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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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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八百里星夜兼程,也得走上十天半个月,这还得是专门的人来走,蔺央这半个病号,是无法指望的,他坐马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这便是麻烦一桩了。

他一路上,努力让自己不听不想,免得一想起霍缨、一听到北疆的消息,他就忍不住想要赶回去,死也要跟那个人死在一起……可他不能。

薛冲和周复轮流驾车,另一个便也会来车厢里,他俩都知道蔺央心中痛苦难当,在这样的时候“抛下”霍缨自己离开,谁心里都不好受。

所以薛冲便半吊子地安慰他:“公子,放心吧,大事吉人自有天相,先前有算命的告诉她,她是武曲星下凡,此生都会战无不胜。”

蔺央十分郁郁地看了他一眼:“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是这样。”

薛冲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呃,公子,前面有个客栈,咱要不要停下来喝口热酒,休息一下?”

蔺央摇头拒绝:“我现在恨不得长翅膀飞回京城,哪有那么多心思休息。”

北疆战线拉得很长,拖到他们回京城是足够了,只是他需要顾及的事情还有太多,给李云鹤的信已经送了出去,还没有得到回音。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筹谋,半个月的时间流水似的过去了。

京城方面,李云鹤很快收到了蔺央的密信,他在大理寺正对这些案子焦头烂额的时候,巴不得来一位头脑灵光的帮手,说曹操曹操到,有个下属手里捉了只鸽子进来,交给了他。

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信,李云鹤拿下来才发现是蔺央的信,他心中咯噔一跳,知道了北燕打仗的消息以后,若是霍缨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的事情,却要蔺央来代为转述,只会让他觉得北疆是不是出事了。

他不愿多想,打开一看才知道自己也有点想多了,蔺央是来提前和他“互相通气”的。

原来之前这离阳王殿下声称下江南,实则是偷偷摸摸跟着霍缨北上北疆,先前那个著名的“霍大帅北疆火烧土匪窝”一事也是他干的,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但是李云鹤现在还摸不清楚太子的态度。

先前不久,慕容清不知是什么样的念头,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父皇陛下不会再醒过来了,所有的事都办的大张旗鼓声势浩大,连给太安公主扣反贼帽子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确实有点不择手段了。

李云鹤想的明白,京城肯定还有凤屠军的旧部,更多的是支持霍缨的清臣,让蔺央来插手这件事,说不定能更快的解决,何况蔺央在信中给他承诺,说自己秘密回京,什么事都不会声张,调查也是暗中调查,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搬到明面上来,让他“就当自己多了个帮手”。

这正是李云鹤求之不得的。

他曾经承诺过霍缨,无论这朝廷如何,佞臣如何,他都要站在大理寺,做公道正义的见证者,无论如何不会与奸邪同流合污,这个诺言,他终生也不会违逆。

现在便到了实现的时候了,这案子再拖下去,就到了影响国祚的地步了,他当机立断,立即写了封回信,绑在鸽子腿上,让属下把鸽子放走了。

蔺央接到信的时候,离京城只剩下了几天的路程,他们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日夜兼程,劳累得无以复加,可是一想起北燕的事情,人人心里都着急,即使休息也不安稳,只好顺着蔺央的意思赶路。

这天晌午,他们停了下来在一间客栈里休息落脚,顺路过夜,蔺央打开窗户,正好看见半空中的鸽子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窗户边上,用鸟喙敲了敲他的窗沿。

蔺央打开信,看完以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弥漫着阴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微末的喜色,薛冲一下子看出来有好消息,十分“期盼”地看着他。

蔺央道:“李大人答应我们了,届时我们隐瞒身份入京,他会做主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们回京城,暗中查案,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京城的北燕人有机会接应北疆战场。”

薛冲听我也是一喜,可他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公子,我们这身份……该怎么隐藏,藏得住吗?”

“好说,我认识的那个朋友——西南名医江承云江先生,他略懂一点易容术,曾教了我一些。”蔺央面不改色地回答,“再说我在京城的时候,也不经常离开霍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我的人本来就不多。”

他们只听说过离阳王,恐怕大部分连离阳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要换一身衣服,改一改气度,再简单用点易容手段,略微改变容颜上零星的不同之处,别说陌生人了,连亲朋好友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薛冲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家公子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一手,顿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公子好本领。”

朝廷方面也在时刻不停地关注着北疆的战事,只是山高路远,得到的消息都是很早之前发生的,再着急也是鞭长莫及。

这段时间,慕容清雷打不动地天天开朝会,在即使知道自己的“诸位能臣”们随时有被北燕人削了脑袋的风险,还要每天试图从他们身上得到几个好主意,来应对“北疆之险峻”。

奸佞做贼心虚,每天提心吊胆,但能臣清臣们不会,比如现在的礼部尚书吴泽,他每日便是行得正坐得端,丝毫不觉得自己某一天会惨死家中。

这样的做派当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记恨,但他并不以为意,而且……慕容清很欣赏这个人。

倒不如说,他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嫉恶如仇,一腔热血,年轻时候的一种冲劲,年纪大了也没有变过。

所以吴泽尽管心直口快,敢于进谏,这么多年来也没人想半夜把他送下去见阎王,六七年了,竟然活得比那些生前唯唯诺诺长袖善舞的“能臣”们长多了。

战事的消息如雪片般飞进京城,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北燕人暂且抵挡住了,北疆没有沦陷的风险,商路暂且缩小规模,并且往西挪一段距离,等到战事结束再全面开放。

坏消息则是,军饷与后备支援尚且不足,而且……北燕人用了新的计策。

慕容清不是没有读过兵法,也熟悉自己父亲和祖辈的战事,知道北燕人到底几斤几两,一个北疆小国,苟且偷生尚且不易,哪里来的那么多能人?

总不能一个赵淩夜就能反了天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事实并没有朝着他想象中的方向发展,先前他和霍缨没什么来往,霍缨有什么军机要事也不会跟他说,所以慕容清对北燕人其实远远不够了解,至少比起霍缨,是不够的。

霍缨亲笔交上来的一封战报里,她亲口说,北燕人用了巫术和毒术攻城,来对付我们大梁的战士。

凤屠军皆是铁骑,策马野战和山野伏击样样精通,还善于在南疆密林中潜行,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比起他们,北燕人应当嫩得很才对。

慕容清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从头看了一遍,才意识到霍缨所言不虚:赵淩夜趁夜色和一些十分诡谲的时候,用巫术散布恐慌,北疆驻地的深夜有时会传来不绝于耳的狼嚎,许多士兵声称,巡逻的时候看见营地之外,有无数血人傀儡,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可是一到了白天,这些东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

至于“毒术”,先前的几次交手之中,北燕人大体的攻势和六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他们的人会使用暗器和毒粉,甚至还有毒水。

这些毒大都是在大梁人的地盘没有的东西,一旦沾上,不死也是少层皮,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性,极大的加深了伤亡。

一时半刻,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若是这场较量一直拉长到一两年之久,这弊端便会慢慢显现,会影响士气,甚至让凤屠军中的人都怀疑自己。

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所以霍缨把信送到了京城,请朝廷定夺。

慕容清不是不想定夺,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亲自披挂出征,去看看大梁人的这位老对手。

可他脱不开身,何况京城血案还没有解决,几次三番和朝臣的商议之下,他告知霍缨“尽最大努力,尽快结束战事,莫要与他拖太久”。

可信件一来一往,至少又要半个多月,其中又会发生多少变故,谁能知道呢?最后慕容清心一横,补充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霍大帅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切事情,由你自行定夺”。

他们从未是盟友,但是在这一刻,却总算是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未曾在关键时刻背信弃义。

霍缨要的便是这么一封准可,只要让她放手去搏一搏,死的搏成活的也是有可能的。

与此同时,星夜兼程的蔺央也到了京城之外,趁夜色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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