
“然然，你明天来吗？”
“来哪？”柯然抱着衣服问道。
“医院啊，明天闻老师也得走。”代高闷着声音说道，“你现在还和他住在一起吧？来送送他呗。”
柯然听着代高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我会去的。你……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代高情绪不高，“你明天要是过来，我可能会好点。”
“靳医生也去吗？”柯然问。
“嗯……”代高低声应着，“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那你明天早上真的来吧？”
“来。”柯然说，“明天喝一杯吗？”
“嗯。”
挂了电话后，柯然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在床边坐下。闻纳川之前也不是没有出差过，但像这次这样一大早要去医院集合出发，让他觉得好像不只有他和靳思月两个人出差，好像是得走一队人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某部电视剧里的情节，但他也没仔细往那方面想。闻纳川也没和他说过是要去哪里出差，不过人要不想说，他也不想多问，明天到了医院自然就会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柯然正想着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轻轻叩了两声。柯然起身去开门，看到闻纳川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说——
“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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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在米饭里戳了又戳，人也一直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闻纳川只得放下碗筷，看着他道，“柯然。”
没反应。
“柯然。”闻纳川又喊了一声。
“嗯？”柯然回过神看向他，“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吧？”闻纳川微蹙着眉心说道，“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柯然眨了眨眼说，“就是……在想刚才的电影。”
“对了。”柯然捏着筷子开口道，“代高……让我明天早上去医院一趟。”
“去医院做什么？”闻纳川看着他问。
“呃……就是……送、送送你……们。”柯然在闻纳川的眼神压迫下说得有些艰难。
“不用，你待在家里就行了。”闻纳川果断道。
“为什么？”柯然不解，“为什么不能去？”
“太早了，你起不来。”闻纳川舀了一碗汤放到柯然面前说道。
“我要是想起，压根就不存在起不来的情况。”柯然不服气道。
闻纳川看着他，心说他估计还不知道，要是已经知道了，依照柯然的性子，早就直接问了。
“是代高。”柯然说道，“估计是因为靳医生也得走那么一个半月的，他心里难受，想让我过去陪陪他。不过我也没戳破他，就……答应了。”
闻纳川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顺便……”柯然清了清嗓子，道，“也……送送你。”
闻纳川叹了一口气，心想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便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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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大概六点多一点的时候，闻纳川刚起准备去卫生间洗漱，就余光瞥到沙发上冒出了半截脑袋。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发现柯然已经穿戴整齐，盘踞着在沙发上打盹，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
闻纳川在他面前缓缓蹲下，仰着头，看着打着盹熟睡的柯然，鼻尖还微微透着红，也不知道是起得有多早。
“傻不傻。”闻纳川轻声道。
闻纳川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柯然都还没醒。他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柯然的脸颊两侧，闻声道，“柯然。”
“嗯……”
柯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闻纳川。
“你醒了啊。”柯然半睁着眼说道。
“嗯。”闻纳川看着他，“怎么在这睡了？”
柯然拿出怀里一直揣着的东西，“给，早餐。”
闻纳川一愣，接过塑料袋，里面的青菜包还是温热的。
“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