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高这两天都在想着靳思月要去K国的事，想去找她聊聊这件事吧，但又没什么理由，怎么样都显得很不自然。
临近傍晚，代高左右也没什么事要忙，就待在休息室里摸会儿鱼，想着怎么问这件事。
一直坐在休息位的闻纳川看了眼刚响一声的手机后便起身，预备向外走去。
“闻老师您是要去开会吗？”代高倏地抬起头问道。
“嗯。”
“那，我能跟着一起去吗？”代高殷切地看着他问道，“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待着！”
闻纳川看了他一眼，“随你。”
他们在会议室门口碰见了靳思月。
“靳医生。”代高打了个招呼。
靳思月弯着嘴角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闻纳川往会议室偏了偏脑袋。
两人进去后，代高怀揣着紧张在门口等待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股没由来的焦躁感一直包裹着他。
半小时后，会议室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里面出来的人神色各异，代高完全没有在意，他伸着脑袋一直在往里面探，终于找到了想见的人。
看着两人的脸色，代高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什么情况？”
靳思月与闻纳川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径直朝前走去了。
代高看的一头雾水，又看向一旁的闻纳川。
“后天就走。”
扔下这句话后，闻纳川也不多做停留，双手插着兜就走了。
“什么……意思……”
代高愣了两秒后赶紧追上去，“你们……你们不会都要……”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靳思月用一种近乎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们真的要去K国？”代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靳思月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之前虽然一直觉得跨国医生很酷，想试试，可真到了这天，就像是做梦一样，还是去一个充满硝烟的国家，说完全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那你还去！”代高急忙道，“现在还能和院长商量一下吗？”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说不去就能不去吗？”靳思月看了他一眼说，“名单已经定了，后天就走，明天医院还给我们放一天假……”
“那我能去吗？”代高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闻纳川开口道，“你是实习医生，别说政府不可能让你去，医院也不会同意的，而且你没有实践经验，去了能做什么？那里可不是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
“可是……”
代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哽在了喉咙里。
“放宽心啦。”靳思月一手揽住他的脖子，宽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而且去援救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医生，还有我们国家的军人啊，我们要相信他们。”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安慰。
“……”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你就跟着老白学习。”闻纳川说道，“我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
代高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去？”
“骨科这方面，医院里除了我，还有更合适过去的吗？”闻纳川自然而然道。
“……哦。”代高只得老老实实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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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过来的柯然回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他妈昨天是疯了吧……”柯然坐在床上，抱着脑袋自语道，“像他妈喝了假酒一样……”
下一秒，柯然倏地抬起头，“要不我还是搬出去吧！”
但是在看到他满屋的东西后，瞬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万一他考虑出来的结果是不接受……”柯然再一次自言自语道，“那我岂不是尴尬死了！”
“要不还是搬出去吧……”
他从床头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第一时间点开了闻纳川的微信，确认对方有没有把自己拉黑删除，在看到一切都正常的时候，柯然才松了一口气。
在柯然还没想出到底是搬还是不搬的时候，饿了许久的肚子首先抗议起来。
“……”
柯然只得从床上起来，打算先去上个厕所再回来点个外卖。
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发现厨房的电饭锅居然亮着灯。
柯然不甚在意的“哼”了一声，“他也有忘记拔插头的时候……”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两条腿还是诚实地迈向电饭锅。
在准备拔掉插头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锅盖，往里面瞧了一眼。
里面还盛着一锅温温热热的小米粥。
柯然看着锅里的粥，鼻头忽然就有些酸，立在那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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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闻纳川回来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灯也没开。他下意识往鞋柜看了一眼，而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换了鞋，脱下外套，走到厨房打开电饭锅的锅盖，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嘴角才有了一丝弧度。
柯然坐在桌前剪片子，时不时瞟两眼电脑旁空空如也的水杯。
真的快渴死了……
柯然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他知道闻纳川回来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出去倒水喝，现在的他可没有昨天那不经大脑的勇气。虽然昨天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又经过深思熟虑才说那些话，但事后想起来真的是想即刻逃离地球的程度了。
屏幕上的画面许久没有过变动，就在柯然思绪不知已经飘向何处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短促的敲门声使得他回过了神。
“谁？！”
受惊的柯然下意识问道。
“……”
门外安静如斯。
柯然在脱口而出的同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个家里除了他，还有谁会敲他的门？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柯然还是没有一点动作，反而内心有些紧张地等着门外人的回应。
大概过了几秒的时间，那道熟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是我。”
柯然原地挣扎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柯然垂着眼看向别处问。
闻纳川轻轻的眨了一下眼，温声道，“去逛超市吗？”
柯然抬起眼看向他，“为什么？”
“就是想去。”闻纳川说道。
柯然垂着眼睫，兀自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换个衣服。”
柯然换好衣服后打开房门，发现闻纳川还是像先前那样站立在门口，连位置都没挪动一点，看到他开了门才抬起眼——
“走吧。”
柯然觉得闻纳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刚走出楼道的时候，柯然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这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创死了。
“好冷！”柯然脱口而出道。
闻纳川看了他一眼，“最近北京降温很厉害，出门要多穿点。”
“你刚才怎么不说？”柯然缩了缩脖子问。
“……忘了。”闻纳川回答道。
“……”
柯然有些无语，缩着脖子，双手插进外套兜里往前走了去，下一秒，脖颈上突然多了一道温热。
柯然一怔，先是往脖子上瞧了一眼，一条黑色的围巾被一双修长又分明的手，一道一道地轻轻绕在他的脖子上。
“我不用……”
闻纳川没有多说，给他戴好围巾后，轻轻扯了扯围巾垂落下的白色流苏，“走吧。”
楼道口的垃圾桶旁有一只正在觅食的老狗，它原本正在专心地扒着垃圾桶想要查看里面有无食物，却被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吓了一跳，立即朝那人吠了几声，那人朝他一跺脚，并挥舞着双手驱赶它，流浪老狗见此人面目不善，不甘心又多吠了两声后，才夹着尾巴掉头离去。
到了超市门口，两人不由自主的站定。
柯然把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清冽的雪松味充斥着他的鼻畔。
“你要买什么。”柯然闷着声音说。
“先进去看看吧。”
闻纳川拿了一辆推车推着，柯然则双手插兜地跟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两人在超市里逛了大概有两分钟，购物车里只有孤零零的两袋切片面包。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闻纳川问道。
“没有。”柯然回答的很干脆。
闻纳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兀自从薯片架上拿了几包柯然平时最喜欢的口味。
“……”
柯然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依旧双手插兜，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接下来，购物车里陆续多了一些压缩饼干，一次性用品之类的物品，柯然越瞧越觉得奇怪，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你买这些做什么？”
闻纳川沉默了几秒回答道，“我……后天要出趟差。”
柯然垂下眼睫，淡淡道，“哦。”
两人继续逛着，边走边停，购物车里也逐渐多了好些东西。
“可能要一个多月。”
柯然猛地听到这么一句。
他愣了愣，本就不快的步子也逐渐停下，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柯然轻轻眨了一下眼，“哦。”
他随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一盒海盐饼干，垂着眼，故作自然道，“去那么久，医院那边怎么办？”
“科室里还有老白，我让他带代高。”
闻纳川也垂着眼睫，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说，实际上，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不知道在看哪一样东西。
你倒是会安排……
柯然暗自腹诽道。
“你不会是在躲我吧。”
柯然在饼干盒上用指甲轻轻划出了一道痕，他便盯着那处细细的凹陷，大拇指摩挲着。
“不是。”
闻纳川几乎是脱口而出。
柯然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却还是没敢抬起头面对那道目光，他沉默着，不做任何反应。
“我不会躲着你。”
闻纳川又轻声加了一句。
柯然暗自轻轻吸了一口气，将饼干放回原处，“知道了。”
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便将双手放回兜里，抬脚往前走去了。
“饼干不要吗？”闻纳川在身后问道。
“我不喜欢那个口味，难吃死了。”柯然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
或许是闻纳川那句肯定的“不会躲着你”，柯然只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就连心情也好似愉悦不少。
柯然的情绪变化很明显，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什么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了，看见柯然心情变好，闻纳川却依旧无法与他同乐，他心里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要去K国援助的事。他能确定的是，如果不说，柯然后面肯定会和他生气，但如果说了，他又猜不到他会有什么反应。
柯然抬手拿货架上最后一盒阿华田华夫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糖果盒，糖果盒掉落，砸到了他的脑袋。
“哎呦……”
柯然捂着脑袋下意识喊了一声。
“没事吧？！”闻纳川收回思绪，连忙问道。
“痛死了……”柯然龇着牙捂着额角说。
“我看看。”
闻纳川拿下他的手，看到了他额角磕红了的地方。
“还好没破，等会儿可能会肿起来一点。”闻纳川说，“回家拿瓶冰水敷一会儿就好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从后面看的话，闻纳川几乎把柯然挡住了三分之二。
突然，后方传来东西从货架上掉落的声音，两人齐齐往声源处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闻纳川回过头，随手在柯然发顶揉了揉，“走吧。”
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后，柯然放下东西，心里记着闻纳川说过的话，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没多想就直接往脑袋上敷——
“好冰！”
柯然再一次龇着牙喊道。
闻纳川见状，倒也没急着停下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只开口道，“三四分钟就好，轻点敷。”
“……知道了。”
柯然撇撇嘴，拿着水轻轻地往额角放，然后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