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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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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烜揽着苏旎大步迈过案几,褚红玄纹的袍袖在烛火中翻出波纹。苏旎身子僵得厉害,被满殿灼灼目光刺得恨不能将脸埋进他胸膛里。

“啧。”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尖发烫:“这就走不动路了?”话音未落,一弯腰就将人打横抱起。

苏旎咬住唇咽下一声惊呼,双手死死捂住滚烫的脸颊。

魏烜被她这鸵鸟模样逗得低笑出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美人扬长而去。直到玄色身影消失在殿外,满座才轰然炸开议论,方才竟无人在意过靖远王身边那个婢女的模样。

这靖远王素来洁身自好,竟也会有此荒唐时刻,还有那好事之徒眉目之间皆是一派“果然,英雄到底还是难过这美人关”的眼色。想来不日上京之中,对这位爷的桃色绯闻便会传的满天飞。

张怀碧指尖暗暗掐进掌心,芙蓉面涨得通红。须臾,她忿忿然地起了身,绣着金线的广袖扫落案上酒盏,头也不回地从侧殿冲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暗处一双猎豹般的眼睛正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殿外,那高大的身影亦悄无声息地紧随而上。

海棠粉的宫装拂过青石板,在月华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园中芍药开得正艳,夜风拂过时,花影与美人衣袂一同摇曳。

银盘似的满月悬在飞檐上,将那朵人间富贵花衬得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既似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假山阴影下的高大黑影,悄然挑了挑眉,恣意傲然的神色透着丝志在必得。

假山后蓦然探出古铜色的大掌,精准扣住美人纤腰。

“啊!”

张怀碧的惊呼被夜风揉碎。陈猛铁臂一收,便将这水中月整个笼在了怀里。

“放肆!”她杏眼含怒时像淬了火的琉璃,连挣扎时散乱的鬓发都透着矜贵的香气,“你这莽夫好大的胆子!”

陈猛低笑出声,怀中这点挣扎于他不过小猫闹脾气一般,反倒让那软玉温香在胸膛蹭出了燎原的火。他倏然收紧臂弯,看着怀中人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曲线,喉结重重滚动。所谓花前月下,正是此时这酣美的时刻。

可陈猛是清醒的,他既随了天子来此春猎,就绝无可能闹出什么丑闻来自断前途。

所以他稳稳地把住了张怀碧的腰肢,嘴角缓缓勾起,低声道:“张小姐今夜很是明艳,深得吾心。小姐若是想要熊掌,吾便去替你猎熊;想要狼皮,吾便去替你猎狼。”

他粗糙的指腹摩梭着她的颊边凝脂,“但有所求,无敢不应。”

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过张怀碧的耳边,直叫她面红耳赤,抬起水蒙的眼睛就瞪他,正撞进他灼灼目光里。

月光透过假山的缝隙描摹着男人鬼斧神工般的轮廓,剑眉下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千金,虽则来往的皆是郡主公主的,道听途说来的经验早已不老少,却真实地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且不说陈猛虽则出身平民,却端地勇武无双,在五百勇士之中亦是一等一的,也正是因此陛下今日才在席间赏赐了他一壶葡萄佳酿。

陈猛此人除了勇武之外,还有一处,则是他长得不仅英武且还气宇轩昂,倘若不是这身布衣在身,说他是个廷尉亦是能信的。

“你能替我做什么?我所求的你怕不是听也未曾听过。还不快放开!”

张怀碧如何使力都无从挣脱,喘息不止,宫装束胸被两人紧贴的身躯压出旖旎弧度,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和烫人的温度。

她这副凶样,也不知怎的,陈猛竟是一丝一毫也恼不起来。他垂眸,略松了力道,却仍将她困在假山与自己胸膛之间,唇角一勾便附耳低声道:“小姐千金之躯,所要物件自然非比寻常,可是陈猛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但凡你有所求,吾定将满足你。”

说完他抬起脸庞深深地看着她,夜风卷着些许落花飘落在相贴的躯体之间,月光在两人身上将什么东西照得明晃晃的,叫人忍不住地心慌意乱。

陈猛见她终于消停不再动弹,眸间亦是有些松动的意思,终是松开手放下了她。

张怀碧甫一落地,转身便提着裙摆逃开了。

那袭海棠粉宫装在月色中如受惊的蝴蝶,长长的裙裾扫过青石板,过了许久,空气中仍弥散着渐行渐远的香气,像仓皇逃跑的猎物留下的痕迹,还在不断撩拨着猎人的神经。

“小姐,小姐!”婢女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您方才去哪儿了?奴婢找遍了园子……”

“闭嘴!”张怀碧厉声打断,指尖仍在微微发抖,“随我回房”。

假山后的阴影里,陈猛听到远处传来的对话,终于溢出一声轻笑,他缓缓摊开手掌。月光下,掌心还残留着美人腰肢的触感,那样纤细,又那样柔软,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他忽然收拢五指,臂上青筋暴起,眼中炽热渐渐冷却成往日的锐利。待呼吸平复,他才整了整衣襟,若无其事地朝五百勇士休憩的通殿走去。

……

魏烜带着苏旎回到醉仙阁,穿过殿前和庭院,径直将人带去了后殿中的竹林。

夜雾缭绕中,暖泉蒸腾的水汽将竹林晕染成仙境。青石小径铺着木地板,落叶点缀其间,一路蜿蜒至白玉砌就的泉边。

暖泉露天,池边设有供休憩的贵妃塌,锦缎织就的素锦屏风在月光下隐隐有着光泽流转。

魏烜将苏旎放了下来,转身就去解了袍带。

苏旎还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王爷……要泡温泉,我、我去取衣服。”她正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脱身,却不防魏烜已将内袍宽去,反手就抓了她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

“承璋。”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唤我承璋。”

苏旎一怔,神思就不由得有些发散。她并不常见到魏烜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虽然他从未开口提过,可是她却在他的眼中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些许委屈。

“哗啦!”

正在晃神时,她整个人被一把拽入暖泉之中。慌乱间四肢如藤蔓缠上他精瘦的身躯,脸颊死死埋在他颈窝。

魏烜低低地笑出了声,钳着腰就将人抵在了池边,让她稳妥地半坐在了自己大腿上,才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示意她睁眼。

湿漉漉的衣裙漂浮在泉水之上,如花瓣般在水面绽开,两人长长的发梢在水中彼此纠缠,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他咬着她的耳垂轻笑:“本王少时曾听人唱曲,始乱终弃的故事里多是男人负了女人。”

她腰间束带被他长指扯开,丢去岸旁。布衣纤薄,湿漉漉的如同第二层皮肤一般,紧贴在她美好的曲线上,大掌掐着她的腰,“你猜,最后这故事里的负心之人都是如何结局?”

苏旎闻言一噎,抬起雾蒙蒙地杏眸看他。他双眸中正是两个小小的自己在眼底浮沉,那眸中暗涌翻涌,似随时就能将她倾覆。她张了张嘴,却到底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暖泉温度宜人,可即使是这样,她腰上的手却仍然寒凉如失了温度的人。苏旎伸手抚住了眼前人的脸庞,这人曾经意气风发,神勇无畏,如今却面色苍白,靠暖泉来养伤,她心中一疼,酸涩感满溢。

正要开口说话,忽见他瞳孔骤缩,整个人脱力下沉,口中竟是生生溢出口黑色鲜血来!

鲜血混入清澈的暖泉,如墨滴入水。

苏旎惊骇万分,“来人啊!来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托住他的两肋,才将人拖拽出了温泉。这时蕙兰闻声慌忙中跑了进来,又和几名侍人将魏烜抬回了房。

他的状态有异,苏旎心中知晓,盯着榻上昏睡的人影出了神。只是她日日替他把脉,尝药,皆未有异。若真是有人下毒,她也应已中毒才是。可那口黑血来的蹊跷,倒像是……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突然发作。

待到后半夜里,魏烜的呼吸才渐趋平稳,陷入了昏睡之中。

苏旎枯坐床前,望着他苍白的睡颜直到东方既白。

“始乱终弃吗?”她眨了眨干涩的眼,伸指碰了碰自己以近麻木的唇,蓦然发现原来光是想象辜负他,就会心疼得这般真切。

对魏烜吗?她怎么会呢?

春猎第一日,魏烜就因旧伤复发而卧床不起。天光未明时,玄色金纹的靴子就已踏入内室之中。苏旎伏地行礼,额头抵着冷硬的青砖,那靴尖便在她眼前停了步。

“好好照看靖远王。”

皇帝沉沉的声音如同千斤顶一般压在了苏旎的心间,她俯首称是,直到脚步声远去仍未起身。

“承璋,此次春猎,你便好好休养,不必下场。”皇帝走到床前温声道,亲手将一盏热茶端到他面前。

魏烜垂眸接过,茶水温热,甘甜清透。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余光瞥见苏旎仍然跪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石像一般。

“谢陛下体恤。”他低声道,嗓音沙哑。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拍了拍他微凉的手,玄色龙袍掠起的风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旋即便消失在晨光中。

傅太医此次亦随驾春猎,所携太医院正副医官及门下弟子,统共十五人。原是为防春猎时出些意外,好及时应对,谁知因靖远王之故,这春猎的头一日,傅太医便困在了醉仙阁。

魏烜的病症,傅太医诊了又诊,仍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所开的方子,苏旎亲自过目,其中药材皆是万里挑一,极尽精细。

“傅太医,您看……”苏旎立于傅正德身后,目光落在他笔下未干的药方上,“会不会是某种慢性毒药,使人日渐衰颓?”

傅太医笔下一顿,墨汁便在宣纸上洇开一团乌渍。他缓缓搁笔,另换了一张新纸,摇头道:“老臣行医多年,未曾听闻有何毒物能日蚀心脉,令人衰败。”

苏旎眉心微蹙,却不动声色地未再追问。

……

此番春猎,朝中四品以上文武官员皆随圣驾至钟南山。

周穆亦在其列。

首猎之日,皇帝策马当先,直入深山密林。随行侍卫皆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却独独点了周穆近身随驾,圣眷之隆,不言而喻。

“明臣今日若能猎得猛兽,朕便许你一个恩典。”

魏铭高坐马背,眉宇间尽是畅快,左手挽着一张赤金雕龙纹的宝弓,右手提溜着新猎得的火狐,那赤红皮毛在日头下泛着油亮光泽。

“陛下又取笑微臣了”,周穆见圣心甚悦,眼尾微弯,连连摆手道,“臣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敢妄言猎取猛兽。”

“诶!”魏铭剑眉一挑,“不试怎知文人不能开弓?这般,只要你能猎得食肉的动物,不拘是何猛物,朕都允你讨赏。”

“当真?”周穆眼波流转,那双桃花眼里漾着狡黠,“讨什么都使得?”

魏铭闻言朗声大笑。他素来欣赏周穆这般将算计摆在明处的狡黠,此刻更觉得这手中火狐就算狡猾又待如何?还不是乖乖臣服在自己掌中!

“君无戏言!”

说罢屈指轻叩马鞍,侍从即刻翻身下马,将一柄三石强弓奉与周穆。

魏铭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唇角噙着几分玩味的笑意,似在期待什么。

周穆唇角微扬,余光扫过帝王神色,心下已有了数。

他垂眸细看掌中长弓,但见檀木为胎,牛筋作弦,确是把难得的好弓。

忽闻林木中有不知何物翻飞而过,周穆坐在马背上,眉间一紧,手上拿着弓便应声张开成了一轮满月。他手中弓箭的箭矢对着那林中翻飞的动劲,稳稳地松了弦。

那流矢破空而出,一瞬间便擦着皇帝身边侍从的脸直直飞入林中,似是长了眼一般地狠狠扎入了什么东西的胸口。

那东西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便栽倒在地。

魏铭瞧着这一幕,那唇边挂着的笑意便有了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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